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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道:离岸人

第二道:离岸人

:“做好觉悟吧!”

白绫怒吼一声,快速的冲了过来。

月明风见状赶忙握紧手中的刀,看着白绫一剑挥下,月明风把刀一横硬生生接住了他的剑。强大的力量从剑里涌出,不停的涌向月明风。这次,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田要让他别与这个人交手,和这个人交战,他不一定有胜算。

月明风用尽全身的力量,奋力往前一推,总算是把他推开。乘着白绫身体悬在空中,处于最薄弱的时候,随即立马跳起,冲着白绫挥刀砍去。

:“试试这招。”

说完,月明风使出了刚刚对战琉璃时所用的招式。只见无数道黑雾从刀上涌出,纷纷朝着白绫冲去。白绫幻出金光,将黑雾一一弹开,随后一剑劈下,朝着月明风劈去。只见剑在快要劈到月明风的时候,月明风忽然幻化成了一道黑雾,剑生生的将黑雾劈成两股,而月明风已不见踪迹。

:“小心!”

琉璃才和他交手,生知这招有多危险,也正是因为这招,让他与他之间的差距一下子全部显现出来。所以,要是眼前这个自称白绫的人没有接住这招,那么这一战也就没了打下去的意义了。

琉璃喊声刚落,月明风就突然出现在了白绫身后,只见月明风眼神冰冷的挥着刀砍向白绫。白绫嘴角微微一笑,不屑的吐了口气,随后快速的抽刀回身,挡住了月明风落下来的那一刀。两刀才刚一接触,月明风忽然又幻化成了一道黑雾,下一刻,他又从另一边冲过来。而白绫再次快速的转身,抽刀挡住了他的攻击。

黑雾萦绕在空中,秋已经看不清两人的动作,只能依稀的看到一丝银光在黑雾中快速的闪来闪去,以及一道白光和金光不停的以中间一个点为基础转移。金光与银光不停碰撞交织,尖锐的声音传入秋的耳朵中。格外难受。

琉璃瞪着双眼看着两人的战斗,原来这才是月明风这招的真正威力,刚刚他与自己交手,居然还有所保留。要是刚刚他使出的是这样的力量,估计自己早就站不起来了。而这个自称白绫神将的人,实力竟也如此的可怕,月明风那么快的速度,而且如此变化莫测的攻击,他竟然每一次都能接住,而且看似毫无压力。这两个,在三界都是极其恐怖的存在,这两个其中任何一个实力都不比濯风低,琉璃可以清楚的感觉到。

随着月明风出刀次数的增加,围绕在白绫周围的黑雾越来越多,渐渐的,黑雾彻底把白绫掩盖住,琉璃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也分不清到底谁输谁赢。

白绫还能感觉到月明风出刀的方向,但却越来越难以看清他的刀。现在他终于明白过来,这招真正的杀伤点不在于以变化莫测的形式想你出刀,而是让你处于黑暗之中,渐渐迷失视觉,丧失方向,最后即使再镇定也很难找到他出刀的位置,接住他的攻击。只是,以这样凶猛的攻击,一般的人很难撑到这一步。白绫明白过来,随即闭上双眼,然后,一道金光快速将他包围起来。月明风的刀砍在金光上,没有砍透,随后他又快速的换了不同的方向砍下去,依旧是没有砍透。

白绫突然睁开双眼,大吼一声,金光随即向四周散去。金光击散了黑雾,同时也击散了隐藏在黑雾中的月明风。月明风躲过金光,落在地上。白绫也缓缓落地,他的一只手背在背后,剩下一只手死死的握着剑,威严的看着月明风。

:“十二冥使,这就是你们让别人觉得害怕的地方吗?看似凶猛无比的出招,却不知这是个开始。”

:“知道就好,所以,接下来,可别有所保留哦。”

说完,月明风又快速的朝着白绫冲去。白绫双手握住剑柄,等着接下他接下来不知名的招。月明风手中握着刀,快速的冲向白绫,只见快速移动中的他向一边移动了一下,突然从一个分成了两个。一开始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便揉了揉眼睛。可在她揉了下眼睛之后,月明风又从两个变成了四个。接着,四个变成了八个,八个变成了十六个,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月明风冲向白绫。白绫集中了所有的精力,试图找出月明风的真身。可每一个看起来都像真身,又每一个都像假身。眼见无数个月明风冲了过来,暂时分辨不出来的白绫只能将每一个都当成是真身。只见其中一个月明风一刀挥下,白绫纵身一跃向后躲去,然后周围又有好几个月明风冲过来,白绫挥剑一旋,锋利的剑刃从他们身上划过,好几个月明风转眼之间全部幻化成了黑雾。往后,不论是剑砍中了哪一个月明风,最后结果都一样,每个都幻化成了黑雾,每个都是黑雾幻化出来的虚体。

那么,实体在哪里?亦或每一个都是实体,亦或每一个又都是虚体?

一个个月明风不停的挥着刀冲过来,白绫一剑接着一剑,然后一个个月明风又一次次消散。此刻,已辨别不出那个才是月明风,更不用说知晓他所站的位置了。

:“烦人的小伎俩。”

白绫暗暗说了一声,随即闭上眼睛,他手中的剑瞬间被金光所覆盖。接着伴随白绫的一声怒吼,他用力的挥动手中的剑,一道无比巨大的光刃向四周散去。转眼之间,一个个月明风被击散,直至最后一个。所有的虚体全部被击散。而实体此刻已经不见踪迹。

白绫睁开眼睛,向着四周看去。寻觅了很久,只看到周围的灰烬和远处美丽无比的彼岸花。

:“就这点程度了吗?”

琉璃慢慢站起来,依靠着竖放的琴勉强维持自己的平衡。月明风是什么消失的?明明刚才所有的分身都是朝着白绫冲过去的,现在所有的分身都已经消失了,可他人呢?

这个人,招式如此诡异,看似又像是冥界的招式。冥界,什么时候出过这般恐怖的人物?他和那个涯,又是什么人?为什么涯会杀了他的师傅?又是为什么白绫一看到月明风就毫不犹豫的出手?濯风,到底瞒着他们什么?

:“喂,你以为我真要跟你打吗?”

月明风的声音从秋那边传过来,琉璃忽觉不妙。立马看向秋所站的地方,随后眼睛瞪大了起来。

只见月明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秋的身后,他的刀比在秋的脖子上。秋一脸的惊恐,一脸的惊讶。显然,她也不清楚月明风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后的。就连站在秋肩上的百灵鸟也没反应过来,目光惊讶的看着月明风。

——带秋离开彼岸,找到残梦,寻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隐居起来,从此别再参与三界的任何事。

琉璃脑海中忽然想起了濯风的嘱托,顿时感觉头脑一热。不只是为了濯风的嘱托,秋像他妹妹一般,此刻她处于危险之中,他怎么可能不紧张?

:“喂,放了她!”

琉璃怒吼道。

:“我也想啊,可是我放了她,你前面那个自称白绫神将的人不肯放过我啊。”

月明风一脸痞气的看着琉璃,一个很危险的人物,但从他的表情上却看不出丝毫的危险。

琉璃眼看着他劫持了秋,本能的想要出招营救。可无奈伤的太重,身体才刚一动弹就开始不停的摇晃,依靠着琴才勉强站稳。这样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出招。

:“冥使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卑鄙了。”

白绫握紧手中的刀,眼神冰冷的看着他。从他的眼神中,月明风只感觉到满满的杀意。从刚刚的交手他就已经看出,这个人杀意很强,甚至可以说比琉璃还要强。即使清楚的感觉到这些,他也只能摇摇头叹口气。毕竟每一个冥使,身上都背着许多人的仇恨,对于这些他已经习惯了,也可以平常的对待它们。

:“没办法,形式所迫。要不是田说不能出什么意外,我才懒得劫持这个招人烦的女的呢?”

说着,月明风将刀稍微往外挪动了一点点,这样秋能觉得好受些。

:“你是不是以为,你劫持了她我就不敢出手了?”

白绫挪动了下手中的剑,将剑刃朝着月明风。

白绫的话一说完,琉璃心中立刻涌出了一股极度的不安。他转过头看向白绫,从白绫的脸上,他看出了白绫的坚决。好似,即使月明风不肯放了秋,白绫一样会出手。而且,白绫和他们并不认识,完全没必要为了秋而放过一个能让他杀意横生的人。想着,琉璃越发的不安。从刚刚两人的出招就可以看出,白绫实力不在月明风之下。一个状态很好的他都打不赢月明风,此刻伤的如此重的他拿什么去阻止白绫?之前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琉璃此刻彻底清醒过来。

他此刻要想的不是如何去报仇,而是要如何在如此强大的两个人手中保住秋。

想着,琉璃再一次盘坐下来,然后将琴放在膝上,手指轻轻的压着琴弦。

看见他的样子,月明风露出一脸惊讶。他用着无比轻快的语气朝着琉璃喊道。

:“怎么,连你也不管她的死活?”

琉璃没有回答,而是开始轻轻的弹奏起来。宛转悠扬的琴声不停飘荡,飘荡,白绫听着这丝琴声,杀意更浓。月明风听着这丝琴声,脑海里流河的身影越发清晰。纵使千年过去了,他虽已记不起流河的脸,可他弹琴时大概得样子,还清楚的印刻在他的脑海里。

:“杀戮,就该伴随着优美的乐章。”

白绫冷冷的说道。

琉璃没有回答,依旧在弹着他的琴。

琴,什么时候竟已成了他的武器?他抛弃了剑,该用琴来当做武器,相比也是为了不让濯风就这么消失在他的世界里吧?

秋听着这琴声,异常凄凉。虽不清楚这几百年间,琉璃到底经历了什么?可从这琴声里,他身上所背负的伤痛,仿佛已经不知不觉的写进了她的心里。只是此刻的她还无法读懂,琉璃写下的,究竟是什么?

:“琉璃哥。”

听着美妙的琴声,秋仿佛忘记了此刻自己是月明风的人质。她看着满身伤痕的琉璃,心里无比的心疼。当初,最后一次看见他时,他正被冥兵押解着。现在,再一次看见他,他的身上全是伤。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向来都是给予她欢笑的哥哥,变得如此让人心疼了。

:“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只是这次,只能借助你我才能逃掉,这也是没办法的,对不起了。”

月明风在她的耳边低语,她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继续沉醉在琉璃的琴音中。

天上投射下刺眼的光芒,琉璃忍着剧痛,在光芒下不停的弹奏着。光芒照射在白绫的剑上,满满的杀意,从剑里流出来,慢慢飘向四周。随着琴声,杀意扩散的很快。月明风感知着这股杀意,做好了迎接白绫的攻击的准备。而白绫,手中握着冰冷的剑,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仿佛随时都可能出招。

琉璃弹奏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他不顾鲜血染红了琴,他弹奏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师傅,我绝不会让秋和残梦受到一丝伤害。我一定会保护好他们的。

大地开始颤抖,风像是变成了实体化的东西,击打在身上格外难受。白绫举着剑一步一步往前走,月明风眉头皱了一下,黑雾不停从他脚下涌出。将他和秋包裹起来。

:“想跑?”

白绫冷冷的说了一声,随即将剑一挥,一道光快速的朝着月明风飞去。月明风见状正准备出手,可他的手还没举起来,另一道光就快速的朝着那道光涌去。两道光冲击在一起,彼此消散。

几人都震惊的望向那道光涌来的方向看去,只见琉璃依旧在弹着琴,优美的乐章不停的通过琴弦传出。

月明风想不到,琉璃居然会出手阻挡。可想,秋在他心里的位置。

见琉璃出手了,白绫脸上明显露出了怒气。随后又挥了几下,接着又是几道光朝着月明风飞过去。但随后又被琉璃弹出的光芒击散。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白绫的语气,像是一种警告。充斥着压迫感。而琉璃面无改色,依旧弹着琴。

:“我知道,同时我更明白,我不能让秋有事。”

琉璃说完,秋死死的盯着他。他还是那个琉璃,只是,现在的他,盖上了一层别的东西。那层东西,将原来的他给掩盖了起来。

:“谢了,死敌。”

月明风露出放荡不羁的笑,朝琉璃道了一声谢。他的脚下涌出的黑雾越来越浓,几乎可以掩盖住了他和秋的身影。

:“我依然想杀了你,现在我所做的这些不过是为了那个女孩。”

琉璃看着他,眼里透着一股怒气。

月明风笑了笑,叹了口气。

:“我告诉你,现在放跑了他,必定后患无穷。”

说着,白绫又挥了一下,金光再次朝着月明风飞去,随后又被另一道光击散。

:“我不管后果怎样,我只想保护我的家人。”

:“那好,接下来这招,我看你怎么挡。”说着,白绫双手握住剑柄,将剑立于身前“天罚。”

说完,天地忽然发生聚变。远处的无望海里的海水不停翻腾,天上也渐渐被浓厚的乌云遮盖。刺眼的阳光被乌云遮住,原本明亮无比的天,此刻变得昏暗不堪。现在的彼岸,可以说和冥界的其它地方没什么区别,甚至比冥界的其它地方还要阴沉无比。风肆虐起来,狂风席卷大地,灰烬和花瓣四散在空中,不停盘旋。白绫的脚下开始升起异常刺眼的金光,金光之中,白色的战甲变成了金色,金色的剑此刻化成了光,就连他的眼睛,此刻也变成了金色。

琉璃的眉头紧皱起来。这一招,看起来白绫是用了全部的力量。正常状态下的他都不一定能挡住白绫使出全力的招式,更不用说现在伤的如此重的他了。可是,这一招他又不得不接,而且必须接住。要是没接住的话,那秋就完了。想着,琉璃弹奏的节奏开始加快起来。早就被琴弦划破的手指,此刻在高强度的弹奏下异常的疼,他强忍着,拼尽全力去试图接住这一招。

:“我没心情陪你们玩了,再见。”

月明风说完,黑雾彻底将他和秋以及百灵鸟掩盖了起来。黑色的雾在地上围成一团,像是一块黑色的巨石赫然立在大地上。

随着白绫一声怒吼,天上渐渐泛出无数光点。光点慢慢变大,慢慢变大,到后面变成了细长的线。等到光线渐渐清晰,琉璃才发现那不是线,而是一把把,由金色的光芒汇聚而成的光刃。巨大无比的光刃从天上落下,光刃所指的目标不只是月明风和秋,它们的覆盖范围极广。在这种情况下,琉璃除了要保证秋的安全以外还要保证他自己的安全。或许这就是白绫要的效果,让琉璃只能去顾及自己的安全,无暇去顾及月明风和秋。

只见光刃越来越近,白绫的金色瞳孔也越发的恐怖。琉璃忍着剧痛,加快弹奏着。在极短的时间内。一道巨大的光屏就将他们覆盖起来。透过黑雾,秋依稀能看得见那道光屏,看着它,她的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一幅画面。

几百年前,就在无望海。那艘残梦待了几百年的船上,当时残梦也是唤出了一道光屏阻挡海妖的攻击。明明知道自己撑不住,可他就是硬撑着,即使那个时候她还是舒夏冬的身份。

光刃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撞击到光屏上了,琉璃加快了弹奏的速度。

光刃撞击在了光屏上,发出厚重刺耳的声音。它砸在光屏上,没有砸破,被光屏弹开朝着边上倒去。光屏落在地上,击起无数的尘土,无数的花瓣。仅仅只是一把,琉璃就能感知到它强大的力道。一把,他就已经觉得自己已经撑到极限了。可后面还有数不清的光刃,他只能咬着牙,尽力的去苦撑。

接着,又有一把光刃重重的砸在光屏上,厚重刺耳的声音传向四周,将海水击起很高很高。琉璃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要被震碎了,可他还在苦撑着。这时他的表情已经没有刚刚那么平淡,此刻他的表情难看至极。这幅表情,像极了当年的残梦。

秋透过黑雾,看到琉璃的表情,心里格外难受。又是因为她,当年的残梦如此,现在的琉璃亦如此。因为她,她最亲近的两个人都在忍受着巨大的折磨。

:“琉璃哥,别再苦撑着了,求你了。”

秋感觉脸上有些烫,像是什么东西从眼睛里冲了出来。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从残梦离开后,她好像就没有哭过了。

秋的声音在颤抖,听着秋的声音,再看着琉璃的表情,月明风心里竟也难受起来。可是,他有他的使命,他有他还要必须做的事。即使心里再难受,此刻,他也必须将这些置之身外。月明风抓着秋的手抓的更紧了起来。此刻,他讨厌他自己。然而,千年来,他又有那天不讨厌他自己的呢?

:“琉璃哥,求你了,别再撑了。”

光刃一把把的砸在光屏上,琉璃弹奏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他的脸色开始泛白,嘴角也渐渐有鲜血涌了出来。他可以清晰的听到牙齿咬合的声音。听说当年残梦在忍受海妖的攻击时也是异常的难受,甚至都昏厥过去了。不知,这次和海妖的冲击相比,那个更痛苦一些?

光刃不停的落下,黑雾也越来越浓。

:“琉璃哥,别再撑下去了!”

终于,黑雾消失了。月明风和秋以及百灵鸟跟着黑雾,一同消失了。

琉璃的嘴角微微一扬,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滴落到琴上。他的手停了下来,没有再弹奏。他的身体向一边倒了下去。光屏随之也突然消失了。光刃落下,没有什么阻挡,直直的朝着琉璃落去。

白绫见状深感不妙,赶忙将瞳孔所放出的金色光芒退去。快速的冲向琉璃。

巨大的光刃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触及到两人。只见白绫大吼一声,他浑身立刻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光刃在触及金色光芒的那一刻开始消散,随后化成虚无。

忘尘停住脚步,他的心里一怔,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猛的撞了一下自己的心脏,格外难受。

——残梦,求你了,别再打下去了。

风中有个声音在回荡,只可惜,那个声音,再与他无关。只是,心里为什么会突然升起如此强烈的震荡?或许是他还没放下,或许是他因早已知晓的答案而难过?可如此强烈的震荡,还是头一次。

狩魂发觉忘尘的脚步停了下来,回头看向他。大概还处在濯风已经离开了的悲痛中吧?话本来就少的他,这一路走来一句话都没说过。

狩魂寻了块大点的石头坐下来,等着忘尘重新移动他的步伐。等待之余,他抬头看了看天。不知道,曜叠有没有回到天界?他不愿意接受另外一个答案,所以此刻也只能盼望着他已经回到天界了。

风变得比刚刚还要柔和,柔和的风,吹开他的头发。短短的时间内,所经历的这些让这极短的时间变得漫长起来。仿佛过了几百年,又仿佛回到了几千年前。他以为那场灾难不会再降临了,三界不会再经历漫无天日的黑暗了,可如今,灾难重新降临,三界又该何去何从?

远方的天投来温暖的光,他们不是凡人,走的速度比常人都快。此刻,他们已经走了很远很远,这地方没有被雨水浸湿,地上有些干,枝叶透着满满的悲哀。这丝悲哀,像是几千年来就一直存在着,让人格外难受。

先是涯突然出现,然后又是七宿神君降临凡界。不知所踪的曜叠,此刻是否无恙?

忘尘摸了下自己的胸口,心脏还在跳动。可他感受不到它存在的迹象。本该是落泪的时刻,他却哭不出来了。忘尘苦笑了一下,带着自嘲的意味。

笑完,他抬起脚步慢慢走向狩魂。

:“接下来,往哪走?”

狩魂见他走了过来,慢慢站起来,问道。

此刻,前方不远的地方便是汪洋大海,一眼望不到边。而身后,是充斥着深秋气息的密林。仿佛这条路,已经走到头了。

:“关于蓬莱,你了解多少?”

忘尘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

:“我只知道,它是一座漂浮不定的岛。”

:“我们需要一艘船。或者,一道通往蓬莱的星门。”

说着,忘尘一步步往前走,慢慢往海边靠近。

:“船倒容易,可星门除了布置它的人知道以外,谁又能找得到?”

:“所以啊,我们需要一艘船。”

忘尘回头,朝着他笑了笑,接着继续往前走去。狩魂慢慢跟上前,眼里流露出一丝担忧。

:“去哪找船?”

虽说跟找到星门相比,找一艘船是要容易一些。可现在要他去找一艘船过来,他也是很难办到的。在这个几乎没有人烟的地方,连找到一个人都异常的困难,又如何去找船呢?

忘尘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往前走着。这一路走来,狩魂也已经习惯了忘尘的冷漠。他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是跟在他的后面。忘尘想说话的时候自然会说话,他不想说话的时候,不管狩魂再怎么问他都是不会开口的。

走到了海边,再也无路可走,忘尘终于是停下了脚步。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从海边吹来的风。狩魂站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

也许是看惯了密林,此刻海边的风景看起来优美许多。海风也比密林里的要柔和不少。忘尘仔细感受着这风,仿佛回到了几百年前,他还是残梦的时候。那时候,他站在船头,吹着无望海上的风。无望海上的风,比这里的要刺一些。

秋大概是正确的,她向往凡界是对的。凡界的天,是比冥界要明亮许多,凡界的风,也比冥界要柔和许多。不知道,远在彼岸的她,会不会怀念凡界的风,凡界的海?现在他身处在这样的地方,以后他肯定会怀念这样的地方的。这样的地方值得他留恋,要是秋也在他身旁的话,他会更加留恋。

在不远处的礁石上,有几只海鸥在翱翔。它们尖锐的叫声传到忘尘的耳朵里,通过耳朵进入大脑,让大脑感觉到一丝舒适。他们曾经像这些海鸥一样,总想征服这片大海,后来才发现,征服大海之前的他们才是最美好的他们。当他们一旦拥有了征服大海的力量的时候,他们也就不再属于他们了。

忘尘睁开双眼,慢慢走向海边。他的脚轻轻的踩在海水上面,一股冰凉透过脚底,传至全身。这股冰凉,和无望海倒没什么两样,只不过因为天上投射下来的光,让这股冰凉稍微减轻了一些。他慢慢往海水更深处走去,被海深所满的身体也越来越广。

狩魂不理解他的行为,只是在一旁干看着。

走到已经有半个身躯处在海水里的位置的时候,忘尘停下了脚步。透过海水,能看到几条鱼在水里面游荡。无望海可是看不到鱼的。忘尘将手伸进水里,试图抚摸一下在水里游荡的鱼儿,可在他的手伸进水里的时候,鱼儿全都游走了。它们和那只百灵鸟有些相像,又有些不相像。想起那只百灵鸟,他忍不住笑了一下。

凡界的生物和冥界的生物相比,少了一些灵性。少了灵性,倒显得更可爱了一些。其实有些时候,缺少灵性也是一件好事。至少没那么多烦恼。

忘尘的手轻轻划动着海水,清澈冰凉的海水,曾经的秋,有没有划动过?应该是有的。

:“你不来感受一下吗?”

忘尘回头看向站在岸边的狩魂,微微一笑。这是狩魂第一次看见他发自心底的笑。他无法理解忘尘竟然会因为一片海而笑。像他这样的人,即使是这样的笑应该也是很开心的了。他无法理解,正如他无法理解几百年前残梦为什么会就为了送秋到达彼岸而与整个天界为敌一样。正如他无法理解,为什么曜叠没有将星砾还活着的事上报给天界一样。

他不理解的事情,太多。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后还会更多。他心里总有着这样一种感觉。

然而,他现在无心想那么多,他只想快点到达彼岸,找到落菊,然后回到天界,看看曜叠回去了没有。这是他现在唯一想做的。

风,吹起波浪。撩开忘尘的长发。忽然,他眼睛一定,随手一挥带起无数水滴。接着又是一挥,水滴朝着狩魂飞去。狩魂不明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以为忘尘实在对他出手。虽然,忘尘救了他一命,但是这一路走来他依然不清楚他的意图,也不明他到底是敌是友。再怎么说当初他可是亲手打败了他的,难免忘尘记仇,不排除对他出手的可能,所以这一路走来他还是留着一份警惕。

见水滴朝着他飞来,月明风手一挥正准备出手。可是水滴飞来的速度实在是太快,还没等到准备好,水滴就已经来到了他身旁,径直的从他身旁擦了过去。随着,身后传来一声巨响。狩魂的额上不知何时流出了汗珠。现在的忘尘,实力竟然强到足以秒杀他。这短短的几百年,他到底是如何在这短短的几百年变得如此强大的。

现在,狩魂算是稍微明白了过来。忘尘突然出的这一招,并不是冲他而来。而是……

狩魂向后看去,只见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年轻的男子和一个年轻的女子。男子一身白衣,飘着的长发遮住双眼,朦胧的,看不清他的眼神。旁边的女子,同样是一身白衣,身材纤细,她的双眸,清澈无比,像是没被任何东西打扰过的水潭。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的?他竟然没有察觉到。再怎么说他的实力也算是天界中的一个强者了,按理应该可以察觉到的?

:“二位,来了也不打声招呼,在现在这个如此紧张的时刻,很容易招来不必要的麻烦的。”

忘尘背对着几人,冷冷的说着。说完,他慢慢转过身,然后瞬间移动到狩魂旁边。刚刚明明身处在海水里,可是,他的衣服居然没有被水沾湿。狩魂明知道是因为他施法了的缘故,可还是被震撼住。以这样的速度,狩魂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忘尘拍了下狩魂的肩,脸上的笑,带着一丝嘲讽,像是在嘲讽刚刚狩魂的防备。狩魂自知刚刚举动的不妥,羞愧的低下头。

:“开阳哥哥,这个人是?”

天璇盯着眼前的忘尘,一脸的茫然。

:“阿璇,小心着这个人,要是等会有什么不对,立马就出手。”

开阳没有回答天璇的问题。

从刚刚忘尘突然出的那招他就已经清晰的感知到,这个人,实力深不可测。如今的三界,能达到这般境界的人,在他的印象中也就星砾和白绫。而突然出现的这个人,实力居然也在他能预测的范围之外。在现在这种时刻,只可能是一种人,那就是冥使。可是,看着两人的穿着,虽然忘尘穿的可以说是乔装的冥使,但站在他旁边的那个人穿的可是天界将士的服饰?所以,眼前的两人,是敌是友,还不能断定。

天璇不解的看着开阳,从先前那个星砾,以及现在眼前这个不知名的人,他们两个都让开阳紧张无比。虽然天璇不曾和别人交手过,可她听天玑说过,她的实力,在天界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了,更不用说开阳了。可是才来到凡界一天就接连碰上了两个让开阳如此紧张的人,此行越发扑朔迷离起来。

:“你是何人?”

开阳问道。

:“我,也就一个不足挂齿的无道者罢了。”忘尘摇了摇头,像是在自嘲“不过,狩魂,遇上了你们天界的七宿神君,你不参拜下?”

忘尘话音落地,狩魂和开阳立马瞪大了双眼。开阳吃惊于,这个所谓的无道者,居然知晓他的身份。他们此次出行,在天界中是隐秘的,知道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人。而此刻,眼前这个无道者居然一下子就说出了他的身份,而且对于他身份的居然毫不在意,眼前这个人,既让他害怕,又让他迷惑。而狩魂惊讶的,是眼前两人的身份。他们居然就是七宿神君,天界数一数二的人物,此刻就这样站在凡界的海滨边。

忽然,狩魂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失了尊卑,急忙蹲下,双手作揖,单膝跪地朝开阳和天璇拜去。

:“末将拜见神君!”

天璇没什么反应,只是瞪着一双水灵的眼睛望着二人。她从未觉得自己有多高贵,也未曾发觉过她的地位在天界是何等的高。千年来,七星辰从未有人踏足过,她也从未走出七星辰过,所以还未享受到此刻这般待遇。现在所受到的尊崇对于她来说是无比的陌生。而开阳不同,他好歹也是参与了千年前围杀星砾的那一战,所以此刻受到狩魂的参拜,对于他来说是理所应当的。此时的他不免露出一股傲气,可在看向忘尘后,这股傲气又立马消散。他不知道忘尘的底细,心里还留着一种畏惧。他可不愿冒着与忘尘交手的风险,不是因为他畏惧忘尘的实力,而是畏惧天璇的安全,正如之前见到星砾一样。毕竟三界之中,不乏有些世外高人,他虽不清楚忘尘究竟有多强,可还是清楚要是忘尘与他一战,胜负难辨。

:“你为何在此?”

开阳问道。他的语气,透着一股上神的威严,这种威严由内向外散发,不是因为散发这种威严的人有多高傲,而是他本身的实力所带有的。曜叠身上也有这种威严,并且和他极其相似。

:“禀神君,末将奉命跟随星王殿下来寻无道者濯风,将其邀至天界。未料遇上了冥使涯,星王殿下明知是一场恶战,而末将修为尚浅,只会增添殿下的麻烦,遂令末将去寻那濯风大徒星砾。而路上末将又被冥将追杀,险些丧命。索性遇上身旁这位救了末将一命。才有幸遇见神君。”

狩魂说完,开阳的眼珠子都瞪大了。虽没有参与当年的那一战,可是涯的名声,他还是略有听闻的。当年的涯,可是除了冥以外三界中最强的人。三界只要是知晓千年前那一场大战的人,可以说没人不知道他的名字。震惊过后,开阳又立马恢复常态,毕竟作为七宿神君,他可不能在狩魂面前露出丑态。

:“那么,星王呢?”

:“禀神君,星王殿下至今不知所踪。”

天璇发觉开阳的威严明显压住了狩魂,压的他抬不起头来,于是慢慢走上前,走到开阳的前面。

:“现在你准备去哪?”

开阳看了眼前这个女孩,略有些讶异。以他对天璇的了解,像这种情况天璇一般只会站在他的身后一句话都不说。而从刚刚碰上星砾之后,他发现天璇有些不同了。

:“我们……”

狩魂还没说完,忘尘的手就拍在了他的肩上。硬生生把他的话给压了回去。

:“我们正准备回天界将这件事禀报给天君。”忘尘微笑着回道。

忘尘说完,狩魂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猜不透忘尘到底想要干嘛?为什么不实话实说?开阳是七宿神君,将他们往前蓬莱的事告知与他应该没什么不妥的。可是,忘尘的意思很明显是不让自己跟他和天璇说出他们要前往蓬莱的事。虽然,心里很疑惑,狩魂还是没将实话说了出来。

他还真的想看看,忘尘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

:“那你就速回天界,我和天璇神君还有正是要办,就不与你一同回天界了。”

开阳说完,慢慢朝海边走去。走到忘尘身边的时候,他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忘尘。现在,他可不想去纠结忘尘的身份。毕竟眼前这个人是敌是友尚不明显,且他的实力深不可测,他怕纠结下去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在从忘尘身边走过的时候,忘尘依旧是朝他和善的笑着。开阳明显感觉到忘尘的笑里隐藏着某些东西,他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压了下去,装作什么都不曾察觉的往前走去。

在天璇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狩魂仔细的打量着她。眼前这个眼神无比清澈的女子,就是现在的天璇神君,让他有些讶异。许是上一代天璇神君在他脑海里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他怎么都无法将眼前这个女孩和高高在上的天璇神君联系起来。当年的天璇神君,可是三界人人都惧怕的人物,她怪异的性格,不知道让多少人吃了瘪。而眼前这个女子,看起来就只是一个单纯可爱的普通女孩,完全和天璇神君这个身份挂不上钩。

开阳从他们身边走过,走到海边,天璇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如同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

风吹动着海边,吹起层层波浪。海鸥依旧在一边翱翔。浪击打在涯壁上,让几只刚刚站稳的海鸥又不得不再一次振动翅膀飞向空中。

只见开阳的手往前一挥,一道光立马朝着海面飞去。光在海面上激起一层波浪,波浪跃向空中,又落回海面。海面上出现了一道星门,不知星门通向何处,狩魂只觉得星门那边的世界,对他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吸引力。

狩魂吃惊的望向忘尘,忘尘只是朝着他笑笑,示意他看下去,不要说话。

开阳慢慢抬起脚,往海面上走去。他的脚站在海面上,如同站在平地一般。海面瞬间变得风平浪静,没有波浪,没有风。 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海水没有沾湿他的衣服,鞋子。开阳走了没几步,天璇也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人,接着又回头看向开阳。她长长的舒了口气,模仿着开阳往海面走去。

才来到凡界,她想好好的转一转,转遍凡界风光,领略凡界的其它迷人之处。可无奈,他们任务在身,即使再留恋凡界她也只能将那份心意收之心底。她也清楚,要是她想在凡界多转一转的话,开阳一定会按她的意思了。可她不想开阳因为她而放下他们身上的任务。

开阳走到星门边,放慢步伐,他回头看了一眼天璇,见她离得还有些距离,随即停下来等她。风吹开他的头发,风有些凉,让人觉得有一种悲哀从心里油然而生。涯已经出现了,证明冥使真的出手了。先是流河,然后又是星王曜叠,他们出手速度之快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照这样的情况下去,下一次,又将是谁。他希望不是蓬莱,因为如果遇上了涯,他不知道该怎么保护天璇。天璇要是出事了,回去天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天璇终于走到了他身旁,他朝着天璇示意了一下,随后抬起脚往星门走去。他的身影慢慢穿过星门,最后消失在耀眼的光芒里。天璇停了一下,抬头看向远边的海鸥。凡界,还有多少东西是她不清楚的。她回头,伸手碰了碰星门。很耀眼的光,可是手碰在上面,只感觉抓住了一片虚无。转眼,天璇也消失在了星门里。接着,星门消失在了海面上。

他们消失了,狩魂知道这次他可以说出自己的疑惑了。于是他望向忘尘,满脸的不解。

:“为什么不让我说出我们要去蓬莱的事?”

:“你觉得如果你说出来了,那个高傲的家伙会让你去嘛?好了,星门的位置已经知道了,走吧。”

说着,忘尘慢慢往前走去。

:“什么意思,你是说这就是通往蓬莱的星门,他们也要去蓬莱?”

:“跟上就是了。”

忘尘懒懒的回了他一句,随后手一挥,星门再一次出现。忘尘和开阳一样,脚步踏在海面上,如同踏在平地一般。平静的海面,还能看到几只鱼在游动。

七宿神君要前往蓬莱,那肯定是天君的意思。他是跟着忘尘前去蓬莱的,没有天君的旨意。至于忘尘为什么要前往蓬莱找落菊,他也不清楚。所以,可以说是天界已经准备好了和冥作战了。

想着,狩魂慢慢跟了上去。

天空散射下刺眼的光芒,或许是被阳光灼烧的缘故,还能大地的温度。

风吹动海面,吹动彼岸花,发出一种难以诉说的声音。这种声音,在脑海中回荡,然后渐渐形成一个画面。画面中,依然有海,有草地,但没有花,只有青翠的草地。有个身影站在草地上,凝视着远边的天,像是在守望着什么。不知不觉,心竟也慢慢被侵蚀。好像,慢慢感觉到了那个身影的心绪。透着悲哀,无奈。

——残梦,求你了,别再打下去了!

琉璃猛的睁开双眼,突然睁开的眼睛被太阳灼射,视线有些模糊,大脑有点眩晕。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坐起来,双手摸了摸身上。伤已经好了,并非自身愈合。如此严重的伤,不可能愈合的那么快的?

他记得昏倒之前天上落着无比巨大的光刃,那个时候光屏已经消失了,按道理,现在他应该已经死了?

:“醒了。”

琉璃回头看去,只见白绫正站在他的身后,目光凝视着天上。在他的旁边,放着濯风的琴。琴完好无损,即使先前落下的光刃是如此的密集。

白绫见他醒了过来长舒了口气,拿起插在地上的剑转身便准备离开。

:“为什么要救我?我明明放跑了你想杀的人。”

白绫又回过头来,脸上不可避免的带着一丝怒气。只是这股怒气,比先前柔和了许多。

:“是啊,你放跑了他,你可知道,这个人一但跑了,日后必定后患无穷。”

:“我不知道他是谁?我只道,他是我的敌人,我想杀了他。可是,当时秋在他手上。”

:“又是一个被感情控制的人。”白绫冷笑了一下“不愧是濯风的徒弟,都一个德行。”

琉璃知道这件事他做的太过,按照常规是要被压往天界的,所以他只是低着头,没有反驳。

灰烬还残存着余温,虽已没了焰火,那种灼烧的味道,还是让这个地方如同火海一样。很宽广的地方都没了彼岸花,只有灰烬。这个地方,不应该有灰烬的。彼岸花没了一大片,也没人会在岸边守候一个不归人了。

:“别想着去救她,连这个人都打不过,你去了他们的老巢就只有死路一条。还有,别以为你可以为你所做的事情负责,这件事情,你永远付不起这个责任。”

说着,白绫再次转过身去。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你无权过问。”

白绫冷冷的回了一句,随后只见他的手一挥。一道星门立马出现在白绫的面前。白绫朝着星门走过去,最终被星门所吞噬。

白绫消失了,四周重归安宁。除了脚下的灰烬,再也找不到,刚刚发生过大战的气息。一切就像没发生过一样,可一切又确确实实的发生了,秋被抓走了。

风将一朵彼岸花带到琉璃身旁,琉璃伸出手,将它接在手中。美丽无比的彼岸花,透着秋的影子。琉璃抬起头看了一眼天,随后慢慢闭上眼睛。

此刻的无奈,就像当年在彼岸看着她逐渐消散一样。无奈,抓着他的心脏,不停的扭捏,揉动。这次,他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已经没有什么理由让他落泪了,此刻的难过,全都被无奈取代。

——师傅,我该怎么办?

琉璃睁开双眼,看着天边,仿佛看见了濯风的脸。濯风和蔼的笑着,像是在告诉他不要灰心。

琉璃苦涩的笑了笑,拿起一旁的琴,慢慢朝着没被摧残的彼岸花走去。

有风,很温柔的风,琉璃轻轻挥动着手,好像能抚摸到它们。

刚刚的战斗,他是如何使出风的力量的?好像濯风从来都没有教过他这样的招式?可他就是使出来了,并且用的很好。若不是他刚刚领悟,还不能完美的运用的话,估计他可以与月明风一战。

琉璃闭上眼睛,一步一步的往前走。风温柔的从他身边走过,他能听到它的声音,却听不懂它在说什么?寻着风声,他还听到了远处海水拍打在岸上的声音。彼岸花在海里低语,它们的声音,有些优美,就像琴弦被拨动的声音一般。

脚下变得柔软起来,应该是踩在彼岸花上了?

琉璃慢慢坐下,将琴放在膝上。他抬起手,将手指压在琴弦上。伤还没完全好,还是感受到一种轻微的疼痛。估计是白绫,不然他怎么可能好的那么快?

他的手轻轻的拨动琴弦,优美柔和的声音从琴弦上散发出来,涌向四周。灰烬被这柔和的声音轻轻的晃动了一下。他的手再次拨动了下琴弦。柔和的声音飘向海面,震起层层波浪。

他开始加快弹奏的速度,琴弦被拨动的次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四周的灰烬落了又起,彼岸花随着他的弹奏开始脱离花枝,海水不停的翻动起来,像是与他的琴音产生了共鸣。渐渐的,彼岸花开始向他汇聚,灰烬向远边扩散,海水翻腾的越来越厉害。

琴音开始转变,从一开始的柔和变得凶猛了起来。宛如一个将士,手握着长剑怒吼着朝敌人冲过去。彼岸花汇聚到他的身旁后便围绕着他旋转起来。火红的彼岸花围着他不停旋转,遮挡住了他的狼狈。此刻长衣上的血迹,就像这些彼岸花一样,看着竟也有些美丽。

琉璃手猛的一滑,彼岸花瞬间落地。成千上万的花瓣,在瞬间的功夫全部掉落到了地上。寻着他的手滑向的方向看去,只听湛蓝的无望海发出一声巨响,随后升起十几米高的浪。海浪爬起,升向空中,随后又落下。海面再一次恢复平静。

琉璃睁开双眼,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那把琴。果真如他预想的那样。虽不知道他为何能够悟到这种力量,但只要他使用一次,对这股力量的领悟就加深一层。仿佛这股力量无穷无尽,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就可以变得和月明风一样强大,甚至,比月明风还要强大。

或许,这种力量和那个叫做流河的人有关。虽然,他不知道那个叫做流河的人是什么人,但总感觉他和那个人有着某种关系。而月明风,肯定知道他心中答案。不然也不会追问他和流河的关系。也许,解开了流河的身份,也能够顺带解开他的身世。所以现在,他必须找到月明风,一是为了救出秋,而是为了自己的身世,还有,为了濯风,不管怎样,他必须找到月明风,就算要付出生命。

想着,琉璃收起濯风的琴,起身慢慢朝着无边无际的彼岸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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