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道。
风拂四野。
百十个村民把三辆越野车围得水泄不通,恶汉们个个头破血流,趴在地上哭爹叫妈。
花臂大汉从没吃过亏,莫名其妙被独臂老人打了,丢不起这个脸。
这小子根本没想到对方的功夫高出自己太多,一骨碌翻身爬起,拎着两只油钵般的拳头,朝孙德旺冲来。
这人原是闻名的硬茬,以一身强硬功夫自诩。汽车的废轮胎被他一拳打裂,怎么忍得住被一只手的老头教训?
“仗势欺人!老夫废了你这身功夫!”孙德旺一声大喝,震得所有人的耳朵嗡嗡直响。
村民们停下手,恶汉们止住惨叫,眼睁睁地看着孙德旺。
就见那花臂大汉,一拳击出,拳风扫得孙德旺银髯拂动,这货确实有两下子。
“孙老小心!”众人齐声惊呼。
“来得好!”孙德旺两脚不丁不八,一只独臂闪电般疾飞而出。
众人看不清他用了什么招术,就听到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花臂大汉痛得大喊救命。
定睛望去,只见那大汉的两条花臂,象一堆蔫了的烂茄子挂在肩上。
手腕手肘肩窝子的关节竟然尽数断碎。
“畜生!留你不得!”孙德旺象没事人一般,站立原地,一声低喝,吓得恶汉们心惊胆战。
从没见过这么狠的老头,花臂大汉的两只胳膊算是废了,任你医术再高的医生,恐怕都难以续上。
那大汉疼得在地上翻滚,拼了命似的用脑袋在地上乱砸,不一会头破血流,满脸被鲜血覆盖,狰狞恐怖至极。
“噗噗噗”老爷子用脚尖在大汉的肩窝子上连踢几脚,止住他的疼痛,抬手捋捋胡须,仰面望着远处的天空。
老头检查过二娃的伤势,这恶汉出手太狠,要不是遇到德旺,小孩子极有可能终身残废。
小三子告诉德旺,他们是奉了大牛的指令,去城里买些练武的长枪,打算请孙德旺传授枪法的。
在乡道上不小心摩托车滑倒,阻了恶汉们的去路,这帮人下车之后,一言不发,直接踹了小三子几脚。
小三子让三逃回去喊人,自己和二娃挡住恶徒。这人的拳击不弱,对刚成年的二娃竟然下此狠手,孙德旺岂能容他?
当年跟着陆仇行走四海,荷枪实弹的军队都不曾放在眼里,何况此等货色?
要是陆仇在此,估计花臂大汉肯定更惨,虽说和平年代,不至于要了他的狗命,怕是一掌下去,让他从此下不了地。
孙德旺虽然嫉恶如仇,终究心地善良,这才拍碎他的胳膊,废了他的武功,这辈子虽不至于残废,两只手再也提不起劲来。
“好!孙老干得好!”疤瘌眼一声大喝,村民们欢声雷动。
“全部押解回村!一个不留!”大牛吩咐,非得好好收拾收拾这帮小子不可,二娃不过是挡了他们的路,就遭到他们的毒手。敢侵犯石家浦的人,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
“大牛,私自刑拘,要犯法的。”瑾萱把大牛拉过一旁,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怕个球!这帮小子背后肯定有主谋。让他们把头儿喊来,非教训教训这帮死货不可!”大牛一把将瑾萱推开。
这条乡道还是疤瘌眼出钱修的,道路的尽头就是石家浦,他们从哪儿来?
看越野车的方向,是从石家浦往外面开,可是村民们没见过这帮小子,说不定藏着什么阴谋呢。
“族长!车里有个女的!”三逃突然喊道。
大牛一声令下,村民们跑回去开来几辆拖拉机。疤瘌眼吩咐,把三辆越野车统统砸烂,全部推到野地里去。
三逃好奇,拉开当中那辆越越车的车门,忽然看到里面蜷缩着一个女的。约莫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穿着一身修身休闲西装,长发染成银灰色,细模细样还挺俊俏。
“喂!你是干什么的?”大牛三步两步走到越野车边上问道。
“我…我…他们是坏人!”银发女子抱紧两只胳膊,突然大哭起来。
“啊?怎么回事?别怕!”疤瘌眼跑上前问道。
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疤瘌眼的身影,这小子最喜欢管闲事。
眼前的女人头发凌乱,眼睛里全是害怕的神色,身子不停的颤抖,肯定是被这帮坏人抓来的良家妇女。
果不其然,年轻女子好一通嚎哭之后,把情况告诉大家。
原来她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前几天刚到台州,看到周围的风光秀美,就一个人徒步往山里走来。
半路上走得累了,看到一辆越野车驶来,顺手拦了一下。对方停车之后,她看到车里有好几个人,就摆摆手打算离去。
谁知道被他们一把拉进车子,后来又来了两辆越野车,这帮人是一伙的。
硬把姑娘拽进车里,开到荒山野地,强行猥亵。折腾了好几个小时,又把她塞进车子。
手机也被他们砸烂扔掉了,幸亏路上遇到二娃他们,不然这帮人要怎样折磨自己都不知道。
“妈的!真是一帮畜生!”疤瘌眼说道。
“别怕,姑娘,这帮人再也害不到你了,把他们全都送警察局去,法律会将他们绳之以法!”瑾萱义愤填膺。
刚才还觉得孙爷爷下手过狠,现在看来,这帮畜生活该被千刀万剐!
“走!跟我们回村,我们会保护你的!”大牛说道。
“不不不不不!我不!我要回家!”姑娘抱着脑袋,那脸死死地埋进臂窝。
“不怕,咱村就是你家,我们不会让他们再欺负你的!”瑾萱安慰她。
“就是!回村报案,直接抓他们进去坐牢!”小三子他娘喊道。
“求你们了,别说了!我…我要回家。我…我不报案!”姑娘歇斯底里地尖叫。
“妹妹,你受到了侵犯,应该拿起法律武器,保护自己呀。”瑾萱伸进手去,扶住姑娘的肩膀说道。
那姑娘瞪着一双大眼睛,眼眶里全是恐惧,两只手死命揪住头发,嘴巴张得大大的,像是要把瑾萱吞进肚子里去。
“啊!啊!不报案!不报案!打死不能报案!你们,你们不要脸!我要脸的呀!”姑娘像是受了刺激,情绪激动无比。
瑾萱一时语塞,想不出合适的话来安慰姑娘。
“好好好,不哭不哭,哥哥送你回家,啊,不哭啦。”疤瘌眼天生一副古道热肠,最见不得女人哭泣。
大牛还想说什么,被疤瘌眼使劲往边上一推,轻轻拍了姑娘几下,扶她下车,进了自己的车子。
“把车子统统推到地里,全他娘的烧了!”疤瘌眼发动车子,引擎盖都没了,还被他整得威风凛凛。
按下大牛带着村民们押解恶汉们回村不说,单说疤瘌眼载着姑娘,一路上嘘寒问暖。
多亏是他疤瘌眼,要是换了别人,哪有这么多体贴的细话?
姑娘告诉疤瘌眼,说她是有个姐妹在市里,问疤瘌眼要了电话,给小姐妹拨了几个,都一直没人接听。
气得她一把甩开手机,捂着脸哭了起来。
“哎哎哎,说好的呀,咱不哭了,不哭了。”疤瘌眼天生就是个护花使者,见到女人哭,他的心早已碎成烟尘。
“我哭管你什么事呀!”姑娘抬头,从乱头发堆里探出眼睛,狠狠瞪了疤瘌眼一下叫道。
“哟哟哟,还挺凶,好啦好啦,不就被狗咬了一口吗,待会哥哥回去,替你好好收拾那帮小子。”疤瘌眼扭头对着姑娘一笑说道。
“畜生!畜生!”姑娘陡然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幸亏路上没人。
疤瘌眼赶忙把车窗关紧,万一被路人听到了,自己说不清道不明那可惨了。
“畜生!畜生!关什么窗呀?!”发起脾气的姑娘根本不可理喻,尤其是有几分姿色的漂亮女子。
疤瘌眼知道她骂的是那帮人,不过听在耳朵里,总觉得尴尬万分。
见她这么疯狂,疤瘌眼不敢开口说话,那姑娘发泄了好一阵子,一抬手把疤瘌眼的手机拿来,拼命在屏幕上划动,像是要用她的漂亮长指甲,把屏幕划穿一样。
“真是个烈性女子。”疤瘌眼扭头望了姑娘一眼,在心里暗暗说道。
也难怪她情绪激动,换了谁被这么多人蹂躏,心里肯定跟死过一般。
这姑娘受了欺负,连案都不敢报,虽然让消息不外露,可是让那帮混蛋逍遥法外,得不到应有的惩罚,真是得不偿失。
不过这都是人家姑娘的私事,疤瘌眼再急公好义,也不能干涉别人的自由。
瘪了引擎盖的车子,被疤瘌眼开得飞了起来,不一会进了市里,那姑娘也不说话,死死捏住疤瘌眼的手机,目无表情地坐在座椅里。
“哎,往哪里开呀?”疤瘌眼指着前面的红绿灯问道。
“停车!我要下车!”姑娘突然说道。
“啊?这里下车,你怎么回去?送你到要去的地方吧。”疤瘌眼说道。
“滚!你们都不是好人!”姑娘甩着一头银灰色的长发吼道。
实在没有办法,疤瘌眼过了红绿灯之后,把车子靠在路边,从兜里掏出所有的钱,约莫五十来张票子,塞到姑娘手里。
姑娘一把抢过钞票,“砰”的一声关上车门,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恶狠狠地将疤瘌眼的手机扔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