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险!老余拉着林正拼命往石海天这里奔跑,陀淘在林正的背上不停地龇牙咧嘴。
“砰”“啪啦啦”一连串的巨响,“啊哟!”陀淘惨叫一声。
一块足有整间房子那么大的巨石,带着冰块,从山崖上轰然落下。声势浩大,碎石乱飞,要不是林正跑得快,三人早已变成肉酱。
“啊哟个啥?没变成肉饼已经便宜你了。”林正抬手擦擦脸上的碎石粉。
“你是没砸到,全砸我身上啦!”陀淘捂着屁股大喊。
“行了行了,那点伤疼不死你,快看看队长去。”老余从地上爬起来,呸了一口,吐掉满嘴的泥沙。
巨石落地被砸了个粉身碎骨,碎石崩飞,好几块砸在陀淘身上。愣小子唠唠叨叨,责怪林正躲得不好,要是换了他跑,肯定不会被碎石打到。
石海天护着玟月,碎石子砸得他头破血流,早先被猩猩大汉打得满身是血,整个人狼狈万分。
“队长!你咋成这样啦?”哪壶不开提哪壶,陀淘一脸茫然地望着海天,在他印象里,队长可是个万能的超人。
“来来,我告诉你。”石海天假装有气无力,朝陀淘招招手。
愣小子拖着受伤的腿,一只手捂着屁股,朝石海天探过头去,被海天抬手一巴掌,正拍在脑门子上。
“哎!干嘛打我?回去我告诉瑾萱姐去!”他倒是关心队长,哪知道对方下此毒手。
“谁是瑾萱姐?”一直躺在石海天怀里的宋玟月猛地睁开眼睛。
“啊?你醒啦?”海天关切地问道,玟月被砸晕,一直昏迷着。
“哎哟哟,醒了醒了,我这是在哪里呀?”宋玟月伸出一只柔荑,轻轻摸了摸额头,四下打量一番。
“你刚才摔晕了,我们还在山里。”海天告诉她。
“怪不得被你抱着呢,行了行了,我没事了。”玟月从海天怀里挣扎着站起身来。
刚直起腰,脚底下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到海天的肚子上,疼得海天差点叫出声来。
“对不起对不起,瞧这跤把我摔的,你没事吧?”宋玟月一骨碌爬起来,满脸关切。
陀淘紧张地望着海天,林正在一旁奸笑,老余掏出根烟点燃了,狠狠抽了几口。
石海天的脑袋,肿得像只猪头,哪里还有心思回她的话?朝众人摆摆手,示意都坐下。
这一战,全歼匪徒,十一名非法入境者统统被小分队歼灭。在对方的身上,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小分队也损失惨重,张剑郑大牛重伤,虽说没有生命危险,也得躺上三五个月了。
队长石海天被人打成了猪头,陀淘宋玟月也不同程度地受伤,身体完好的战士就剩下老余和林正了。
糟糕的是,没了通讯设备,无法和总部联系。高山上氧气稀薄,方才剧烈的打斗,体力早已耗尽。
“小林子,给我弄块狼肉吃吃。”陀淘躺在地上,玟月刚给他处理好腿上的伤口。
“陀大爷,您稍等,小得这就给您拿去。”林正一遍冲陀淘鞠躬,一边转身,从包里挖出一只狼腿,朝陀淘抛去。
“你你你!都冻成冰锤子了,你想砸死我啊?”陀淘接过狼腿,一甩手扔回给林正。
“你也知道冻成锤子了?”林正问道。
“这不是饿了吗,赶紧弄点吃的呗,你看看,再不弄补充点能量,队长都冻成猪头了。”陀淘瞅着一旁的石海天,着实可怜。
海天懒得理他,心里暗暗把这笔帐记下,回头非关他七天禁闭不可。
老余抱来一捆树枝,把火生好,林正拿出狼肉,用树枝架着细细地烤着。
炊烟未及升起,就被山上的风吹了个一干二净,战士们都已精疲力尽。
石海天一直魂不守舍,怎么会突然心疼的?难道是瑾萱遇到了麻烦?
“瑾萱,我的宝贝儿,你终于醒啦?”当梁瑾萱睁开眼睛的时候,江雪正焦急地望着她。
“妈,我这是在哪里?”瑾萱脑袋里一片空白,刚想翻个身,浑身象撕裂了似的,疼痛无比。
“没事了没事了,你在医院里,爸爸妈妈都陪着你呢。”江雪含在眼里的泪水,差点掉落下来。
“我是被车撞了吗?”她只记得,是去给姑姑送珍珠别针的,一辆白色的面包车把她撞了。
“是的,不怕,石医生给你动过手术了,休息些日子就好,妈妈会一直陪着你。”江雪爱怜的望着女儿,这个倔强的丫头,偏要一个人在外面闯荡。
“我累了,想睡会。”瑾萱无力地望着妈妈,仿佛看到江雪,穿着蓝碎花的连衣裙,满头的黑发烫成长长的大波浪卷卷,正帮她梳着麻花辫子。
江雪坐在病床边上,看着熟睡的女儿,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一双温柔的大手,轻轻拢住她的肩膀,身后的男人没有说话,江雪知道,那是她爱人的手。
每个坚强的女人背后,都有一个宽厚的男人;每个成功的男人身边,住着温柔的女人。
梁云汉和江雪就是这样的一对夫妻,他们从无到有,一点点打拼起来,向来都是心照不宣,再大的难题,也被他们携手化解。
唯独这个女儿,江雪使不出办法。在瑾萱的身上,她看得到自己当年的影子。
那时一穷二白,吃饭都是个问题,她从来没有畏惧过。无论何时何地,夫妻二人总能同心协力,三十多年来,终于创下如今的云海集团。
云汉知道,妻子担心的不仅仅是女儿的安危,是想她早点成个家,有个伴啊。
太多事情,不到一定的年龄,是无法认知的,时间是检验真理的重要标准。
真与假,随着时间的推移,终归会浮出水面,对和错,在人生的尽头,才能知道答案。
子女逐渐长大,父母随之老去,云汉和江雪希望瑾萱能尽快有个归宿,乘他们还能动,可以帮她掌掌眼。
大部分儿女,嫌父母唠叨,直到有一天,在他们深深感触到,树欲静而风不止的时候,又哪里找得到后悔的药。
云汉和江雪接到海璐打来的电话,得知瑾萱出了事,立马赶来成都。江雪一路上埋怨丈夫,要不是他默许女儿留在这里,哪会出这样的事情?
那天,秦振鹏特地烧了瑾萱爱吃的桂花糖藕粥,正准备出门遛个鸟,顺便看看她来了没有。
远远望见马路上围着一大群人,警车和救护车的顶灯闪个不停。大清早起来,就觉得心神不宁,难不成是瑾萱出了事?
呸呸呸,老秦把自己连骂几遍,恨嘴巴太快,一大早生出这样触霉头的话来。
紧赶几步,透过人墙朝里一望,正看到瑾萱被抬上担架。吓得老秦一声大喊,连抽自己好几个嘴巴。
肇事的司机是附近菜场里的小贩,振鹏扑到担架上摸摸瑾萱的手,又折回来狠狠踹了菜贩子几脚。
瑾萱躺在担架上双目紧闭,老秦哆哆嗦嗦被医护人员拉上救护车,问护士借了电话,通知海璐。
夫妻俩在手术室前的走廊里足足等到中午,瑾萱才被推了出来,石建兵做的手术,幸亏没撞到要害,不过脑子受了震荡,出来时仍昏迷不醒。
振鹏和海璐是医院的常客,每天来病房里照顾天泽,石建兵拍着胸脯跟两人保证过后,两人才颤颤悠悠放下心来。
“都是你不好,瑾萱要是醒不来,我跟你没完。”海璐坐在床边擦着眼泪。
“怎么又怪我啦?”秦振鹏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这黑锅背得莫名其妙。
老两口一会去天泽的病房瞧瞧,一会在瑾萱的床边发呆,感慨万千。云汉和江雪下午才赶到医院。
瑾萱一直不醒,邱海璐开始怀疑石建兵的判断,可千万不能出事啊,天泽已经躺那里睡了两个多月了。
“这下跑不了了吧?妈妈再也不让你离开了。”江雪呆呆地看着女儿熟睡的小脸。
“小萱怎样了?”邱海璐推门进来,正好听到江雪的话。
“嘘,醒了,刚睡过去。”云汉朝海璐做了个轻声的手势。
邱海璐一颗心悬着好几天,这下终于放了下来,她刚回家拿来饭来。
瑾萱这一觉睡得可不短,半夜才醒来嚷嚷着要吃。可把江雪乐坏了,女儿要吃东西,那是天大的好事,比和阿联酋签下的订单,还要让她欢喜。
“快快快,小萱要吃东西了。”江雪摸着女儿的脸,朝云汉说道。
“哦,那,啊,啊。”云汉在后面转了好几圈,嗯嗯啊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把饭菜拿来呀,你是怎么啦?”江雪不耐烦地连声嚷嚷。
“都冷了呀。”云汉哆哆嗦嗦把饭菜搬来,那是秦振鹏傍晚临走时给他们留的。
“你不会去热?”江雪朝着云汉大喊。
“爸,辛苦你了。”瑾萱忍着痛,和父亲开个玩笑。
等到梁云汉问了人,把饭菜热好,端回病房的时候,瑾萱已经不觉得饿了,看父亲满头大汗的样子,又不忍心,勉强喝了两口粥。
“小萱,还有菜哦,你姑姑特地烧的。”云汉指指另外几只盒子。
“啊呀,你说你有多笨,女儿刚醒过来,哪吃得下那么多呀?”没等瑾萱开口,江雪先发制人。
父女三人,有一句没一句地,在病房里聊了一夜,早上石建兵来查房时,两人才有了些睡意。
瑾萱真是个乖巧独立的孩子,生在富豪之家,却没有一点娇气,看父母一夜没睡,催促二人早点回去休息,在这特护病房里,也睡不好觉。
二人等到秦振鹏和邱海璐来了,才依依不舍跟瑾萱告别,回酒店准备美美地睡上一觉。
“早上好呀,梁总!”刚走出病房,梁云汉的手机响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