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浦。
人人欢笑。
家家沸腾。
海天和瑾萱完婚之后,没敢在古城多做停留。老夫子临行前再三关照,身体还没好,记得赶紧回来。
毕竟是嫁给海天,在大牛和疤瘌眼的安排下,回到石家浦之后,又办了一场宴席。
疤瘌眼真是个浪漫的人,建议将婚宴设到海滩上,弄一次盛大的篝火晚宴。
上了年纪的人,中午都在村里吃过了,剩下一帮年轻人,听到疤瘌眼的建议,立马欢呼起来。
石家浦还从来没有这么浪漫过,大伙围着疤瘌眼跟前跟后。
大牛让海天和瑾萱睡个午觉,好好休息休息,养好精力出席夜里的活动。
疤瘌眼特地朝着海天眨眨眼睛,那神情不言而喻,大家都心知肚明。
在中午的宴席上喝了不少酒,瑾萱在院子里摆了张小桌子,泡了壶金骏眉,和海天一边喝着茶一边闲聊。
“没想到蔷薇花开了,我们也终于磨成了夫妻。”海天握着茶杯,望着院墙上的蔷薇花说道。
“是啊,再也不要等到来生了,真好。”瑾萱也被疤瘌眼他们劝着喝了几杯。
粉扑扑的脸上白里透红,格外迷人,海天都看得痴了。
想想走过来的路,真是艰辛无比,二人相识于危难之时,相知在生命垂危之间。
心里盼望着能有一间小院,在僻静的山野,种上满院子的蔷薇花,躺在杏花树底下品茶读书。
如今都如愿了。
喧嚣了一上午的石家浦忽然清静下来,偶尔从院墙外面传来老人路过的咳嗽声,反而让村子更加地祥和宁静。
孩子们都去了海滩,平时大人们不许他们下海,如今想必正在沙滩上疯狂地奔跑。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海天一口喝干杯子里的茶汤,将瑾萱捉到自己身边说道。
“看不出来呀,这么粗豪的汉子,竟然高雅起来。”瑾萱坐到海天怀里,捏了捏他的鼻子说道。
“我能有什么办法?遇到你这样的才女,想粗鲁都粗鲁不起来了。”海天把手绕到瑾萱背后,抚摸着她的背脊说道。
“你呀,今后再也不许粗鲁了,小心闹闹学了去。”瑾萱揪住海天的耳朵,贴着他的脸警告。
“放心吧,咱儿子可不是你想象中的不可理喻。”海天亲了瑾萱一下说道。
许是喝过酒的缘故,瑾萱的心一直“噗噗噗”跳个不停,脸上和身上都觉得燥热无比。
“什么时候让我给你生个女儿呀?”瑾萱双手环住海天的脖子,坐在他的腿上,扭了扭细腰问道。
“呀!那还不简单,现在就可以呀!”海天一下子来了精神,双手握住瑾萱的柳腰说道。
“先回答!儿子好还是女儿好?”瑾萱拨弄着海天鬓角上的毛发问道。
“只要是咱们生的,都好!”海天抄起她的双腿,一把将瑾萱抱了起来。
“哼!那你不喜欢闹闹喽?”瑾萱忽然板起脸,抿着嘴说道。
“胡说,闹闹和咱亲生的孩子一样,你可别忘了,小家伙可是我一手带大的呢。”海天紧了紧手臂,让瑾萱跟自己贴得更近。
“知道就好,以后敢不疼闹闹,看我怎么收拾你!”瑾萱捏住海天的脸颊,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哎哟哟,老婆大人,打算怎么收拾你老公啊?”海天一把将瑾萱的脑袋压了下来,一边说着一边吻住她的小嘴。
“嗯~讨厌!”两条舌头纠缠了好一阵子,瑾萱推开海天,娇羞地骂道。
“竟敢说你老公讨厌,看我怎么惩罚你!”海天假装生气,把瑾萱的身子横过来,抱着往里屋走去。
男人雄浑的气息一阵阵涌入瑾萱的鼻孔,早已让她两眼迷离,绯红满面。
“咳咳!天清气朗,关起门来作甚?”陈老夫子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出现。
昨日刚给海天施针,感觉他气脉不平,虽然他体力强健异于常人,如果再这么不节制的话,恐怕会落个后半生的顽疾。
“哎哎哎,放我下来啦,快点快点。”听到老夫子的咳嗽声,瑾萱压着嗓子,伏在海天的肩膀上连声说道。
“没事,门锁着他进不来。”海天故意逗她。
“来了来了,夫子稍等,我在泡茶呢!”瑾萱气得一把揪住海天的耳朵,扬起头对着外面喊道。
海天好像是在故意气她,任她怎么扭动身子,就是不放,反而在她扬起来的脖颈上吸了一口。
直到她连声告饶,这才抱着她往院门走去。
“嗯,不错,饭后喝喝茶看看书,这才是正事。”老夫子进了院门,在桌子边上坐了下来,指指桌子上的书本说道。
瑾萱赶忙倒了杯水递给夫子,海天却在一旁接连给她使着眼色。
真是个讨厌的坏家伙,瑾萱在心里狠狠把他骂了一通,老夫子在呢,还来挤眉弄眼。
海天见瑾萱不理他,把身子往前面探了探,双手按在桌子上,暗地里用了用力。
桌子上的茶碗顿时晃动起来,一些茶水沿着桌面往老夫子那边游去。
老夫子眯着眼睛,假装捋捋下巴上的胡须。这人真是奇怪,胡子被他刮光了,偏偏经常要做这个动作。
“哎呀不好!夫子小心!”海天一弯腰,伸手把老夫子往边上推推。
趁他惊慌失措之时,海天一摆手,在瑾萱的胸口处一撩。
“真是…”瑾萱刚想骂他,突然小脸一红,迅速地瞅了海天一眼,弯腰把陈老夫子扶住。
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可能老夫子没来之前,二人的动作大了些,内里贴身的衣服居然被掀起了一只杯罩。
幸亏陈老夫子进门后一直眯着眼睛,不然被他瞧见了,不光尴尬说不定还得挨骂。
“夫子请用茶。”瑾萱还在娇羞之时,海天已经重新给老夫子续了杯水,恭恭敬敬地递到他的面前。
“嗯,来,把手伸过来。”老夫子抿了一口茶,闭着眼睛说道。
海天匀了匀呼吸,把手臂伸了过去。
老夫子伸出三根手指头,轻轻压在海天的脉搏之上,闭着眼睛捻着光秃秃的下巴。
“不错,晚上不许饮酒!”把了好一会脉,老夫子忽然睁开眼睛,盯着石海天说道。
“啊?不喝酒哪行?今天结婚呀。”海天急了起来。
“老夫子的话都敢不听了?让你别喝就是别喝!”终于找到机会,瑾萱在海天的大腿上狠狠拧了一把说道。
听陈老夫子讲述病情之后,海天也不敢胡来。虽然自己身强体壮,可是眼前病根未除,万一落下个后遗症可不是好玩的。
还得和瑾萱努力造人呢,不好的基因遗传到孩子身上可不是好事。
老夫子要海天和瑾萱亲口应允之后,才起身离开。
“我可跟你说啦,待会千万别喝酒。”瑾萱盯住石海天的眼睛关照。
“大丈夫一言既出如白染皂,放心,不喝就是!”石海天把胸脯拍得“啪啪”响。
夫妻俩上了床,刚睡下去没多久,院门就被人敲得“砰砰砰”作响。
睁眼一看,窗外已经微微黑了,不知不觉就要日落西山。
赶忙催促海天起床,稍事梳洗一番过后,夫妻俩手挽手往海滩上走去。
疤瘌眼布置得真不赖,海滩上生起了二三十堆篝火,全是粗大的原木架在火堆上燃烧。
大火堆的铁钎子上穿了整只的肥羊,年轻的小伙们正在不厌其烦地给烤羊翻身。
不知他从哪里弄来了专业的音响和灯光,几个不认识的年轻人正在接线调试。
最让瑾萱和海天吃惊的是,面向大海的地方,竖起一块巨大的宽幅花墙。
五颜六色的花朵镶嵌其上,绿油油的常青藤从花墙的顶端一直挂到沙滩上。
花墙的正中央有一朵特别大的深红色蔷薇花,虽然不是真的,倒是栩栩如生。
海面上一轮红日如车轮般大小,映射出满天彩霞,潮水蜂拥而来,在沙滩上留下白色的泡沫之后又往深海退去。
留下无数的贝壳海螺……还有横着爬的小螃蟹。
孩子们欢快地追逐海浪,在细腻的沙滩上留下凌乱的小脚印和欢快的笑语。
闹闹也光着脚丫子,跟着小伙伴们疯跑,涛姐和大牛媳妇跟在孩子们的身后大叫。喊他们别走远了,赶紧回来,却没有一个孩子肯搭理她们。
最欢腾的要数黑电了,一会追上去舔咬闹闹的小屁股,一会又跟别的孩子争抢贝壳。
“哟!新人来啦?”疤瘌眼远远望见海天夫妇,一边挥着手一边朝二人走来。
“看不出来啊,你还真能摆活。”海天在疤瘌眼的肩膀上狠狠拍了一下说道。
“真的耶!太美太浪漫了!”瑾萱压了压被海风吹起来的裙摆,惊叹地说道。
“怎么样?原汁原味,海边婚礼。”疤瘌眼挥手朝身后一指说道。
简单跟海天和瑾萱说了一下流程,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仪式,就是在婚礼开幕的时候,让两人上台说几句心里的话。
疤瘌眼提醒他们,让二人准备一下。
似乎听到“啪”的一声,巨大的红日陡然沉入海里,一下子天就黑了下来,幸亏有几十堆篝火,不然沙滩上非得漆黑一片。
涛姐带着女人们把孩子赶上岸来,老老实实穿了鞋子,坐到火堆旁的小板凳上等吃羊肉。
“嗵咜”“啪啦啪啦”一连串的焰火冲向夜空,在海面上形成各式各样的惊艳造型。十几只氙气灯被蒙上了五颜六色的彩纸,把整片海滩照射得如同白昼。
灯光亮了一下又忽然熄灭,一束洁白的光柱子照射在花墙前面的舞台上。
“乡亲们!乡亲们!今天是海子和瑾萱大喜的日子,作为族长,我代表石家浦的所有人祝福他们!祝他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大牛穿了一身整齐的西服,手里握着无线话筒,出现在光柱子里面。
在所有人的祝福声里,海天一手牵着瑾萱,一手抱着闹闹往舞台上走去。
“两年前,生死攸关的时刻,我的妻子对我说,来生做我的蔷薇。当时,我的心都碎了。不敢奢望来生,我只期待这辈子就让她做我的蔷薇,现在做到了,我们都做到了。我要对着大海说,我爱我的妻子,爱我们的儿子。今夜,想请大海和乡亲们一起作证,见证我们的爱情,石海天永远都不会辜负梁瑾萱!永远!”海天眼里含着泪指着大海说道。
“我…”瑾萱接过海天递过来的话筒,闭上眼睛,才说了一个“我”字,就把话筒放下。
“哦!哦!……”沙滩上响起如雷的掌声和起哄声,大海也跟着欢腾起来。
海风拂过木柴堆上的火焰。
熊熊大火,犹如地老天荒的爱情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