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贩子送了三万块钱过来,梁云汉没收,反而介绍了古城最有名的白血病专家给他,让他尽快带孩子前去就医。
那人感恩涕零,再三拜谢后离去。梁云汉是个正直善良的人,做人如此,做生意也是如此。
云海集团能有今天的地位,和他的性格分不开。商场如战场,此话虽然不假,不过云汉始终坚信,人间正道自存。若不能活得心安,赚再多的钱又有何用?
在这方面,江雪一直很支持他。两人淌着风雨,一路走来,面对再大的困难,也从不畏惧。
一切,都是源于对云汉的信任,江雪出生书香门第,知书达理。方才那菜贩子,说到他儿子的病情,真情溢于言表,只有为人父母者才能感同身受。
“萱儿,父亲这么做,你有意见吗?”等灰衣菜贩走远,云汉回过头来问病榻上的女儿。
“爹爹做得对,吴奶奶跟女儿说过,假如你的世界充满仇恨,路就会越走越窄。人活在世上,不过三万多天,与其充满怨恨地活着,不如快快乐乐地到老去。”瑾萱想起吴奶奶在月亮门前拔草时跟她说过的话。
“是啊,海璐要是能早一天悟清楚这个道理,也不会痛苦这么多年。”想起往事,振鹏不免一阵唏嘘。
众人聊了会天,时间不早,瑾萱也该休息了,雾飞樱想留下来陪夜,江雪看她毛手毛脚,找个借口谢绝了。
病房也不大,瑾萱的伤势早已稳定,江雪索性把云汉也赶了回去,自己一个人留下来陪护女儿。
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外又下起了雨,江雪站在阳台上,透过门上的玻璃,望望在病床上熟睡的女儿。
短短两个月,这孩子已经两次住院了,想想心都疼。和云汉创建了这么大的云海集团,又有什么用啊?
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不听父母的话了,要是能有个伴该有多好。
和石海天短短接触过几次,凭着女人的直觉,她知道这个男人靠得住,如果能变成自己的女婿,她和云汉也就放心了。
可瑾萱偏偏一门心思放在天泽的身上,秦振鹏和邱海璐是个好人,儿子不会差到哪里。可是毕竟他已经做了父亲,瑾萱不该在他的身上投入爱情。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世上有多少这样的感情能够长久的?江雪是过来人,经历了太多的坎坎坷坷,这一点,她深知。
女儿是她生的,她理解孩子的意图。瑾萱不是那种搅乱别人家庭的姑娘,可是这种没有结果的爱,留在心里,终究是把刀子,伤害的只能是自己。
这个石海天,明明深爱着瑾萱,为什么不展开猛烈的追求?要知道,她和云汉都是看好他的,不管什么帮助,他们都愿意提供给石海天。
哎!这石海天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听瑾萱说,他是什么特战队的,这可是个高危职业,要是和瑾萱成了家,最好别再干了。
“队长,我看你还是别当兵了。”陀淘一瘸一拐跟在石海天后面。
“说啥呢你?”海天转过身,一巴掌拍在陀淘的脑袋上,在深山里转悠七天了,还没走得出去,他的火正大着呢。
“自打认识了瑾萱姐,成天见你婆婆妈妈的,这个样子,还当啥兵啊?我看你复员回家得了。”陀淘拖着瘸腿,跟在后面一个劲地说叨。
那天突然心疼之后,石海天一直觉得瑾萱出了什么事,就他这样的体格,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心疼。
一开始他提起瑾萱的时候,宋玟月还拿脚踹他,这几天连揍他的念头都没有了,不知道是听得厌了,还是走得累了。
远山茫茫,连绵不尽,小分队一直朝着正东方行进,还是没有越过大山,更别提昌都城的影子了。
没了通讯设备,和总部也联系不上,想抽烟点个火,都要敲打老半天石子,还不一定能够成功。
好在前几天还有火种的时候,烤了不少野味,省着点吃,倒也不担心断粮。
“看到前面那个山坡没?今晚在那宿营,不走了。”石海天懒得搭理陀淘,反正事实摆在那里,还不如留点力气走路。
好不容易上了山坡,队员们往地上一倒,连话都懒得说了,歇了好长一段时间,海天吩咐林正生火烤肉。
这阵子天天吃肉,也没个盐巴,队员们听到这个“肉”字,脑袋都大了。
老余弄了些枯枝,林正好不容易生出火来。石海天迫不及待地从火堆里抽出根带火的树枝,掏出香烟点上,随手把烟盒扔给老余。
虽然是夏天,山里的夜晚依旧有些冷,大伙围着火堆,呆呆地望着林正烤肉。
“哎,怎么都哑巴啦?”海天发现气氛有些尴尬,平日里有说有笑的,现在怎么都一声不吭了?
“还说啥呀?累都累死了。”陀淘躺在一块石头上,拿了根树枝往火堆里瞎倒腾。
“说说你这腿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吧?”林正朝着陀淘一阵坏笑。
“去你的,我那是不小心弄到的。”陀淘狠狠瞪了林正一眼,这么多天了,石海天问起,他都没说。
“你这小子,嘴巴真紧,光荣负伤嘛,有啥不能说的?”老余跟了一句。
“就是,老憋在心里,当心憋死。”玟月插话。
“林正!你说说!”石海天吩咐林正详细说来,陀淘想拦,被他一个头皮拍了回去。
那天,金发女郎和另一名悍匪往大山深处逃窜,林正陀淘和老余追了下去,在一个山坳坳里,把两人给堵上了。
老余跟男匪徒交上了手,林正陀淘两人一前一后,把金发女郎夹在当中。
对方是个十分成熟性感的女人,一头淡金色的头发,象大海的波涛,翻着卷儿一路倾洒开来,碧蓝碧蓝一对媚眼,配上两片厚厚的红唇,十分诱人,没说话就能把人迷死。
怪不得那猩猩大汉会杀了手下,这娘们是天生的尤物。
面对这样的女人,林正和陀淘谁也不好意思下手,正在两人迟疑不决的时候,那女人突然象林正发动攻击,拳风猛烈,哪有半点女子的模样?
幸亏林正早作防备,侧身闪过来拳,单手在她眼前一晃,起脚向女郎猛踢。“啪啪啪”一眨眼的功夫,两人拳脚相加,厮杀到一处。
陀淘在边上找了块石头,坐下来观战,心里想着,要是林正这小子,连个娘们都拿不下来,今后就别在花斑豹特战队里混了,回家娶老婆带孩子当个奶爸吧。
陀淘在边上偷着乐,林正可没闲着,他比陀淘要稳当些,至少心思比他周密不少。
接连几个踢腿,林正占了上风,一个直拳朝对方打去,金发女郎侧身一闪,左手隔开林正的右拳,右手从他滑过去的右臂上方直取面门,林正赶忙身子后仰,被那女郎拽住右手腕子,左掌朝他咽喉切来。
逼得林正一个扫堂腿,踢向女郎脚踝,那女子就势一跳,由上而下,接连三四个踢腿,把林正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女人的功夫竟然这般迅猛毒辣。
就在林正忙于躲避之时,金发女郎双脚在山石上一蹬,身体象一只苍鹰,恶狠狠朝陀淘扑来。
愣小子看着林正出洋相,正兴高采烈地鼓掌呢。冷不防对方换了对手,转向自己攻来,借着下跃的势头,攻势虎虎生风。
好陀淘,不慌不忙,仰面朝后一倒,那女人扑了个空。一个鲤鱼打挺,愣小子站起身,随即向后,展开攻击。
右拳前冲,直击对方,就要打中之时,那女人猛地扯开外衣,内里竟无其他衣物。
羞得陀淘赶忙闭眼,就觉得小腹一阵剧痛,被对方一个飞腿,把他踢倒在地。
骨碌骨碌翻滚出去老远,还没等他爬起来,陡然感到大腿上一阵剧痛,一把刀子狠狠扎入他的肉里。
拔出匕首,金发女郎挥手再刺,幸亏林正飞出军刀,正中女郎咽喉,金发碧眼的西方尤物,立马香消玉损,淡金色的长发染上鲜血,格外刺眼。
陀淘负伤后不能行走,一路上林正背着,一直取笑到现在,陀淘毕竟是个小伙,哪经历过这等事情?
“哈哈哈哈,小子艳福不浅啊!”石海天仰面大笑。
“谁想到她会来这么一招,她要不这么干,或许不会死。”陀淘低着脑袋,轻声说道。
“你啊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们是军人,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今后你要再这样,不光完不成任务,还得丢了自己的小命。”老余在一旁警告陀淘。
老余说的,石海天相当赞同,在他刚入伍那会,听老兵们说起过,当初对越反击的时候,有好多年轻的新兵,就是在这招上丢了性命。
自己跟随老队长出征的时候,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一名合格的军人,眼中心中不能有丝毫杂念。
战场上瞬息万变,不置对方于死地,往往牺牲的就是自己。
众人说说笑笑之间,林正已经把肉烤好,山里的野味就是鲜美,虽然少了油盐酱醋,倒也十分可口。这些天陀淘负了伤,把一手烧烤的本领尽数教给了林正。
不知是受了冷,还是肉没烤熟,宋玟月突然觉得肚子一阵疼痛,起身打了个招呼,跑到远处,找了块大石头方便。
石海天和战友们啃着野味,继续说说笑笑,隔了良久,还不见玟月回来。
“队长,玟月姐去了好久了,怎么还不回来?”陀淘就是话多。
“哎呀,女人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嘛?”林正装作很有经验的样子说道。
“就是!管好你自己的嘴,先填饱肚子吧。”老余跟着附和。
“啊!”石海天刚要开口,突然听到宋玟月一声尖叫。
“玟月!”海天腾身而起,朝发声处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