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过去了。”陈时时却误会是阿清为了她的病情方面发脾气,笑着安慰,慢慢扶着她站到他们面前,几个人吵吵闹闹的声音,是活着的证明。
七月中旬,张嫣然得到慕岩的同意与陈时时取得联系,两人共同调新季度的香水,也正是那几日,陈时时有幸亲眼见到张嫣然毒发的模样,为此,陈时时当时还压下自己的情绪,一直笑脸面对她。
新品发布会前三天,阿清终于研究出解药,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露出久违的笑意,可,解毒的过程却十分痛苦,特别是在她嘶吼的时候,仿佛有尖锐爪子在挠他们的心,险些跟着疯了。
幸好,上天眷顾,张嫣然扛过了最难的阶段,后期再慢慢恢复,若是被陈时时知道是谁对她这个么狠,誓要将那人慢慢撕成碎片!
几人在地下室平静度过两日后,经过商议,陈时时先回国打点一切,张嫣然迟一天与他们一同回国,分开行动会安全许多,毕竟他们在明,敌人在暗。
还有两日就是鹿城完工,张氏重整开业的日子,这对张嫣然无比重要,她无法想象他用了多少资金,多少精力才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将张氏集团重塑出全新的形象,彻底打破旧规,建立新规,
大量招聘有能力的人,辞退插在张氏的眼线。
这一切的变化皆在媒体的曝光下执行,言易棱传达给众人一种公平,公正,公开的信念,收获不少新合作方,亦挽留不少老合作方。
实则,他这么做只是为了在这个世界角落里的一个人,能够安心罢了。
YF集团自回到言立清的手里,便对言易棱个人经手的项目彻查到底,以及让财务部清算集团资金和他个人帐户,竟无任何问题!
难道,一座城堡,一艘船,一笔巨额投放,这些庞大的资金,是他的个人财产吗?
言立清不甘,命人调查言易棱在国外的一切,一直以未调查清楚,迟迟没有撤销对他的调查。
他被言易棱的所做所为冲昏了头,一怒之下,闹了一桩笑话,父疑子,子离家,这段时间成人别人口中的茶余后话。
直到父子在这座城市遇见,面对面,言立清有了几缕青丝,眉间紧皱,而言易棱除了瘦一些,仍然意气风发。
“爸,现在才“关心”我,会不会太晚了?”言易棱意味深长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车,坐在车里的几位,可都是他父亲给的关爱。
言立清自是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我一直都这么关心你,难道你没发现吗?”
“她离开你了吧?”言立清缓慢上前一步,靠近他的身旁,低声嘲讽,笑声极为肆意:“我早就料到今天,料到她根本看不上你!”如同她的母亲看不上我一般,基因遗传。
“你以为救活张氏,她就会回来吗?你以为这么做,她就会感谢你吗?”言立清露出狠厉目光,语锋犀利:“我告诉你,她不会回来了,不会回来了,她死了,死了。”
言立清笑的狰狞,看着言易棱脸色一点点变化,心中闪过一阵快意,他爱而不得,那么他的儿子也该如此,不是吗?
站在言易棱身后的人都纷纷看向言易棱,生怕他会做什么出格的举动,现在还有谁不知道张嫣然是他的底线?偏偏那个触碰他底线的人,是他的父亲,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知道了。”言易棱隐去阴沉,浮现一抹笑意,双眸赤着同情看了言立清一眼,不咸不淡回了句,便离开了。
他的举动,让言立清对他的打击一文不值,仿佛所有的攻击都打在棉花上一般,不痛不痒,于他而言,更似无所谓。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选择她是你这辈子最大的错误。”言立清青筋爆起,从齿缝间挤出这句话,便带着一群人隐忍离开。
言易棱没有顿足,缓缓前行,或许,这句话更适合她对他说,她遇上才是这辈子最大的错误,不是吗?
月色明亮,星星作伴,言易棱一切的言行举止都很正常,正常的令人觉得反常,仿佛没有他被今天的插曲影响,更不相信别人给他传递的坏消息。
凌晨,言易棱病发了。
最先发现的人是袁枫,他拿着一份刚刚做好的文件去找言易棱,不管怎么敲门,里面都没有反应,他转身就打电话给何姨:“何姨,何姨,棱的房门钥匙在哪?”
“艾贝尔,醒醒,快醒醒。”林承轩睡梦中听到动静,还有袁枫急迫的说话声,心里一震,猛然清醒,起床疾步走到隔壁房间,唤醒言易棱的主治医生。
被摇醒的艾贝尔,双眼迷惑不解:“What's the matter?”
“他好像出事了,你赶紧起来准备检查!”林承轩看到他迷糊的样子更是心急如焚,抓着他的衣领就要往外走。
艾贝尔握住他的手,保住自己的脖子:“好的,好的,你让我自己走,好吗?”一口蹩脚的中文显得有些滑稽。
若是以往,林承轩会打趣他的中文,可现在完全没心思,放开他后,就先走一步了。
袁枫找到钥匙,刚打开房门,就有一阵酒味扑面而来,他捂着鼻子,寻着言易棱的身影,最终在床角一处找到了。
“他喝醉了?”林承轩紧跟进来,站在袁枫身后看着言易棱脚边的东倒西歪空酒瓶,皱眉。
他们将言易棱扶到床上安置,袁枫把枕头给他垫好,林承轩帮他盖上夏被,动作这么大,床上的人一动不动,二人相视摇头。
袁枫手上一阵粘稠,怕是言易棱刚刚吐了:“看来他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
“怎么不开亮一点的灯?”艾贝尔推着检查的工具走进房间,站在门口。
“啪”一声,把房间的灯光全都按开了,他们下意识看向床上的言易棱,袁枫倒吸一口气,手开始颤抖,低头一看,这粘稠不是呕吐物,而是他的血迹:“救,救他,快,快啊!”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慌乱,第一次觉得粘上言易棱的血,是这么灼热,是这么害怕的。
“马上送他到医院。”艾贝尔马上跑到自己的房间把担架拿过来,放到床上,林承轩连忙过去帮忙。
还记得言易棱当时打趣他,拿担架抬夸张了,没想到今天竟然用上了。
袁枫胡乱在身上擦两下,拿着车钥匙开车去医院,直到送入抢救室,他的神智才慢慢回来:“我去透透气,一会回来。”
“嗯,他没事的,你别想太多。”林承轩担心袁枫真的被吓到了,口头上安慰几句,实则他自己也很害怕。
袁枫看了一眼红灯点点头,就慢慢走去楼道透透气,医院周围的灯光很暗,环境很安静,一点点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楼道没开灯,很黑,很阴森,很恐怖。
他站在窗前,内心的恐惧,一点点将他带入黑暗中,压得他没办法呼吸,犹豫了几分钟,终于还是打了张嫣然的电话,依旧跟之前的女声一致,冰冷的机械声“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过了几分钟后,袁枫打了另一个号码,正在接通的声音让他稍微安心,直到对面响起迷迷糊糊的声音:“喂,什么事?”
“安安...”袁枫叫着。
“嗯?”叶安安应着。
“安安...安安...”袁枫好像在图一个心安一般,执着的叫着。
“怎么了?”
“安安...”
“到底什么事?”叶安安被人吵醒,一股燥火在心中燃起,没有注意到他不对劲,只是吼了他。
袁枫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叫她的名字,而是挂了电话,两边再次陷入安静与黑暗之中。
叶安安闭上眼准备入睡,才后知后觉发现袁枫不对劲,若是以往他肯定不会挂电话,更不会沉默,她想了想,便打电话回去。
“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叶安安调整好情绪,轻声问道。
现在与刚才的态度完全不同,极为有耐心,对面还是没有应声,她也没有挂,而是耐心问着:“我能帮的上你吗?”
“安安...”袁枫蹲在黑暗的楼道里,靠在扶手处:“你能不能帮我传几句话给张嫣然?”
“几句就够了。”袁枫似乎担心叶安安会拒绝,又强调了只是几句。
叶安安轻叹,她现在根本不知道张嫣然在哪里,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亦有好一段时间联系不上陈时时。
“你告诉她,曾经的事,我非常抱歉,我愿意向她道歉,请她原谅我。”袁枫没有等她答应,便慢慢开口,权当张嫣然还活着。
他想起过去的种种,哪怕知道自己不是她离开的原因,但他也实在想不到更好的说辞。
叶安安不禁问道:“袁枫,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一向知道他待张嫣然持着偏见的态度,所以他们在一起时,从不提张嫣然的事,可他今天怎么突然道歉?
“你,能不能请她回来见棱一面?就算是一眼也行,只要一个签字的时间。”袁枫站起走到安全门前,通过中间那块玻璃,看到走廊的另一头抢救室,林承轩靠在墙壁上盯着红灯,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安安一时疑惑,忘了反驳他的要求:“签字的时间?是不是他出什么事了?”
“你没见到他天天上新闻吗?你觉得他那样子能有什么事?”袁枫缓了缓情绪,快速转换思绪,言易棱曾交代过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特别是张嫣然,他将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我自己有些私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