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世:候岸人
听说,在哪花开的彼岸,没有阳光。
听说,在哪花开的彼岸,有很美妙的风铃声。
听说,在哪花开的彼岸,有一个人在岸边不知在等着什么。
花开了,花落了,天还没暗。
花开了,花落了,天还没亮。
船一艘艘的驶远了,驶近了,天还没暗,天还没亮。
船一艘艘的驶远了,驶近了,花又落了,花又开了。
盛开的花从他的脚下爬起,落下的花瓣从他的肩膀上划过。
他在等候着什么呢?
又或者,是花在等候着什么呢?
风,还在静静的吹着,吹了几百年了,每一次都能将他的头发吹的很乱很乱。
他永远不会去理糟乱的头发,也永远不会在乎脚下盛开的美丽的花朵。
他的眼睛永远只是盯着前方,盯着前方。
他在等待着什么呢?
他没跟任何人说,又或许,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花开花落,永恒明亮与永恒阴暗的天,
他究竟,在等待着什么呢?
一百年后:
人们总是说,时光总是在快乐的时刻流动的最快。又有谁知道,在麻木的情况下,时光流动的速度快到貌似时光都压根不存在一般。
又是一百年,转眼离摆渡人结束还有三百年。一百年的时间过去了,还是没有到达那个彼岸,那个琉璃第一次不像琉璃的彼岸。
在他们小时候,琉璃陪着他们玩,逗他们的时候到琉璃去当摆渡人,怎么也是有好几百年了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从来没看到琉璃那么撕心裂肺的叫过。
船还在行驶着,百灵鸟已经不像一百年前一样对他保存隔阂了。他痴痴的看着前方,期待那个渡口的出现。百灵鸟站在他的肩上,同样是痴痴的等待那个渡口的出现。
——残梦,我真的必须跟他走嘛?
——好吧,我知道了,本来想留下多了解你一点的,再见了。
残梦闭上眼,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百年前的画面。夏离开的时候,那一脸的期待,与最后的失望。残梦很想把她留住,可是只能放她再一次进入轮回。
她已经忘了他,
他也必须去忘了她。
前方,一个模糊的影像渐渐出现,百灵鸟开始继续叫起它那非常好听的声音。
残梦紧紧的握了一下手中的剑,前方,新的一次轮回,又开始了。
:“这么久了,心应该是没那么沉重了吧?”
身后,琉璃倚靠着墙,望着长空,冥界的天,永远都是这样。
:“你呢?这么久了,你的心情是不是没那么沉重了?”
残梦拍了一下百灵鸟,百灵鸟自觉的朝着一边飞去。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叫的那么撕心裂肺呢?对一个平凡的女孩。”
残梦苦笑了一下,似是在嘲讽着琉璃,又像是在嘲讽着他自己。
那个时候,要是琉璃的话,估计是直接冲过去与海族,与天界作对了。而他呢,他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静静的看着夏离开,静静的看着秋被带走。即使那个时候她的眼睛多么的无助,多么的不舍,多么的失望,他依旧只是看着,什么也没有做。直到秋被带走的那一刻,直到他知道秋再也不可能记起他的那一刻,他什么也没有做。任由着无尽的思念与忧伤涌进心海,他只是静静的看着,静静的看着,什么也没有做。
:“你觉得,那个彼岸,美吗?”
:“嗯,很美啊。”残梦很自然的回答“只可惜,这么美的彼岸,秋再也无法看见了。”
百灵鸟飞过了长空,响亮的鸣叫夹杂着风铃渡的风铃声,无比美妙的声音混杂在空中,一下子凌乱的世界。又回来了,风铃渡,送走了一批亡灵之后,又回来了。
残梦习惯性的抬起头看向一边的小山坡,风还是轻缓的吹过翠绿色的草地,吹起一层层绿色的波浪。那个身影,还是没有在哪里坐着。
即使已经知道了那个身影永远都不可能出现,可是每次到这里,他还是忍不住朝着那边看。在那边,等候一个摆渡人回归,是带着哪一种心情在等着的呢?
风铃渡的声音持续的在耳边回荡,琉璃不知在什么时候,又一次的消失了。残梦闭上眼,仔细的聆听着美妙的风铃声,一阵风吹过,伴着风铃声缓缓的触碰着。只是她再也感受不到了。
岸边,已经不再有濯风的身影了。听说,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离开了冥界,与其他无道者一样归于了虚无。
船缓缓的行驶着,停靠在了岸边。
烙走到船头,拍了拍残梦的肩膀。
:“走吧,那么多的亡灵,那么多的摆渡人,不可能还有这样的运气的。”
说着,烙便朝着岸边走去。
残梦走下船,朝着四周看了一眼,然后习惯性的朝着一边盛开着零散的几朵彼岸花的岸边走去。
哪里一般是不会有人去的,很宁静,很安详。当年的秋,在登上那艘船的时候就是先在这里停留,最后一次欣赏美丽的彼岸花的。当年的夏,在登上船前的那一刻,也是在这里先观赏着美丽的彼岸花的。
一百年过去了,每一次靠岸,残梦总是习惯先来这里安静的坐着,好好的看着无边无际的无望海以及无比明亮又无比阴暗的天空。
每一次,只要他站在这里望着以前秋等琉璃的那个地方,他仿佛能够模糊的看到秋的身影。只是那个身影,在随着风吹过之后又消散了。
残梦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重新睁开眼,慢慢蹲下。他的手轻轻的放在美丽的彼岸花花瓣上,轻轻的抚摸着它们。
彼岸,那个拥有着阳光照耀的彼岸花田,还真的是无比的美丽。这么美丽的地方,秋看到以后一定会很开心的。
:“这是什么花?好漂亮!”
身后,一个非常好听的声音慢慢传入残梦的耳朵。残梦回过头看去,正好与女孩四目相对。女孩对着他微笑着,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彼岸花。”
:“传说,彼岸花是盛开在地狱门口的花朵,这里是地狱?”
女孩瞪着眼珠子看着残梦,样子看起来有点呆。
:“这里是冥界,不是地狱。三界也只有冥界,没有地狱。”
残梦看着远方的天,眼神已经变得麻木。对于他来说,很多的东西已经不在乎了。
:“冥界?和地狱有区别吗?”
女孩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很天真的看着残梦。
:“这个世上没有地狱,冥界也无法与地狱对比。”
:“哦。”
女孩手抵着下唇,这幅样子看起来,和秋简直是判若两人。
:“我叫舒夏冬,夏天的夏,冬天的冬。”
女孩微笑着,这样的一副笑容,带着一种说不清的光芒。貌似有明亮的阳光照下,映射着她那一张非常好看的脸。这一张脸,还是没有变,只是给人的感觉变了。
:“反正迟早都是要忘的,没那个必要知道名字。”
说完,残梦转身朝着一边走去。
舒夏冬迷惑的看着残梦的背影,还是一脸的天真。
:“这个人,真是奇怪。”
前面,烙慢慢的走了过来,对着残梦打了个招呼。
残梦点了点头,随后便朝着船走去。
百灵鸟美妙的声音伴随着风铃声响动,船又一次升起了帆,远航了。
百灵鸟的叫声响彻了整艘船,又换了一批人登上了船,不过,都无所谓了,对于残梦来说。
:“还是不肯说,那个帮助秋进入轮回的人是谁?”
烙慢慢的走到残梦的旁边,转过身,望着渐渐远去的风铃渡。濯风,已经没有再在哪里看了。
:“说了很多次了,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他就那样突然的出现,然后又突然的消失,他没说帮助我需要什么条件,只是问我到底要不要让秋进入轮回。我实在是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哦。”烙应了一声,随后直接转身离开。
百灵鸟从船帆落下,落在残梦的肩上,残梦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它的头。身后,烙已经慢慢走远了。
残梦看着船板上的人,一个个的还在不安与惊恐之中,对于他们来说,这个陌生的世界,大多充斥着的,都是恐惧吧?
人群中,各种各样的人都有,老人,小孩,年轻人。现在的凡界,看起来应该是不怎么太平了吧?不然也不会连小孩都下来了,还有那么多的年轻人。看装扮,这些年轻人应该是士兵,而且这一艘船上一百多人中他们就占据了六十多人。
:“妈妈,你在哪?我好怕,这里好恐怖。”
忽然,人群中一个男孩哭了起来,哭的很伤心很伤心。
看着那个正在哭泣的男孩,残梦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两百多年前的那个男孩,随即,秋的面容又十分清晰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现实,总是这样,残梦很努力的想要去忘记秋,可是不论他怎么做,秋的面容永远清晰的刻印在他的脑海里,根本无法挥去。加上刚刚在风铃渡出现的那个女孩,印象一下子更加的加深了。
不过,当年的夏,之前脑海中还残存着一个模糊的画面。而现在,她已经彻底忘记他了,一丝画面都不会留下了。
人群中,很多的人都在试着去安慰那个小男孩。只是那么多的人,基本都是一群士兵和一些老人,不管怎么安慰,男孩总是哭的越来越凶。众人是直接拿他没办法了。
要是按照以前,残梦一定会过去安慰他的,只是现在,已经渐渐麻木的秋,已经分不出那个心思去安慰别人了。
毕竟一百年前都可以狠下心来看着夏被朔海带走,现在不去安慰一个小男孩又有什么呢?
秋说的对,他真的变了,变成了以前秋所讨厌的那一类了。而这些,秋再也不会知道,也不会再去说他变了之类的话了。
肩上的百灵鸟不停的叫着,残梦伸出手,在它的喙上滑了几下。微微的笑着,笑的很难看。
:“算了,自己都安慰不了,怎么去安慰别人呢?”
他说完,百灵鸟没有再叫,而是静静的看着哭泣的男孩所在的方向。
一个连自己都安慰不了的人,还真的是挺可悲的。
:“好了,不哭了,你妈妈一会就来找你了,她只是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而已。”
忽然,人群中走出了一个人,一个曾经无比熟悉,而现在已经无比陌生的人。
残梦睁大着眼睛朝着她看去,虽然,她已经不再是她,可是那颗心,还是她。
:“真的?”
男孩稍微不怎么闹了,他半信半疑的看着舒夏冬,道。
:“真的,骗你是小狗。”
舒夏冬依旧笑着,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像有阳光照射在上面的感觉。
:“哪她什么时候过来?”
:“快了,只要你不哭,她很快就会过来的。”
舒夏冬微微蹲下,摸了摸男孩的头,笑容是那么和蔼可亲。
:“好了,去玩吧。说不定一会妈妈就回来了呢。”
男孩应了一声,随后便朝着一边跑去。
见男孩离开后,舒夏冬这才慢慢的站起来,长出了一口气。
:“反正都死了,小狗就小狗吧。”
舒夏冬说完,转过头看向一边,正好与残梦四目相对。看着那一双冰冷的眼睛,不知为什么,舒夏冬竟然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种感觉,说不出,略带着一丝欣喜,同时又有一丝难过,很奇怪的感觉。
——其实,你从一开始喜欢的就只是他,只不过长久的待在身边,你已经麻木了而已。
残梦在与她四目相对的时候又立马将目光转向另外一边,那一双眼睛,看下去的话真的会忘不掉的。
阴暗又明亮的天的上方,是什么?
残梦伸出双手,倚靠在护栏上,眼神中的冷漠在这一刻显得无比的忧伤。
他的衣着,已经不再是一百年前的乞丐装,而是换成了无比干净的衣甲。只是,现在这幅样子的他,看起来比以往更可怜了。
:“为什么一个人在这呢?”
舒夏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那一张脸,那个表情,还是那么的可爱。现在的她,跟秋真的是一点都不像。
:“摆渡人从来都是属于孤单。”
残梦继续看着前方的天,道。
:“哦,那,能跟我说说摆渡人的故事吗?”
:“每一个摆渡人都有属于他的不同的故事,你所说的摆渡人的故事,或许压根不存在。”
:“哦,那……你想听候岸人的故事吗?”
舒夏冬满怀期待的看着残梦。
:“候岸人的故事?”
残梦看着天,一眼的迷离。
:“嗯,传说,在很多年以前有一个很神奇的渡口,至于是哪里神奇,谁也说不上来。在那个渡口的一座小山上,有一个人,常年的坐在那里,望着无边无际的海洋,似是在守望着什么……。”
:“这个故事……”舒夏冬还没有说完,残梦立马插嘴道“你从哪里听来的?”
:“不知道,脑海里留下的。应该是很久以前听别人说过,然后就一直记得。”
:“哦。”残梦应了一声,随后又朝着一边走去了。
这一张脸,这个声音,他真的不想再听到。她已经忘了他,他也必须去忘了她,
:“喂!故事还没说完呢!”
身后,舒夏冬喊道。
残梦摆了摆手,道了句不想听,接着朝一边走去。
残梦不明白,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那么的懦弱了,竟然连跟她说话都不敢了。记得,以前他可是最死不要脸的,甚至宁愿挨她的一顿毒打都要去嘲讽她。可是现在,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而且,这么做,真的值得吗?当年她可是为了一个凡界的男子而被海妖抓走的,是为了一个凡界的男子,不是为了他。现在的他,做出这些真的值得吗?
记得,以前烙也是这样问过他的,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那个时候他不知道,现在的他还是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值得还是不值得?
这个世界,还真是奇妙,竟然会有如此奇妙的东西,说不上来,但却在心里一直存在着。
——琉璃,当年的你是不是也在纠结这个问题?
不知不觉,残梦脑海里又一次浮现出了那个画面。画面里,那个无比美丽的花田,盛开在阳光下的鲜红的美丽花朵以及花丛间紧紧相拥的琉璃和那个平凡的女孩。
那么美丽的世界,要是能够和爱的人一起待着,直到永远,那该是多么的美好啊?
想着,残梦又想到了那个白衣男子,他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去惹连海族都不敢惹的海妖,这样的实力,估计比琉璃还要厉害吧?
他还记得当初琉璃击败海妖的那个画面。那个时候,如果不是因为烙帮他拖住了时间的话,估计他也没有那个时间蓄力然后发出那猛烈的一击吧?而且,即使他发出了那猛烈的一击将海妖击退了,可是他自己也是几乎晕厥。
一个敢冲向虚无,从海妖手中救出琉璃的人,会是怎样的神圣?
忽然,百灵鸟不知从什么地方又飞了了过来,轻缓的落在残梦的肩上。
残梦伸出手,又是在它的头上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苦笑道。
:“也就你了,还陪在我的旁边。”
百灵鸟张开翅膀叫了一声,声音很响亮,很刺耳。这样响亮的声音,像是在说:“诺,看你身边的人都离开的份上,看你可怜孤独的份上,肯定我要良心好一点的对你好些了。”
残梦慢慢的微笑,这一抹笑,还是很帅气,只是已经不再像两百年前一样,笑的死乞白赖了。
:“我以为你不会笑呢?”
不知什么时候,舒夏冬又一次出现在了残梦身后,她就像是残梦的影子一样,不管怎么都无法挥去。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残梦很无奈的说着,用手拍了一下百灵鸟,意思是想让它飞走。可是百灵鸟非但没有飞走,反而飞向了舒夏冬。它轻轻的落在舒夏冬面前,继续张开翅膀鸣叫着。残梦本来想说着什么,可是在看到舒夏冬慢慢蹲下,很温柔的逗着百灵鸟没有时候他便将到嘴边的话又一次咽了下去。她也就这个时候有秋的样子。
:“我说了,故事还没有讲完呢。”舒夏冬继续微笑着逗着鸟,她的样子,还真的是可爱至极“你还养鸟啊,还是那么一只有灵性的鸟呢。”
:“和你无关。”
残梦看了她一眼,心中哪一丝眷恋像是洪水猛兽一般又一次冲了出来,在他的心中肆虐着。残梦实在是不敢再看下去,随即转过脸去。
:“你不是说故事还没有说完吗?快点将你的故事说完,然后离开。”
舒夏冬的手还是不停的在百灵鸟的头上抚摸着,样子极其温柔。
:“巧了,我又不想说了。”
舒夏冬朝着他露出一个鬼脸,随后继续逗着百灵鸟。
她真的不像秋了吗?
不,跟一百年前相比,她越来越像秋了。
:“随你的便。”
说完,残梦转身又准备离开。
:“喂,是我长得挺像欠你钱的人吗还是你觉得我长得让你想吐?用的着每次见到我都要躲吗?”
残梦转过身,依旧是冰冷的看着她。
:“你长得让我想吐,行了吧?”
说完,残梦又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身后,舒夏冬没有回应,而是百灵鸟一直叫个不停。
残梦走了没几步,忽然,舒夏冬也开始狂乱的叫了起来。残梦以为是她的玩笑,没有在意,还是继续往前走着。可是,走了没几步,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了心头,残梦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对,随即回过头看去。
只见,此时的舒夏冬正痛苦的抓着头,不停的惨叫着。身旁的百灵鸟看着她痛苦的样子,也忍不住在一边狂鸣,只可惜,它没有成人形,残梦也无法听懂它到底在说着什么。
:“什么鬼……头怎么这么痛啊!”
舒夏冬怒吼着,每一个字,仿佛都是在用牙齿咬出来的一般。这种疼痛,刻骨铭心,简直是比大脑被撕裂了还有痛。舒夏冬可以感觉到,她的意识在慢慢的模糊,对于某些记忆在慢慢的模糊。
可是,逐渐模糊的记忆,到底是怎样的一种记忆?为什么她感觉那种记忆很快乐,但又一点印象都没有?那种记忆,到底是什么记忆?
舒夏冬手死死的抓住她的头,很好看的头发甚至直接被抓乱。舒夏冬起身冲向一边的墙,死死的撞在上面,还是一样的痛。
剧烈的撞击加上头痛引起的虚弱,这一撞击直接让她倒在地上。可是没有消去,甚至越来越严重的头痛还是折磨着舒夏冬。她站起来,企图又一次的撞向墙去。可是在她刚开始冲的时候,一个身影快速的挡在了她的前面,然后死死的把她抱在怀里。
剧烈的疼痛已经让舒夏冬失去了理智,她已经不在乎抱住她的人是谁了。现在她只想挣脱,然后一头撞死在墙边。
可是,不论她怎么努力,怎么试着去挣脱,最后的结果都一样。那个人一直死死的抱住她,抱的很用力,用力到汗水直接浸湿了她的长发,她的衣服。
一滴一滴的水珠从上方滴落,落在她的脸上。这么大的水珠,像雨水,可是天还是那么的明亮,怎么可能有雨呢?水珠从脸颊滑落到嘴角,苦苦的。不像咸咸的汗水。
舒夏冬依旧拼命的想要去挣脱,但是只要她每次挣脱的越凶猛,抱住她的力气就越大。不管怎么做她都是在那个人的怀里,永远挣脱不了。
烙寻着叫声传来的方向寻去,试图要弄清情况。他转过墙,走到快要靠近船头的位置,正好看到舒夏冬死死的抱住头怒吼着,而残梦死死的抱住她,哭泣着。
他没有哭出声,只是任由泪水一滴一滴的滑落。他的表情,是那么的心疼,可是又那么的无奈。
这样的一副画面,又像三百多年前的哪一副,又像一百多年前的哪一副。不论是像哪一副,它给人的感觉永远都没有变,永远是那么的充满忧伤。
:“这,就是没有经由海族之手而擅自进入轮回的代价?”
烙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随即转身离开了。
这样的画面,这种痛苦,一两次已经够了。
舒夏冬突然不再挣扎了,残梦低下头去看向她。如此剧烈的疼痛,已经让她晕厥了。这一次,晕厥的比上一次还要快,痛苦,应该是比上一次还要猛烈吧?
残梦伸出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她那一张如此熟悉的脸。滴落在她脸上的泪水还没有干。
:“还要经历几次,这样的痛苦?”
残梦抬起头,看着天,一种说不出的忧伤涌上心头。
刚刚这幅样子的她,竟然让残梦想不起了那一张可爱的笑脸了。
百灵鸟的叫声响彻长空,很多的记忆零散的飘舞着。
【天界:】
经过五千年前的一战,天界的实力在三界之中虽然还是最强的,但是已经大不如前。
与五千年前相比,现在的天界,就像是一棵被拦腰折断的树,五千年前的光辉几乎消失殆尽。现在的天界,最多也就是看着无道者的帮扶以及哪一战中剩下的战士苦苦维持着。
此时天界的大道上,已经变得非常的冷清,不再像五千年前一样到哪都是各路神仙。冷清的道,以至于身穿红色衣甲的信兵走了很久都没有见到人。
星王府的大门,虽然依旧有人看守着,但也已经大不如前。记得五千年前,星王府的大门总是有六名天兵看守,而现在就仅仅只站着两个气质挥舞的天兵了。
信兵微微鞠下躬,将腰间的印记拿给守卫看。守卫拿过来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开门让信兵走了进去。
星王殿,星王曜叠正坐在宝座上仔细的会想着五千年前的哪一战。
以前,他一直认为整个三界他再无对手。直到五千年前那家伙的出现他才明白这个世上,原来这个世上真的有人敢凭一己之力与整个天族作对,而那个人,他还无法战胜。
哪一战,真的可谓是千古之战,整个三界都为只颤抖。一个普普通通的摆渡人,竟然敢挑战整个天界,最后居然还迫使天界出动了最强大的十个人去降服他,最后竟然还折了五个。试问,苍生出现以来,天界何曾受过这样的败笔。而且,他虽然死了,可是造成的连锁反应要不是因为有无道者帮忙,估计天界早就灭亡。
这样一个可怕的人,天界永远也不会忘记。
信兵穿过大殿,慢慢走到曜叠面前,将手中的一管光芒交到曜叠手中。
:“怎样?”
曜叠接过承载着光芒的管子,道。
:“星王殿下自己看下吧?”
信兵半弓着,他的眼神中透露着不知名的恐惧。
曜叠打开长管,放出里面的光芒。光芒从管子里涌出之后四处晃动着,到处碰撞。曜叠望着这样的一丝光芒,虽然有一丝的微弱,但是他依旧能够感觉得到,那股强大的力量的侵袭。
那一股力量,几乎碾压一切的存在,无论如何曜叠都是不会忘记的。
:“虽然,他使用了某一种秘术将力量掩藏,但是经过两百年的努力,它最终还是被解析出来。两百年前,在无望海里强行将一个已经被海妖带走的人救出让之进入轮回的,就是他。五千年了,他没死,现在,他回来了。”
信兵说完,曜叠猛的站起,他呆呆的望着前方。无论如何谁都无法想到,隔了五千年,一个早已成为传说的名字,即将又一次的出现在了三界之中。这,将会是一个怎样恐怖的消息呢?
:“终于,又回来了,早就猜到了,那个时候他压根就没死。”
血色的光芒照过白云,苍茫的大地刚刚告别纷争。而血色的光芒照过白云之后便透射到了另外的一个世界之中。
那个世界,此刻上演着的,将会是另外的一个纷争。
——很多年以后,那个被称作彼岸的世界,再也与你无关。
——很多年以后,那个称作候岸人的故事,你再也听不到。
——很多年以后,属于我们彼此间的故事,于你我再无关。
很多年以前,有那么一个画面,画面中,有一艘船,船头站着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
光芒轻缓的照射在船头,照射在男孩和女孩的身上。女孩抬起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过头对着男孩道。
:“星砾,这么做,你会后悔吗?”
男孩轻轻的摸了一下女孩的鼻子,微笑道。
:“只要你在最后一刻能够看到连下脚都难的花田,那个被太阳滋润着的花田,我就绝不会后悔。”
女孩靠在男孩的肩上,幸福的笑着。
如果,她没有因为那个无法治愈的天劫的话,她真的想要好好陪着他,过永生永世。
船停了,停靠在那个盛满彼岸花的岸边。阳光温和的照射在花朵上,格外的温暖。
女孩走下船,在花丛中转着圈。
男孩走下船,看着她开心的样子,男孩微笑着。
忽然,男孩的手一挥,一阵强风吹过,猛的带起了许许多多的花瓣。无数的花瓣像是一只只漂亮的蝴蝶,围绕着女孩飘舞着。
女孩看着围绕着自己飘舞的鲜艳的花瓣,笑的更加的开心,更加的灿烂。加上阳光,她的微笑让她看起来更加的美丽。
男孩手再一次一挥,飘舞的花瓣一下子变成了无数的蝴蝶。无数的红色的蝴蝶在花丛间飞舞着,围绕着女孩飞舞着。
女孩笑起来的样子,似乎让他忘记了一切。
什么天劫,什么天灾,一瞬间荡然无存。
忽然,女孩突然的感觉身体软了下来,直接全身瘫痪的向下猛的坠去。
男孩看到这幅情景赶紧停止了手中的魔法,快速的朝着女孩奔过去。
他轻缓的抱住了女孩,然后花瓣也散落在了地上。
他看着女孩已经苍白的脸,一滴泪水滑落了脸颊。
女孩依旧是笑着,虚弱的伸出手,想要触摸他的脸。
:“真的,好想陪着你,永恒。”
说完,女孩还未触碰到男孩脸颊的哪一只手猛的坠下。女孩的眼睛缓缓的闭上了。
男孩紧紧的抱着女孩的身体,死死的抱着,对着长天发出了一声嘶吼。
画面到了这里,定格在了对着长天怒吼的男孩,以及安静的躺在男孩怀里的女孩身上。
画面,到了尽头。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好想陪着你,永远,永远。
(下一章,终章,由于字数原因,可能会晚几天更新,造成的不便望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