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说起大虎,疤瘌眼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市场里的同行们,对他是敢怒不敢言。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插着五星红旗的地方,容不得他胡来!
“妈的!这事老子管定了!”石海天怒火中烧,“啪”的一巴掌把桌子拍了个稀巴烂,脚下的大理石地砖全是裂缝。
“海子,真要跟他干?”疤瘌眼和大牛在一旁摩拳擦掌。
“我是党员,见到这事不能不管!”石海天想起入党时宣誓的场景,妈的!这帮蛀虫,见一个打一个!
“海子,胳膊拗不过大腿,大虎这小子勾结了不少实力人物,都是掌握着生杀大权的主。”大牛沉吟了一下说道。
“你个怂包!权力大怎么啦?再大也是人民的公仆!”疤瘌眼把大牛一推,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恶心得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真要干事了,他娘的变怂了。
“我不是这意思,谁怂包谁出门被车撞死!”大牛火了。
“大牛说的对,咱不能就这么冒冒失失地乱来,得抓他们一个人赃俱获!”海天明白大牛的意思。
疤瘌眼哼了一声,拉把凳子坐下,丢了根香烟给海天,大牛不抽烟。
“拽个啥呀?象你这么干,还没出门,就他娘的被人整死了。”大牛盯着疤瘌眼说道。
疤瘌眼见两人都说他,没了脾气,自顾自坐那抽烟,他倒要听听石大牛能弄出什么好主意。
大牛的意思是,乔装改扮先摸到皇宫里看看情况,如果能拿到什么证据的话,那就更好。
即使找不出证据,知己知彼,也不会落到下风。
疤瘌眼狠狠拍了大牛一巴掌,还真没看出来,这头壮猪的脑子可不简单,差点冤枉了好人。
三人商议后决定,由疤瘌眼带着大牛今晚回村,就说海天在市里遇到老战友了,叙叙旧喝多了回不来。
一来可以掩人耳目,二来有他两人在村里,海天也不担心瑾萱的安全,这都是靠得住的兄弟。
三来海天还有另一个任务要交给他们。
“咱村靠得住的兄弟有多少?”海天拔出根香烟,点燃了叼在嘴里。
“少说有十几个。”疤瘌眼说。
平日里跟着疤瘌眼喝酒混日子的兄弟多得很,都是一个村打小一起长大的。
“得了吧,别胡吹了。”大牛又和他对了起来。
“就我这号召力,召集十来个兄弟有问题?”疤瘌眼火了。
“拉倒吧你,你把二蛋看好了就谢天谢地了。”大牛喝了口水说道。
二蛋是疤瘌眼的兄弟,亲的,从小就是个势利眼,这些年看大虎发达了,成天跟在后面屁颠屁颠的。
偏偏大虎看不上他,据说前几天,二蛋这小子进了皇宫了,回来到处说大虎阔气,待他怎么怎么好,还给他配了两个漂亮得不得了的姑娘。
为了这事,二蛋没过门的媳妇差点跟他断婚,要不是疤瘌眼给他未来的老丈人送了两万块钱,这婚事早就吹了。
疤瘌眼堂堂七尺汉子,为人仗义。这些年生意做得不错,日子好过了,他可没把村里人落下。
村里那条路就是他出钱修的,大伙都瞧在他的面子上,才没收拾二蛋。
“那你说靠得住的有几个?”海天问大牛。
“七个,算上我们三。”大牛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掰得疤瘌眼等不及了,才说了个数字。
“什么?你说我疤瘌眼的那些兄弟全都靠不住?”疤瘌眼这牛脾气,一点就着。
“我说你能不能安静点?你让大牛分析完行不行?”十年没见,这小子还是这幅德行,海天一把把他按到凳子上。
大牛分析得没错,这事必须谨慎,对方势力太大,不光是财力雄厚,还有方方面面的实力派人物替他撑腰。有一个地方疏忽,整个计划就泡汤了,甚至大伙的性命也都堪忧。
没看出来石大牛这么壮实的一条汉子,看起来不咋的,考虑事情还真是周全。
最终决定,大牛和疤瘌眼下午立马启程回村,召集另外靠得住的四名兄弟,成立护村行动组,石大牛全权负责,疤瘌眼辅助。
石海天再三让疤瘌眼保证,凡事务必听大牛指挥,绝对不能莽撞行事,否则开除出行动组。
疤瘌眼拿他爹妈和儿子发誓,在这件事情上,绝对服从石大牛。
借着给石海天重修祖屋的机会,疤瘌眼带着几个伙计,拉着满满一车建材,和石大牛回了村。
二人走后,海天开始忙活起来,去电子市场买了不少电子器材,开了间房,在里面捣鼓。
天色黑下来之后,大牛打电话过来,让海天放心,村里的事情都安排妥了,瑾萱和闹闹已经安排到大牛家去住。
海天趁时间尚早,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休息了会,直到九点钟,下去吃了点饭,拿了东西上车走了。
好多年没在市里逛了,夜景非常不错,这些年发展的速度惊人,按照疤瘌眼说的线路,很容易就找到了大虎的皇宫。
这房子造得可真气派,占地足有三千平方,一座六层高的大楼耸立在夜色之下,被霓虹灯装扮得金碧辉煌。
楼顶的玻璃幕墙上“海上皇宫”四个大字耀眼夺目。
周围一圈围墙,密密麻麻装了好多红外线探头。门口站着十来个穿着迷彩服皮靴子的安保人员,一看就是经过专业培训的。
海天继续朝前驶去,找了个小巷子把车停好,在车里换了身衣服,重要物件全塞进包里,藏在座位底下。简单的化了个妆,戴了副金丝边平光眼镜,打扮成生意人的模样。
抽出十来张钞票放进兜里,从墙上掰开一块砖头,把汽车钥匙塞到墙洞里藏好后,出了巷子。
出租车开到门口时,安保人员“啪”的一个立正,行了个非常标准的军礼,差点没把海天逗乐。
车子在大厅前的下客区停了下来,海天递了一张百元大钞给司机,吩咐他不要找了。
安保人员十分机灵,他刚准备下车,车门已经打开了,年轻的保安用手遮住车门的硬框,迎他下车。
一进门厅,里面的装饰更是极尽奢靡,一副圣母玛利亚的大理石壁画,直贯顶楼。大厅里都是汉白玉的装饰,做成欧式复古的模样,富丽堂皇。
“先生,沐浴请上二楼。”漂亮的迎宾小姐把海天引到电梯口,帮他按了楼层后用对讲机通知二楼的迎宾。
海天的妆容全是用防水材料做的,也不怕水浸。捏着条毛巾,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和擦背师傅闲聊起来。
“师傅,别整太重。”海天闭着眼睛说道。
“得嘞,这毛巾就是特地给您准备的。”搓背师傅很健谈。
这澡没白搓,师傅的手艺极好,愣把石海天搓成了浪里白条,亏得海天不让他搓脸,不然这妆就白化了。
从师傅的嘴里,石海天获悉,这家海上皇宫可不简单,光搓澡的就分三六九等,普通大堂的师傅只能接待散客,包厢里的师傅接待的都是大人物。
有时候一晚上的赏钱就能收个千儿八百的,小包厢里的浴客阔气着呢。据说原先和他一起在大堂里搓澡的小白,现在成了公安局的司机,专给局长大人开车。
这个消息虽然在海天的意料之中,不过从搓澡师傅的嘴里说出来,还是让他吃了一惊。
这个“皇宫”真不简单,来的都是大人物。能把一个搓澡工换到警察局里混个职务的人,来头肯定不小。
洗完澡换了衣服之后,海天从毛巾里拿出一个小东西,踹到香烟壳子里。
服务员小伙子问他去哪里休息,他说先随便逛逛,不急着服务。一路走来,里面应有尽有,一条通往包厢区的走廊里,偶尔有女子出入,服饰统一,极其妖艳。
石海天眼尖,昨天那个带着假发套的女人也在其中,只是今天换了另一个发型,满脑袋的疥疮被她掩藏起来。
包厢区的灯光极其朦胧,闪着粉红色的暗光,走廊的出口处站了四名迎宾小姐,长得都很清秀。
吧台前立了两名身穿黑西服的男人,文质彬彬,极其斯文。里面有一男一女两名调酒师,动作非常花哨。
“滚!妈的,不看看这是哪里,跑这捣乱来了。”石海天正想找个位置休息一会,突然听到走廊尽头有人骂骂咧咧。
“站着都别动!我是警察,怀疑你们非法经营!”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了过来。
“妈的!警察你个头!别以为化了妆就能混进来,你他娘的在找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走廊尽头围拢过去,没想到包厢区竟然藏了这么多的黑衣汉子。
就听到里面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一个穿着浴衣的男人猛地逃了出来,后面跟了三四十个黑衣汉子。
“统统围起来!这次不削死你,你他娘的还来搅和。”为首一个黑衣大汉朝四处指指。
其余的汉子们纷纷行动,一边把那人围起来,一边驱赶其他的浴客。
石海天见机得快,趁着骚乱,闪入一片落地的窗帘后面。吧台里的调酒师和走廊口子上的迎宾小姐,抱着头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个大厅里就剩下那穿着浴衣的男人,和三十四个黑衣大汉。亏得灯光昏暗,自己又藏在暗处,不然非被他们发现不可。
“妈的!跟老子装大尾巴狼!砍死他!”为首的大汉双手一挥,三四十条人影朝浴衣男人杀了过去。
你别说,这男人还挺能打,乒乒乓乓被他打倒不少,终究好汉架不住人多,一个黑衣汉子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根棒球棍,一棍子砸在那男人的脑袋上。
血一下子冒了出来,染红了洁白的浴衣。
“你们敢杀警察?”浴衣男子满脸鲜血,却看不到一丝惧怕的神情。一把将脑袋抱住,单膝跪地,指着渐渐围拢过来的黑衣大汉们大声喝道。
“吕四通!老子警告过你,你他娘的竟敢跟踪老子?兄弟们!做了他!”走廊尽头走出来一个胖子,分开众人,朝地上的吕四通呸了一口。
“你敢!窦言虎!身为警察局长!你知法犯法!等着坐牢吧!”吕四通的眼睛开始迷糊了,但他不能倒下去,一旦倒下去,再也爬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