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世:摆渡人。
当生命渐渐逝去,当一个一个的灵魂在身边穿过;
那里面,可否有你?
当生命最后流动,当一张一张的笑脸不停的消失;
那里面,可否有你?
如果有,那么一切的等待便都是有意义的。
如果没有,那么我便还要继续的等待。
即使有一天,我也会老去,去到另一个虚无;
只要,在去的那一刻能够最后一睹你的容颜,也足够在那个虚无荒度永恒。
所以,告诉我,你会不会从这里路过,会不会搭上我的船。
也许会的,又也许会搭上别人的船。
可在你搭上别人的船之前,能否让我最后再一睹你的容颜。
至少,让我听到你亲口说,你过得很好。
【冥界】
今天对于现在的冥界来说,应该是很不同的吧?
转眼之间,五百年过去了,一代摆渡人的使命终结,又有新的一代摆渡人使命开启。对于冥界的人们来说,摆渡人可以说是一份荣耀,因为它掌管着凡人最后的命运。
而一般,摆渡人是每五百年进行一次替换。每一次替换,有些人依依不舍的离开那一艘已经滑了很多年的船。有些人则会迫不及待的离开。而对于接替的人们来说,他们心中有的只是对于这一份职业的期待。
生命之花在岸边盛开,然后,有些人就这样缓慢的走到了尽头。
:“残梦,快点呀,不然要赶不上了!”
:“跑那么急干嘛,琉璃哥他们要等到上一代摆渡人回来才出发去了。”
——我叫残梦,是冥界一个普普通通的子民。我和大多数冥界的子民一样,以摆渡人为荣,朝着摆渡人前进。只不过现在我还小,要还要等两百年才能当摆渡人去了。刚刚那个说话的叫做秋,她是所有女孩中最奇怪的,总是冷暴力,时不时的就会打我,不像其她女孩那样温柔。琉璃哥比我们两个大两百岁,虽然不是我们的亲哥哥,但是对待我们也就像是对待亲弟弟妹妹一样,所以在我们心里他也就是我们的亲哥一般的存在。而现在,琉璃哥已经到了接替上一代摆渡人的年龄了,他向其他人一样,满怀期待的朝着摆渡人前行。这就意味着以后的五百年里,我和秋都看不到琉璃哥了。虽然有些难过,但是一想到琉璃哥可以当摆渡人了还是有些替琉璃哥开心。现在,我正和秋赶过去送琉璃哥,毕竟要过很久很久才能见到琉璃哥去了。
风铃渡口,此时已经站满了人。有些只是来看热闹的,有些是来送家人的。不论那一类,今天的他们都非常的安静,因为谁都知道,这一天是冥界最重要的日子,没人敢打破这一份神圣。
:“残梦,关于风铃渡口的传说,你知道吗?”秋看着树上挂着的无数的风铃,入神的问道。
:“风铃渡口,什么传说?”
:“在很久很久以前,这里还没有叫风铃渡口,那个时候,这个渡口压根就没有名字。可是后来,冥界来了这么一个凡人,他在蹬上那一艘驶向转世的船的前一晚,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将一个个风铃都挂在了一棵棵树上。挂的时候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说什么谁生前最爱风铃了,他想要让那个人走后来到这里可以想起他,让那个人知道他从来没有忘记过那个人。”
:“听起来像个疯子。”残梦答道。
:“是啊,一开始人们也是这么说的。本来他们还想把那些风铃全部扯下来,可是后来一阵风吹过,他们感觉无数的风铃一起响起的声音还挺不错的,于是便放弃了,任由它们挂在那?”秋的目光直直的盯着上方的风铃,可以看出,她透露着一丝丝的期待,但到底是期待着什么,没人知道。
:“你看起来也像个疯子。”残梦在一边无趣的答道。
:“嗯,残梦,一个男孩子家家的叫做残梦。真不知道你爹娘给你取名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我说了,别拿我名字说事!”
:“额,说过吗?”秋右手食指抵着嘴唇故作思考装的答道“好像没有耶?”,秋对着残梦笑了笑,接着便朝着前方走了过去。
残梦气的一脸通红,可无奈不敢打她,所以只能是死死的握着拳气愤的朝前跟过去。
——有一个故事,很长。故事里的你我像小孩一样,除了嬉闹,还是嬉闹。而这个故事,终点是什么样的,我们是怎么到达终点的,我已经忘了。
喧闹的人群堵在渡口,围绕着一艘艘带着古老气息的木船。船的旁边,新一代的摆渡人和老一代呢摆渡人在做着最后的交接,最后的嘱托。
而船所停泊的这一片海,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无望海。这一片海,如同它的名字一样,很少有人到过它的另一边。不过,传闻说海的另外一边很美丽,盛满了彼岸花,面对着一地的彼岸花,听说是连下脚都难了。虽然,这里的彼岸花盛放的也是很美好,但是连下脚都很难下的彼岸花,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琉璃,三百年以后再见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母亲。”琉璃微笑着帮母亲擦拭掉眼角的泪珠,抬眼望了望人群。似是在寻找着什么。
:“琉璃哥。”
:“琉璃哥。”
听着不远处传来的两声稚嫩的声音,琉璃淡淡的苦笑了下:“这两个家伙还真的来了。”
说着,琉璃便微笑着慢慢走上前。
——很多年前的某一个画面,充斥着无知,可爱。仿佛这个世界只有美好,仿佛这个世界就只有这么一点点。所以无忧无虑,所以可以露出孩童的笑容。当很多年以后再一次感触这样的一个画面,然后缅怀,然后忧伤。仿佛梦一般存在的画面,是否只能永远的沉睡在了梦中。哪一种无法言语的美好,是否真的只能在梦中感触了。若是,我倒希望这个梦可以长久一点,不要太长,永恒就可以了。
:“你们两个怎么来了。”琉璃蹲下身子,亲和的摸着两人的头。这两个小家伙,一直都是拿自己当做亲哥哥一样对待,而在自己的心里,其实也是那他们两个当做了自己的亲弟弟。所以当看到两人的时候,心中难免是有一点欣喜。
:“秋听别人说你要去当摆渡人了,秋说了,这样一份神圣的职业,我们怎么可能不过来送你吗?”
:“是吗?”琉璃转过头看向一边的小女孩,和蔼的问道。
:“琉璃哥,你也真是的,去当了摆渡人也不跟我们说一声,要不是听人家说我们还不知道你走了。”秋把脸别过去,嘟哝着小嘴,看起来可爱至极。
:“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乖,我答应你们,等我回来之后一定跟你们好好说说当摆渡人那段时间遇到的人和事。听说那很有趣的。”
:“真的?”秋瞪大双眼望着琉璃,刚刚的气一下子烟消云散,眼神中透露出的是慢慢的期待。
:“拉钩。”
:“拉钩,一百年,不许变。”琉璃微笑着摸了摸秋的头,转过身看了一眼身后高大的船只。随后又转过身看了看秋“呐,我要走了。”
:“琉璃哥再见!”
:“琉璃哥再见!”
:“嗯,五百年后再见了。”琉璃挥着手,他的身躯在两人看来正在逐渐的缩小,不停的缩小。或许有一刻会如同尘埃那样,散落在天际。
:“你弟弟和妹妹?”
身边的一个人看了一眼那两个孩子,问道。
:“嗯,怎样,可爱吧?”
:“很可爱,我也有一个妹妹,离开从小一直依赖我的她,心里还真的是有点难受。”
:“至少他们以后可以骄傲的在别人面前说,自己有一个当摆渡人的哥哥。”琉璃望着已经很渺小的他们,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行了,不多说了,船快要开走了。”
说着,两人加快了脚步登上了船,然后,那一艘驶向远方,驶向轮回的船,就这样缓缓的流动了。
未来,这一艘船到底会以怎样的轨迹行驶着?没人知道,也没人愿意去知道。因为所有人的心中,只有对于掌控轮回的欣喜。或许以后的某一刻,有些人会发现,原来,当摆渡人压根就没那么简单。或许,以后的某一刻,有些人会发现,原来摆渡人也是这么的无聊,除了一天天的驾驶着这一艘船送一个个凡间来的亡灵之外就再无什么惊奇的了。不过人们怎么认为,这一艘掌控命运的船,已经驶向了它的命运。
风,渐渐的吹到了世界的尽头。回忆,渐渐的伴随着风来到这里诉说。好的,不好的,不管各种,不管怎样,在包容一切的尽头里。它们慢慢被划写,慢慢孕育成诗。一首首由生命谱写的诗篇,一个个被传颂的经典故事。最美好,最忧伤的故事,在尽头,慢慢的谱写着。
一百年后:
生命在某一个时刻消逝,消逝之后的生命通过某一种定律来到另外的一个世界,然后又在某一艘船上接着消逝,最后回到原先的世界等待下一次消逝。生命的定律,宛如一个无比巨大的转盘,周而复始,死去又生。而其间最优秀同时又是最大的败笔,便是人们会忘记前生,宛如换了一个人一般。而忘记了前生,转世,似乎和死去也没有多大变化。
琉璃离开已经有一百年了,他当摆渡人已经一百年了。一百年的时间,没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没人知道他是否依旧热爱这一份掌握生命的职业。也许应该依然热爱吧?他这样的一个人,工作通常都是十分认真的。或许应该厌倦了吧?毕竟这样一份职业,也只有开始才有意思。
时光转眼过去了一百年,秋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稚嫩的孩童了,残梦也不再是那个稚嫩的男孩了。转眼之间,两人已经露出了一份大人的模样了,虽然还称不上大人,但是哪一副面容,基本已经定型了。
秋相比小时候的可爱,现在变得非常的好看。不再是令人疼爱的可爱,终于变成了令人着迷的美丽。残梦也不再是那个流鼻涕的男孩,相比当初的哪一副莫样,现在略显帅气了很多。
时间,真的改变了很多东西。一百年的时间,两人在对琉璃的期待下慢慢长大,慢慢改变。而琉璃,现在到底是什么样。一百年的时间,纵使两人再用心去想,始终是想不起了琉璃的莫样。他的莫样,就像被一场狂烈的雨水冲刷过后的泥地一样,雨水之前它的样子,已经没人能够想起。
自琉璃离开以后,秋总是一个人跑到离风铃渡附近的一座高山上呆呆的望着前方。她始终在等着琉璃回来,回来和她说在船上的故事,因为人们都说,那会很有趣。
有些时候,残梦也会过来陪她一起呆呆的坐着,虽然是大多数,但是有一些时间她都是一个人在孤单的望着前方。残梦已经开始长大,在冥界,一个即将成年的男性子民总是会有很多事情要做。因为他们的未来,要么是成为摆渡人,要么是成为守护冥界的冥兵。为了这两者,他们总会付出很多的努力。因为,在冥界,很多人都宁愿成为摆渡人而不是冥兵。可是要成为摆渡人,那么实力必须很强,必须足够守护那一艘船。所以他必须付出很多的努力。
而在冥界,摆渡人一般都和女子是无缘的。至于是为什么,没人知道。传说是因为五千年前,一个女的摆渡人引发了一场惊动天族的巨大灾难,从那个时候开始,摆渡人就一直不允许女子参加了。所以,秋不必为了那一份与自己无缘的神圣职业去努力。
:“你看看你,天天在这里坐着有什么用,琉璃哥要再过四百年才会回来去了。”
秋回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残梦竟悄悄的来到了自己的身后。秋那双十分好看的眼睛紧紧盯着他的脸庞。他的脸庞,不会再出现小时候的那一份童真了。她记得,以前,不管他再怎么隐藏着心灵她都能将它们一眼看穿。而现在,面前的这个少年貌似在不知不觉间筑起了一道墙,一道将他的心死死围住的墙。她再也窥视不到,他的心里,究竟是藏着什么。
残梦的眼睛像刚刚她一样,直直的望着前方,里面同样是一份期待。确是一份和她不一样的期待。是啊,怎么可能一样呢?毕竟他已经不再是以前任由自己欺负的那一个男孩了。现在的他,在自己要打他的时候他知道躲了。现在的他,在自己骂他的时候知道很华丽的还嘴了。现在的他,终于不再是小孩了。
:“今天不训练?”一丝冥界微凉的风吹过秋的长发,秋伸出手拉了一下。
残梦从身边捡起一块石头,很用力的朝前扔去。看不出他的表情到底代表着什么样的心情:“今天休息一天,天天这么练太累了。”
:“哦。”秋简简单单的回了句,然后接着看向无边无际的海天。
残梦看了她一眼,随后又接着看向前方的无望海:“那个……一百年后……我就要和琉璃哥一样去当摆渡人了。”带着某一丝期待,却又猜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期待。
:“是吗?你这点资质,能当的上吗?呵呵。”秋调侃了的笑了一下,这一抹笑,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大大咧咧了。这一抹笑,多了一丝少女该有的气质,让一张本来就好看的脸更加的迷人了。
:“如果……如果我真的当上摆渡人的话,你……你会送我上那一艘船吗?”
:“你能当上再说吧?”秋像刚刚残梦一样,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很用力的往前扔。只可惜,她是个女孩,力气本来就小。扔的时候显得娇气了一点,还十分的近。
:“你会去吗?”
残梦依旧不停的问,而他的眼睛,同样是一直直直的盯着前方,看不出任何心情,猜不出任何想法。
:“会。”
秋望着前方,她的笑容已经消失。按道理,她应该是一直嘲讽下去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
:“嗯,我训练去了。”
说完,残梦慢慢的起身朝着前方走了过去。
:“喂,不是说今天休息吗?”
:“休息,开玩笑,要想当摆渡人你以为光凭他们规定的那点时间那点努力就够了。我可是要成为很优秀的摆渡人,比琉璃哥还要优秀很多倍很多倍的那种。”
残梦说着,便消失在了视线里。
他这幅样子,真的回到了小时候。
他这幅样子,已经不再像小时候了。
——如果梦没有尽头,如果梦能够重复,我希望回到那一天,秘密沉睡,我们一直微笑的那一天。
残梦消失了,一瞬间,四周又一次空荡了下来。秋继续抬着头望着无望海,无边无际的浩瀚海洋,很多的秘密沉睡在了那一片望不到边的海里。
无边无际的海洋,此起彼伏的波浪。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纵着一切。可是这双手所操控的,到底是那一方面的一切。
不知何时,海的方向开始慢慢出现一个小小的黑点。很渺小,或许是因为距离很遥远。黑点就像是一个黑洞,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开始慢慢变大,慢慢变大。一刹那的功夫,原本的小黑点轮廓开始清晰起来。
很多消失的东西,在某一刻开始回归,可是回归的,真的还是原先的那样吗?
不知不觉,一抹细长的黑线开始向风铃渡口蔓延。望着这一抹黑线,秋仿佛是遇到了心中所期待的。于是便飞快的朝着这抹黑线,朝着风铃渡口开始狂奔而去。
此刻,那个已经柔弱了很多的女孩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从前。一瞬间,只见她狂奔的像个男孩子。那种速度,快到很多的男孩都忍不住去惊叹。
原来这个世上还有跑的这么快的女孩,这个世界还真是无奇不有。
风,吹动着四周的幽草。海上的波浪在晃动着,地上的波浪在晃动着。海地两处,涌荡的波浪激荡着不一样的人,而不一样的人,又拥有着相同的命运。
终于跑到了渡口,此时一个个冥兵已经在渡口排成了两列,一个个严肃的手握兵刃迎接着慢慢驶来的黑点。
——那会是琉璃哥所在的那一艘船吗?应该不是,他还有四百年的时间才会回来去了。
秋在心中这么告诉自己,可是眼睛还是忍不住朝着那一艘船看去。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会是琉璃哥所在的那艘船呢?
船逼近了,靠岸了,船帆放下了。
终于,有两个人的身影缓慢的出现在了秋的视眼中。她的眼睛瞪的极大。
一百年的时光过去了,他的变化真的太大了。虽然样子没变,但是已经看不到那张笑脸了。此刻的他,变得成熟了,变得深沉了,那一双本来和蔼的眼睛,此刻也多了一丝忧伤。
这么多年,还是变了。
虽然才一百年,虽然他变了,可是秋的心里还是十分的期待。
——他应该不会忘记他所说过的吧?他应该会跟自己说说外面的世界的吧?
秋一步步的靠近,很慢,很慢。这距离,琉璃应该不会看到她吧?跟前面几十个冥兵相比。
琉璃慢慢的走了下来,另外一个摆渡人一直跟在他的身后。琉璃走的很缓慢,很缓慢,缓慢到秋竟然感觉到了一种严重的不安。仿佛,曾经那片美丽无比的森林一瞬间裂开,变成了一道深深的峡谷,一道又深又黑的可怕峡谷。不安和恐惧充斥着全身。秋停下了脚步,不敢再上前。
——才一百年,琉璃哥怎么回来了。犯了错被拉回来了?怎么可能,他可是最优秀的摆渡人。
琉璃走到冥兵身前,停下脚。深邃的眼睛,看不出任何灵魂存在的痕迹。
:“为什么,一个最优秀的摆渡人,为什么会犯下几千年前的错?”领头的冥兵问道。
:“我不后悔。”琉璃说话的声音真的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和蔼可亲。那声音里,多了很多很多的东西,忧伤,幸福,坦然。到底,他经历过怎样的历练,现在的他,已经看不出与以前有什么相同了。
——几千年前的错,琉璃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他会说不后悔,到底是怎样的一种错让一直都拿荣誉放在第一的琉璃哥说出这样的话?
很多的疑问融进了秋的心中,她很想上前去问,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脚还是直直的立着,没有移动。
领头的冥兵看着已经如空壳般的琉璃,惋惜的叹了口气:“走吧,不管是多优秀,犯了这一条,最后的命运都是一样的。”
说完,琉璃自己伸出了双手,而在琉璃伸出双手之后,两边的冥兵也配合的快速将镣铐铐在了琉璃身上。
秋的心一下子坠到了地上,如同看到了世上最不可能发生的事一样,她的脸上,布满了说不尽的惊讶。
——怎么可能,那么优秀的琉璃哥,怎么会被铐上镣铐。他们搞错了,他们一定搞错了。
:“那两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吧?”
:“我们是秘密过来的,除了让我们来的,在冥界没人会知道。不过,这样的事,几天以后还是要公之于众的,他们早晚会知道。”
:“这样啊。”琉璃转过头看了下和他在一艘船上的另外一个摆渡人,眼中似乎已经丢弃了所有的牵挂“那两个孩子,应该会不顾一切的大吵大闹,那时候,就拜托你帮我拉下他们了,烙。”
:“我保证。”
琉璃笑了笑,回过头去看向面前的冥兵:“走吧。”
——风中已经没有了你的气息,它不会再带来你的气息了。风的那一边,你过得怎么样了。风已经不再带来你的气息了,我不会再知道你的气息了。我再也猜测不到你的生活了。风中的你,到底过得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像以前一样,又或者,回不到从前了。我再也不会知道了,只能靠胡乱的不准确的猜测了。
:“你们搞错了!”
正当几人准备离开的时候,秋突然喊道。众人随着喊声的方向看过去,琉璃看到了人群之中的秋,脸上瞬间露出了无穷的无奈。
:“真是的,在这里就被看到了,还真是挺丢人的。”
秋发疯一般的冲过来,想要解开捆绑着琉璃的枷锁,可是却被一边的两个冥兵拦住了前方的路,任由她再怎么冲都冲不过去。
:“你们一定搞错了,搞错了,琉璃哥可是最优秀的摆渡人,怎么可能犯错,你们一定搞错了。放了他吧!你们一定搞错了?”
……
秋无力的挣扎着,喊着,可不管她怎么做,琉璃身上的镣铐始终无法解开。那仿佛就是死囚犯身上的烙印一般,永远解不开了。
曾经幻想过很多次,但是大多都是琉璃以最优秀的摆渡人的身份在众人的涌赖下回归的,绝对不是现在这样被人们以镣铐对待。这样的场面,是她无论如何做梦都想不到的。可就是连她做梦都想不到的画面,今天就这样出现了,就这样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秋,别哭了,回去吧?要是让残梦看到你哭了,他肯定又要嘲笑你了。”
琉璃露出了哪一服已经一百年没有见过的笑容,用着已经一百年没有听过的语气对着秋说道。虽然声音和笑容还是没变,但是给人的感觉已经变了。难道,他真的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她了。
秋伤心了哭着,或许是刚刚挣扎了很久,累了。所以她整个人如同一下子没有了灵魂一般,瘫坐在了地上。众人看了秋几眼,然后又朝着琉璃看去。琉璃朝着他们点了点头,随后几人开始慢慢的朝着前方走去。留下秋一人,留下秋一人独自就在地上无力的哭泣着。
——你们搞错了,你们肯定弄错了,那么优秀的琉璃哥,怎么会犯下几千年前的错误,怎么会?
——残梦,对,或许残梦可以救琉璃哥,对,去找残梦。
想着,秋立马爬了起来,飞快的朝着刚刚众人消失的方向狂奔过去。转眼之间,刚刚还有几十人的风铃渡,一下子又变的空空荡荡了起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风铃依旧吹动,树叶依旧飘落。
一个美好的梦,或许就这样结束了。
风,变得凌乱了起来。
落叶开始肆意的飘荡。
仿佛天地都在嘲笑,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却不知道在什么角落。
天地应该是在嘲笑,它肯定是在嘲笑。他怎么可能不会嘲笑呢?这么一个没用的人。
抱歉,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却不知道在什么角落。真的,很抱歉。
——那一刻的你,想起了谁?在你最无助的时候,你第一个想起了谁?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残梦把大多数的时间花在了训练上。记得,他向来是对摆渡人不感兴趣的。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为了自己所不感兴趣的事情不停的努力着。耗费余下的所有光阴,耗费所有本不应该付出的精力。
在这里,谁都可以看出来,摆渡人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普通的存在。可是 却没人知道,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此的努力。
残梦放下手中的剑,硕大的汗水不停的从脸颊流下,滴落在黑色的土地上。本来就无比漆黑的大地,在伴着他的汗水之下越发的漆黑了起来。
虽然,风轻轻的抚摸他的脸颊,带给他一丝丝的凉意。但是训练过度导致的燥热还是不停的侵袭着他的心灵。
——还真是累,真不知道当初琉璃哥是怎么熬过来的?
残梦暗暗道了句,随后又举起手中的剑,开始不停的挥舞着。
冥界的天空,永远都是这样。一片淡淡的灰暗,同时又无比的明亮。鸣叫加上淡淡的灰暗,这样的天,应该是很容易让人厌烦的吧?
记得,很多年以前,在他陪着秋坐在山上观望风铃渡的时候,秋很奇怪的抬起头,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什么听说人世的天空很美;什么听说人世的大地被各种各样的花朵包围着,不像这里只有彼岸花,而且彼岸花还不是那么容易见到之类的话。她说话时,目光一直直直的盯着远方,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跟他说。那个时候,那种向往,这就是为什么对琉璃哥期待那么多的原因吧?
残梦放下剑,又像刚才那样大口的喘着气。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累了休息一会,休息完了之后又接着练。而像他这样的,也就只有几百年前的琉璃,而现在,琉璃已经成为了最优秀的摆渡人。
:“为什么,你明明不想当摆渡人,为什么还要朝着这条路走,而且还付出比别人要多上很多倍的努力?”
在残梦放下刀的那一刻,一个中年男子慢慢的走了过来,冷漠的表情,看不出心情。
:“师父。”
残梦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接着挥舞手中的利剑。
:“怎样,我和琉璃哥相比,是不是比他以前还要厉害很多。”
:“几百年前的记忆了,那个时候他的实力怎样我已经记不清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了现在的你,我想起了几百年前的他。”
:“果然,即使我特意跑到教出琉璃哥的人的手下,还是比不赢琉璃哥呀?”
残梦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利刃,眼睛也一直是盯着前方。当说出这一句话之后,他的表情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失望,相反,那是一种自豪,一种发自心底为琉璃感到的自豪。
:“你还没有告诉我呢,到底为什么那么努力。”
:“为了可以帮某一个人讲故事。”
挥舞着剑的残梦,长发遮住了他的眼睛,猜不出心情。他应该是开心的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因为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是他的嘴唇很明显裂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你和几百年前的他,还真像。”
:“是吗?”
:“你知道吗?几百年前,这个问题我也同样问过他。”中年男子抬起头,眼睛望着灰暗又无比明亮的天空。仿佛时光一瞬间倒流,然后那个很认真的挥舞着剑的男孩依旧在自己的眼前,认真的挥舞着手中的刀刃。
在别人眼里,他是无道者,冥界最厉害的一群人,犹如传说一般存在的一群人中的一个。而在那个孩子眼里,他就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长辈,一个宛如父亲一般存在的长辈,就只是这样,不像在别人眼中那样不可触碰的权威。他还记得,当年那个男孩天真的叫着自己师父的时候,那个声音透彻的巨大能量,那是超越时间所有事物的巨大能量。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残梦放下了剑,绕有兴趣的问道。
:“他的回答和你相反。”中年男子望着他,眼中投射着一种慈祥,宛如父亲一样的慈祥“他说,他那么努力,只是为了去听故事,很多很多的故事。认识凡人,了解凡世。或许就因为那个一直存在的传说吧,那个五千面前从那最后一代女摆渡人的口中说出的那个故事。”
:“人间,是一个无比美丽的世界。它的天空,是洁白的,蔚蓝的。有些时候还会下雨,如水一般存在的雨。下了雨之后,还会出现被称作为彩虹的东西。那东西由很多种颜色组成,实在是美丽至极。而且,人间的花朵还十分的多,十分的美丽。红的,紫的,白的,黄的。它们很平淡,很普通,虽比不上彼岸花那样猛烈的美丽。但是,它们身上所散发的平淡的美,丝毫不输于彼岸花。而且,人世还有很多的湖泊,一个个可以望的到边际不太大。在湖泊的四周,还会有很多很多的树,比无望海的岸边还要繁盛美丽的树。人间,非常美丽的地方,几乎每一个去过的人都会对那流连忘返。要是可以,我愿意用永恒去交换在人间的一天。”
残梦放下了剑。这次,不是因为累了,而是不知道为什么,仿佛此刻,已经不在适合挥剑了。
:“传说,终归是传说。除了那个女摆渡人说出了这样的话之外,没人证明过人间是一个无比美丽的地方。甚至,就连那个女摆渡人都没有去过。。所以,别去打那样的打算,毕竟,独自去往人间,那可是要面临冥界最残酷的刑法。”
说着,中年男子转身离开了。
残梦呆呆的看着手中的剑,一滴汗水滴落在锋利的剑刃上,瞬间分成了两份。
天上灰暗又无比明亮的光芒照射在刀刃上,没有散发出丝毫的温度。这就是冥界的天,冥界的光,冰冷,无情。阻隔着很多本该属于人们的美好。
——秋,你是不是一直坚信着那个传说,虚幻无比的传说。
——你一定一直坚信那个传说,对吧?
——为什么,你要去坚信那个压根不存在的传说呢?
风,或许会在某一刻停下,静静的聆听人们的诉说,然后带着这一份诉说悄悄的去到别处,去讲述给另外一个人听。
又或许,风会在某一处停下,将某一个不属于这里的故事讲给不属于它的人听。然后又不负责任的离开。
只是,风来过吗?
风好像一直都没有来过吧?
所以它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带走。
:“残梦!”
残梦惊喜的朝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看过去,发现秋正在红着脸的看着他。看样子,他应该是跑了很久的吧?
:“你怎么会来这?你不是从来都不来这的吗?”
:“琉……琉……琉璃哥……。”一时间,秋惊讶的发现自己想说的话竟然说不出来了。原来,人们说的,在某一个紧急的时刻,人是说不出话是真的。
:“我看你是想念琉璃哥想疯了,此刻他还在无望海广阔无边的海水里游走,送那些从凡世来的孤魂呢。”
:“琉璃哥被冥兵抓了!”
秋终于是喊了出来,伴随着的,还有一颗无比起眼的泪珠。
此刻,时间仿佛静止了。残梦站着一动不动,就连手中的剑落在了地上,他也完全没有意识到。而刚刚还在为成为摆渡人训练着的人也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直直的盯着前方的二人。
:“他说的是琉璃,那个最优秀的摆渡人?”
:“什么?琉璃被抓了,怎么可能?”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轻声细语不停的涌入两人的耳朵。可是,他们只是直直的站着,没有听到一样。
:“琉璃哥,被……被……被抓了。”残梦重复了一次秋的话。说实话,他实在是想不到,琉璃竟然会被抓。那么一个游戏的人,一个如同亲戚一样存在的人,怎么会被抓呢?如果,秋不是亲眼所见的话,估计她也是无法相信琉璃会被抓的。只是,这句话是从秋的口中出来的,容不得残梦不信。
残梦缓过神来,立马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剑,然后跑过去拉住秋的手喊了一句“跟我来”之后便快速的朝着一边跑去。
剩下的人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眼中依旧是充满着疑惑。琉璃,仅仅一百年的时间已经成为了摆渡人的代表,这样一个人被冥兵抓了,为了什么。再说,他不应该是在无望海中航行吗?怎么会突然回到这里然后被抓?
琉璃被带到了监牢,然后拖着那一身笨重的镣铐缓慢的走进了漆黑无比的牢房。他看着冷清的四周,嘴唇微微的裂开露出自嘲了一下。大概是这辈子,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在这里呆着吧?
他的身后,除了跟着两个冥兵外还跟着那个叫做烙的摆渡人。琉璃走进监牢后,烙示意了一下两个冥兵,他们两个在看到烙的手势之后很识相的退下。转眼,诺大的监牢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最后这几天,你就在这里度过了。冷冷清清的,比船上还真的是不好受很多。能习惯的了吗?”
:“有什么不习惯的,反正也就最后这几天了。谢谢你特意送我来这。”琉璃寻了个稍微好点的地方,慢慢坐下。一瞬间,他的目光变得有一丝沉沦,仿佛陷入了某一个回忆,某一个美好又忧伤的回忆。
两人一下子沉默了下来,沉默,不是没话说下去,而是太多的话,太多的话不知道该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说完。竟然不知道,倒不如不说。
短短的一百年,到底能存怎样的话呢?
:“值得吗?做出那么多,最后就换来了这几天的监牢生活。到底,值得吗?”
:“烙,能不能再答应我一件事?”
:“上辈子欠你的,说吧?”
:“你是无道者,有机会去凡世,对吧?”
:“果然,还是跟她有关。”
烙叹了口气,满脸的无奈,同时又充斥着满脸的忧伤。
:“以后,找一天的时间,去帮我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琉璃口中的她,烙口中的她。短短一百年的时间。变得东西,多出的东西。真的太多太多。
:“我答应你。”
光芒太暗,看不清烙的表情。但是从声音听来,真的很让人忧伤。
时光,将某些东西刻印的越发的深刻,深刻到,人们还未知道它所刻画的是什么,人们就看出了里面的悲伤。
:“烙。”
身后,一道声音缓缓的传来。这里,就只有冥兵和他们两个,而刚刚两个冥兵又被烙叫走了。所以,按理说这里应该是没人了的。可是,面对着本不应该出现的声音,两人竟然没有过多的惊讶。相反,不但没有一丝的惊讶,还多了一份意想不到的喜悦。
:“你来了,我还以为不会来了呢?”琉璃裂开嘴笑了下,很真挚。只不过,这张笑脸已经不再是一百年前的那一张笑脸了。
烙回过头,对着身后的人很恭敬的拜了一下,目光中,透露着一种深深的惭愧。
:“对不起,没完成你的嘱托,还是没看好他。”
:“不怪烙,这是我的选择。”
琉璃抬起头,对着外面只能看到的灰暗又明亮的天空看去。濯风紧紧的看着他的眼睛,如传闻的那样,他终于不再像他了。
无道者,是一群实力异常强大的修道之人。他们所修的道,非天,非魔。他们形象的将它们称为——无束。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不在天的掌控,不受地的控制。虽然,他们拥有这样的能力,但大多数的无道者实力也只是一般的高手,想要不受天的掌控,让天完全不敢管的,真正也就被称为无道者元老的十人。而所谓的修道者元老,实际上大多数都已经不知道隐秘在了什么地方。真正还在三界活动露踪的,也就三个,而其中的一个,已经在冥界呆了好几百年。他的名字,叫做濯风,是一百年前琉璃的师父,也是现在残梦的师父。
而此人,向来很少收徒,加上琉璃和残梦,他也就收过三个徒弟。他所受的第一个徒弟,已经如同无道者的元老一样消失在了三界的视线。所以,琉璃作为之前濯风唯一还存在的徒弟,人们一般都很敬畏。而琉璃被称为最优秀的摆渡人,大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无道者去当摆渡人,本来就已经违背了我们的道义,我不怪你。”
:“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吗?”
:“烙,生死之局,无人可破。我的路,或许就该如此了。”
:“你先出去吧。”濯风看了一眼烙,道。
烙点头应了下,随后转身便朝着外面走去。
见烙走了出去,濯风又转过头看了一眼琉璃。当年,那个用着淘气的面孔喊着他师父的那个男孩,终于,不会回来了。
:“本以为,你当了摆渡人,便可以斩断情恨,飞升成仙。看样子,还是太过高估你了。”
:“我早跟你说过,别把我看的太高,你就是不信。”
:“是啊,你说别把你看的太高,所以我一直都没打算让你成为无道者,只想让你成为上仙。谁知道,从我手下出来的人,到最后连个上仙都称不上。”
残破的窗外,一道微风缓缓的吹了过来,吹打着两人的脸庞。一种从未有过的凉意,带着悲伤,带着凄凉。
:“她跟我说过,在人世,带着悲伤和凄凉的风被她们称作秋风。因为那个时候生命在开始慢慢的消失,为了等到来年春天能够为新的生命腾出地方。原来,这就是秋风呀!”
:“秋风里的悲哀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思念。人世不像冥界,冥界的人拥有数万年的生命。而人界只拥有短短的一百年。短短的一百年,伴随着纷争不断的战乱。分离无时无刻都存在着,而人界的分离,不像你们,还能够相聚。他们的分离,是永恒的分离,所以他们的那种思念。冥界一般很难感受的到。”
:“是啊,思念。奇妙的东西。”琉璃看着那片黑色的云朵从窗户的一边游动到另外一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了,让人难受至极“她曾问过我,彼岸是什么样子。我只不过当了一百年的摆渡人,还没有遇到过能够到达彼岸的灵魂,我什么也不知道,只能是将他们说的说与她听。她说,彼岸花很美丽,是她见到过的最美丽的花朵。当听到我跟她说彼岸是繁盛无比的彼岸花。繁盛到无法下脚时,她对我说想去看看,如果可以的话。”
:“从风铃渡登上船的灵魂,大多都被无望海的海妖抓走成为海兵去了。而没有被抓走的,也基本被海妖的宠物抓去经历轮回了。能够到达彼岸,褪去凡人身份列入仙班的,可谓难遇至极,如果不是如此难遇的话,估计九重天早已人满为患了。竟然从一开始就不属于彼岸,你又为何要勉强?”
:“我不在乎。”琉璃说道“只要能完成她的心愿,让我灰飞烟灭也在所不辞。”
:“知道世上最厉害的力量是什么么?”
:“以前我问过你,到你不说。”
:“以前不说,是因为我想让你褪去这力量,这样你才能达到最强大。”
:“最强大的力量,又要抛弃。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力量。”
:“情,三界之中,最强大的力量,莫过于情。一个简简单单的情字,毁掉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命运。很多的人,因为情堕入了黑暗。五千年前女摆渡人的终结,你的师兄的消失,以及你。很多本可以拥有光明未来的人,因为一个情字,消失在了三界之中。你,现在也面临着这样的一个问题。”
:“那么说,我也将消失在三界里了。”
:“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处理你?”
:“你说起了师兄,我倒想问问,我这位素未谋面的师兄,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是我见过的最有天份的人,比你和残梦还要有天份。只可惜,这样一个有天份的年轻人,如果成仙的话那在九重天一定能有一番大作为。没想到,最后竟然和那几个糟老头子一样消失在了三界之外,寻求什么所谓的“无束”去了。只可惜,他再也寻找不了那所谓的无束了,因为五千年前的那个摆渡人。”
:“原来,师父已经有五千年没收过弟子了。”
琉璃依旧微笑着看着濯风。他只知道,想要当濯风的弟子很困难,所以一直以来他身边一直都没有人。而且,他实在是太少招收弟子了。可是,没想到,他竟然已经五千年没收过弟子了。
原来,自己那么的幸运。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自己一个人,最后几天,好好的领会吧。”
说完,濯风缓缓的起身。
:“师父!”濯风回头,正好与琉璃的目光相对,这次,琉璃终于不再是微笑着了。他的表情,终于充满严肃了“谢谢。”
濯风没回答,而是直接转身,离开了。
在某一刻,一切,终于是要变样了。
很多年以前的故事,随着风的到来开始不停的上演,可是,哪所上演着的故事,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秋,对不起了,说好了的要给你讲述我所听到的故事的。看样子故事讲不了了。我这个当哥哥的,竟然对你食言了。还真不陪当哥哥。
——残梦,以后,没有我的日子,你要好好的照顾秋,知道吗?你应该可以照顾好秋的,毕竟你和我一样都拥有一个那么厉害的师父。
相互交叠的世界,总是那么的漏洞百出。很多该存在的,不该存在的,一一存在着。很多本该美好的,不该美好的,也一一从美好转变成了不美好。也许,很多年以后的世界,已经严重变样,在相互交叠的情况下互相扭曲着。这个世界,这个样子,人们永远都在随着塔的变化而变化着。
很多年后,再也没人会在意,风吹过时所诉讼的,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故事。
很多的故事,已经结束了。
很多的故事,已经来临了。
残梦紧紧的拉着秋的手朝着前面狂奔着,路上,秋问过几次残梦。但是残梦一直没有说他到底是要带她去哪里,而那个地方,是不是真的有人能够救得了琉璃。
他们跑了很久,跑了很远。这里,秋从来没有来过,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这里的路,也表现的有些茂密,貌似很少会有人从这里走过。路边,稀稀疏疏的长着一些小草,另外还会零散的有几朵美丽的彼岸花。
看着陌生的风景,再看看眼前的残梦,这么多年,原来,他真的变得,变得陌生了起来。
——残梦,我们终于不再是以前两个瘦小的孩子了,我们,终于是像大多数人一样,从原本无比熟悉变得逐渐陌生了,对吧?这么多年,你到底藏着什么,到底那对你有多重要。让你开始变得稳重起来,让你肩上背上了不知名的担子,让你,宁愿选择当你不愿意当的摆渡人也不当一个一心想要的自由自在的冥界子民。当初那个在我面前柔弱的小残梦,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到了。”
残梦放下秋的手,开始半蹲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秋看到他这幅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没有感到丝毫的累,按道理,跑了那么远的路,她不是应该比残梦更应该感到累吗?可是,残梦已经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而她就像没有走动过一样,无比的轻松。
秋无暇再顾及原因,她慢慢的抬起头看着前方。只见一所不太起眼的小木房赫然立在前方。在这个地方,竟然会有一所小木房。看样子,也就只有一个人住这,怪不得那条路看起来那么的荒芜。可是,为什么残梦要带自己到这里来呢?难道,这里有能够救出琉璃的人?
秋抬起脚,没再管边上不停喘着气的残梦开始慢慢朝着前方的小木房走去。这里,那么的平凡,那么的不起眼,可是,为什么她却感觉这里无比的神圣,甚至连上神都无法侵犯的那种神圣。
忽然,残梦飞快的从自己的身旁划过,飞快的走到了门边。他刚刚明明还在大口的喘着气,而且,自己走的也离他有点远了,他是怎么一下子恢复过来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到自己身边的?秋忽然意识到,他已经不再那么的柔弱了,已经不再是自己经常欺负的那个男孩了。现在的他,是那个传说一般存在的人的徒弟,是冥界实力极强的高手。
:“这里,有人能救琉璃哥吗?”
残梦没有回答,而是伸出手开始敲起了门。
:“师父!在吗?师父,在不在?出大事了!”
敲门声猛烈的响着,残梦的喊声也一声声的交替着。可是,敲了很久,喊了很久,屋里什么动静都没有。残梦渐渐露出无奈的神色。
——秋,难道,这么一件事我都无法做吗?难道,救琉璃哥,就那么的困难吗?
残梦低下头,没有再敲门,也没有再喊。
他安静了下来,四周也跟着安静了下来,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了安静。
:“残梦……。”
秋缓缓的伸出手,喊了一声,可是残梦没有丝毫反应。依旧是低着头沉默着。此刻,无助充斥着两人的身心,面对着如亲哥一般存在的琉璃,他们真的做不到只在边上看着。
世界,仿佛一瞬间,笼罩在了无助之下。仿佛,世界就是由无助组成的一样。
:“来找我干嘛?”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残梦高兴的回过头。正好看见了濯风。随即大喊了一声师父。
秋凝望着眼前的濯风,他就是那个传说一般存在的无道者。这个一个人,竟然生活在这样的地方。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不过无道者大多都是这样,从不喜欢卷入三界。
:“师父,琉璃哥,琉璃哥他被抓走了。”
:“世事万物,生死轮回,注定的结局,谁也改变不了。努力皆是徒劳,行动皆是妄想。从此以后,忘了琉璃这个人吧?”
濯风慢慢的走向那个小屋,不再看两人一眼。
:“难道,你就放任琉璃哥不管!”残梦不甘心的喊着。可是濯风只是缓缓的打开门,装作没听到一样。
:“你不救琉璃哥,我自己去!”琉璃又喊着。
:“他自己的劫数,我无法救,你也无法救。没人能救。”
说完,濯风已经进了屋,留下秋和残梦呆呆的站在外面。
世界,是如此,一切亦都是如此。这个世上,又有谁能够救得了一个自己寻死的人呢?
——琉璃,因违反摆渡人最不可饶恕之罪,三日后,执行堙灭之行,从此灵魂灰飞烟灭,永逝于三界。
冥界的雨,凄凉到了极致。特别是在有大风的情况下所落下的雨,真的悲凉到了极致。
喧闹的世界,终于像是它的名字那样变得安静了下来,死寂一般的安静。或许,冥界本不该是传说中的死寂。或许,冥界还真的是传说中的死寂。
琉璃所在的监牢的门,缓缓的开启。琉璃最后看了一眼窗外,慢慢起身,拍掉身上的尘土。门外,此时已经直直的站了两个人,虽然是手持着兵刃,但眼神确是充满无奈的人。
:“终于,要走了。”
琉璃轻轻的叹了一声,自动将双手伸到了两人面前。
:“琉璃……?”
:“拷上吧,不然你们也不好做。”
:“抱歉了。”
说着,两人慢慢的走到琉璃身边,又一次将镣铐铐在了琉璃身上。
这个世界,很多的事情我们都不想做,但规矩却让我们不得不做。那些,死定了的规矩,无法改变的规矩,犹如刀锋般冰冷锐利的规矩,却又无法丢去的规矩。活着,到底是死在规矩的皮囊下,还是活在没有躯壳约束的世界里?
:
:“冥界,还真是奇怪的地方呢?明明人家说来那么的可怕,却有那么好看的花朵。”
女孩趴在窗边,看着岸边盛开的美丽无比的彼岸花,感叹的说着。
:“你真以为冥界就只是你们凡界说的那样啊!只有血腥,杀戮,那你真是太孤陋寡闻了。”
男孩在她身后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的看着她。这一抹微笑,让人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心感,让人觉得,这是一个可以让人托付一生的人。
男孩的穿着,灰色的皮甲衣,手中还有一把不属于凡界的刀。貌似,是一个摆渡人,只不过眼神中少了一些摆渡人该有的东西,所以应该是一个渡龄一百年以内的摆渡人。
:“废话,难道你让我在还活着的时候来冥界玩一天,等玩够了回去继续活着,直到现在啊?”
女孩朝着他深深的鄙视了一眼,随即继续入迷的看着岸边美丽无比的彼岸花。看着女孩出神的看着彼岸花的样子,男孩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世上居然还有比彼岸花更美丽的花朵。只是这种花朵不像彼岸花一样,想要得到就直接采摘。最好的花朵,还真是太难得到了。
——听说,世界上最美丽的花朵是彼岸花,对不对呀?
:“也还可以啊,要是那时你认识我的话,其实我是可以带你下来转一圈的。”
男孩裂开嘴唇,用着很好看,很阳光,阳光到几乎不属于凡界的微笑夹杂着轻蔑的目光笑道。
女孩朝着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随后继续看着岸边无比美丽的彼岸花。
:“喂,你说的,这片海的尽头是无穷无尽的彼岸花的事是不是真的?”
女孩眼睛直直的望着前方,带着一丝迷茫又带着一丝期待。这个世界,对于她来说,到底有什么是值得期待的呢?于她而言,这个世界与她毫无关联,她只不过是这片海的一个过客而已。这个世界,她到底还有什么是值得期待的呢?
:“我也不知道呢?”男孩挠了挠头,略显尴尬的说道“我当摆渡人还没有一百年,运气差的不行,这么段时间内从来没有见过能够到达彼岸的人。毕竟都是要成仙的,怎么可能那么容易遇到。不过,听老一辈的人们说彼岸真的是繁盛无比的彼岸花,繁盛到你连脚都下不了。”
:“听说,彼岸花是三界之中最美丽的花朵,这么美丽的花朵,繁盛到脚都下不了,还真想去看看。可惜了,我成不了仙,压根到不了彼岸,如果可以,我还真的想要去看看。”
女孩眼睛一直盯着前方,没有看他一眼。当摆渡人那么多年了,一个对彼岸花那么向往的人,还真的是从来没有见过。男孩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看着女孩认真看花的背影,有一种奇怪的东西涌入了男孩的心中。可是,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东西,让人无比的兴奋,激动,害怕。一下子能够存在那么多感觉的,到底会是什么?
男孩心中有一种预感,仿佛有些东西,正在心里悄悄的改变。至于是朝着好的哪方面改变,还是朝着坏的哪方面改变,就无从知晓了。
——琉璃,你想好了,这一条路一旦走了,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烙,我明白,如果我出事了的话,你在师父那边不好交代,但是,我求求你,这次,让我自己跟着自己的心走一次,行吗?
——不管是得罪天,还是得罪地,得罪三界苍生,这一条路,我一定要走,我一定要带她去看那繁盛到下不了脚的彼岸花。
——然后呢?就算最后她真的到达了彼岸,可不论是天还是地只不过是让她跟着之前的命运一样转世而已。而你呢,你将要丧失的,是永恒的生命,从此你将不过只是三界的一粒尘埃。
——反正她转世以后也不记得我了,对于我来说,只要完成这个心愿就足够了。
……。
琉璃最后回过头,看了一眼呆了好几天的监牢,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再见了,烙。
——再见了,那个我至今都还不知道名字的女孩。
琉璃抬起脚,开始缓慢的朝着外面走去。两个守卫见他朝前走以后也缓慢的抬起脚跟了过去。或许,这个世界,也就如此了,无奈,无奈,还是无奈。
琉璃走出门的那一刻,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片叶子缓缓的吹落到了窗户边,然后又从窗户边滑落到监牢里。那一片叶子,一生,就永远的待在了那座监牢里,再也见不到阳光。
:“残梦,快点,时间快到了,快点起来。”秋快速的冲到门前用力的敲着门,貌似,一切都是她想多了。她本来以为,残梦已经不会再像以前那个孩子一样了。可是,真的是她想多了。琉璃哥已经快要被斩首了,他居然还在屋里睡觉没有起来。
她敲了很久的门,可是,不管怎么敲,里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残梦,快点,再不快点我就自己去救琉璃哥了!”
秋几乎变成了吼,可是,屋里还是没有动静。
这一下秋彻底怒了,直接抬起脚一脚将门踹了开来。
:“你到底起不起来!”
秋愤怒的大喊着,可是里面除了她的声音,实在是安静到不能再安静了。秋仔细的巡视着四周,什么都没有。
忽然,一种不好的预感涌入了她的心头。难道说,残梦自己一个人去救琉璃了。果然,他真的不再是从前那个任由自己欺负的小男孩了。
——秋,对不起,原谅我自己去救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