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梓安的身世
梁梓安静静的等待着,时间流逝着,房内安静的可怕,不知道过了多久,昏睡中的言泽兰在梦中挣扎着,脸上的表情痛苦得扭曲,嘴里喃喃地呼唤着:“阳儿……”
梁梓安缓过神来,望向床榻,言泽兰已经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你醒了。”梁梓安微微皱眉,心中说不出的奇怪滋味。言泽兰望向了床上的人,血液冰凉,他再也不会扬起笑脸叫自己一声娘了,一想到这里,心痛便如潮水一样淹没头顶。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有我爹娘的画像?”一般人是不会将别人的画像藏在自己家中的,就算是好友,这种情况也少见。梁梓安心里响起了警铃,有些戒备言泽兰。
言泽兰听了梁梓安的话有些微愣,梁梓安的眸紧紧的盯着她,似乎只要她一说谎,他就不会客气!
这一刻终究还是到来了吗?一切真相都要在这一刻揭开,那些她不愿意触碰的往事,言泽兰苍老的容颜上出现了一丝迷离的表情。梁梓安紧抿着嘴唇,等待着答案。
“先坐下吧,也许是上天的安排,一切都逃脱不了缘分,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言泽兰叹了一口气,看着梁梓安俊逸的脸庞,那眉眼像极了某个人,眼底慢慢地溢满了柔情,闪过的光芒,让梁梓安猛的一颤。
梁梓安沉默了一下,便乖乖坐下了。言泽兰走到了秦锁阳身边,抚摸着他的脸庞,手指微微颤动,明明是自己的罪孽,却给了最无辜的人。
“三十年前,有个姑娘叫言泽兰,她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女杀手。尽管她是一名女子,却是个天生习武的天才,她的祖辈都是杀手,从小她就过着在刀剑上舔血的生活。祖辈流传着一条规矩,谁承袭了黑石质体质,谁就是家族的下一任掌门人。”言泽兰见梁梓安满眼不解,顿了顿,解释道:“黑石质就是超乎常人的练功体质,一旦拥有,习武速度就是常人的十几倍,可以说一出生就注定不平凡。”
梁梓安微微震惊。
“然而,黑石质体质之人极其少见,到了她那一代更是只有她一个,毫无疑问,掌门人之位非她莫属,也确实是她得到了。”言泽兰陷入了回忆中:“她本来就对习武大有兴趣,再加上体体质稀有,更如虎添翼,她想杀的人,没有一个失手过。有一段时间江湖上到处都是有关于她的传言,更有甚者,将她称之为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别号‘言罗刹’ 。言泽兰武功高强,目中无人,打败了众多上门挑衅的人,那些人都败于她的石榴裙下,直到有一天,她遇上了她一辈子最难以忘怀的人。”一抹浅浅的笑意浮现开来:“那是一个叫白远志的男子,他一身淡蓝的长袍,高强的剑术,俊逸的容貌,很快征服了言泽兰的心。言泽兰钦慕于他,白远志也有此情谊,于是顺其自然,他们两个成了一对璧人。两个人都心狠手辣,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只要与自己家族利益敌对的,或者有崛起的苗头的,一律被斩草除根,扼杀在摇篮中。那时候,他们并没有想过,有多少无辜的人会因为自己丧生……”
梁梓安听的心惊胆战,这么厉害的人,后来又怎么样了呢?
“几年后他们生下了一个儿子,那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两个人将他视为珍宝。更令所有人吃惊的是,那个孩子竟然也继承了言泽兰的黑石质体质,是个难得一见的天才,两个人给孩子取名为白芨。”
“白芨……”
“言泽兰与白远志出生的孩子也是天才的消息传遍了江湖,那些本来就害怕两个人势力的家族,更感觉大难临头,如果这个孩子长大了,一定是个灾难,于是那些被言泽兰与白远志打压过的人,决定在孩子出生几天后,拼死一搏将他杀死。在一系列的周密计划之后,几大家族来了个猝不及防。言泽兰根本没想到他们会有那么大的胆子,人多势众,夫妻二人武功再高强,还是有些力不从心,败下阵来。白远志被众多高手围攻,当场毙命,言泽兰受了重伤,抱着孩子仓皇而逃。其他人不会放过这次追杀的机会,纷纷用尽全力,电光火石之间,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中了阴魂掌。中了此掌的人,无药可解,只能通过高手用尽浑身的内力将此掌的毒转移到另外一个与中掌的人同生辰的人身上,茫茫人海,找到这么一个人谈何容易?言泽兰拼死保护,才带着孩子狼狈出逃,逃到了一个小山村,那个村子名为沈家村。”
言泽兰的话仿佛在预示着什么,梁梓安越来越不安。
“言泽兰打扮成村姑进村,她身无分文,孩子饿了,因她还没有产生母乳,只能向一户人家讨饭。巧的是,那户人家的女主人也刚生了一个男娃。那家人有三个孩子,这个男娃出生四五天。与白芨同一天生日,仿佛是命中注定一样。”言泽兰苦笑一声。“于是言泽兰央求女主人帮忙喂养一下她的孩子,两个新生儿长得有几分相似,女主人也有多余的奶水,便喂养两个孩子。
他们像兄弟一样依偎在一起,那一瞬间。言泽兰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支开了女主人,又趁男主人出门赚钱的时间,将白芨的病转移到女主人的儿子身上。然后假装告辞,抱走的却不再是自己的孩子白芨,而是女主人的儿子。”
“后来,言泽兰给换来的女主人的孩子取了一个普通的名字名叫秦锁阳,她也隐退了江湖,带着孩子过着清贫的生活,秦锁阳每个月都会发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直持续到如今。她看着他痛苦却无能为力,只能向佛祖忏悔……”
“那言泽兰的孩子……”梁梓安心里已经猜到了八分,却不愿意去承认,这简直是一道惊雷!
“那户人家的女主人并没有发现孩子被掉包了,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孩子,并取名为梁梓安……”
“你胡说!你这个满嘴胡言乱语的老妇人,你怎么可能会是我娘!”梁梓安通红了眼眶,他知道故事中的言泽兰就是她自己,那她就是自己的娘,开什么鬼玩笑!
他是梁梓安!他娘是纪暮珍,他爹是梁青山!他绝不承认这个女人是他娘亲!
“芨儿…… 娘造的孽啊!” 言泽兰忍住心痛,想要将梁梓安拥入怀中。
“滚开,别碰我!”梁梓安惊恐地后退了几步。
“娘其实只有几日时光了,本以为自己会走在阳儿面前,没想到……幸好老天让我在死之前还能再见你一面,娘死而无憾了。”言泽兰身体摇摇晃晃,似乎是重心不稳,跌坐在地。梁梓安再也待不住,冲出了门口,像逃避什么一样,不断地向前跑,头也不回的跑着。
“必定是恨透了我吧。”言泽兰喃喃道:“阳儿,娘来陪你了。”手颤抖的从衣襟里掏出一颗朱红的药丸,仰头吞下,缓缓地倒在他的身边,闭上了眼睛。
他不是梁梓安,他是白芨…… 他不是梁梓安,他是白芨…… 他不是梁梓安,他是白芨!梁梓安感觉自己快疯了,他只想快点回家,扎进娘的怀抱,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顾,只要一点温暖!
“ 娘,我回来了!”梁梓安打开了院门,急急地呼喊道:“娘,儿子回来了。” 静,是寂静一片。
梁梓安额头有一根筋突突的跳着,怎么回事呢?
只见他快步的充冲进了房间,一进门,浓烈的腥甜味扑鼻而来。梁梓安踩到了一滩滑腻,这,这是怎么了?
纪暮珍死不瞑目的样子映入眼帘,地上是凌乱的羹,他给娘亲做的补汤。
梁梓安瘫倒在地,用手摸了摸纪暮珍的脸颊,而后紧紧的抱着她,任凭血污弄脏了自己。一切都不是梦,今天之内,给他带来了太多的冲击!
“啊!”梁梓安发出了一声嘶吼,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捉弄他,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不配得到幸福吗?为什么!老天爷!呵呵。你若要我灭亡,从今往后,我不会再任凭你命运的宰割。“等我抓住了你,我必将你碎尸万段!”梁梓安狠狠的抱着纪暮珍,想起凶手不知是何人, 再想起命运的种种不公平,眼神甄满了毒。
如今他孑然一身,了无牵挂,谁也无法再左右他的人生,谁也无法再羞辱他。所有得罪过他的人,他一定会亲手将他们置于死地,推向火热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