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无所恋,身无所依,思无尔尔,便是不喜不爱,既然不喜不爱何来是你之意,即无情无爱无欢无喜无意,勉为其难之,就为“强迫”。”我直视着他的眸子,丝毫不软弱。
“你被陈国送来,所存在的意义就是来取悦孤,一个女人作为诸侯国之间赠送的玩物,既没有强大的外亲,又卷入了是是非非,如果不来依靠权利最大的君主,你如何活着,我是在给你机会让你活,别不知好歹。”他如同上次一般,撕开我腰间的带子,随即胸前一凉,里面娘亲给绣的金丝肚兜全部裸露出来。
“叔怀,孟曦在天上一直看着你呢。”我心里的一根线绷得快要断开了,虽是惧怕他触碰我的身体,可是强压着自己镇定,上次锦湘那一曲孟姜唱得好,不知这次,这位美女孟曦是否也能助我逃脱他的魔掌。
“孟曦已经死了,已经死了,我亲眼看着她坠落,亲眼看着她被百将蹂躏过后,满身是血地坠落山崖,染红了整个伏水湖。”他双眼猩红,像是在隐忍着巨大的疼痛。
对于每次他提到有关孟姜的事情,表现总是异于常人。眼看自己的挚爱被人蹂躏致死,自己却无能为力,光想想那种感觉就糟透了。或许蔡侯懦弱无能自私自利,但是至少他爱孟姜的心是真的,还不惜现在以卵击石地碰撞楚国这块铁壁。可是小白呢,他何时会将真实的自己展现给我呢?
“国君未做任何准备却与楚冒然开战,难道就不怕蔡国千万人会变成孟曦那样的结果吗?”我希望用这话点醒他,可事实就是,你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孤的妹妹在鲁国为元夫人,而鲁又在周地紧邻,孤侧夫人为陈国大公主,邻近息国又是孤侧夫人之妹的连襟国,如此关系渊源,孤还有何所惧。”他歪着嘴笑了起来,充满邪气。
看来,我猜的果然没错,蔡侯就是个专业去抱别人大腿的人。
“为何之前要毒死我。”我想就算是死也得死个明白,我算是与他撕破了脸,因此之前的事情,我自然也想知道。
他的手勾着我的下巴,深如寒潭的双眸离我越来越近:“原本只想借你的手除掉楚姬夫人,没想到你却是个?蛋,既然你这么害怕,那孤就想着如果牺牲你,从而激起陈国对楚国的恩怨,孤不知你是怎样躲过那碗桃花酒的,不过你这样喜欢牺牲,孤自然要物尽其用,若是有了意外之喜,孤既不用脏了自己的手去杀人,又能得到该有的支持了。”
他低下头开始厮磨耳鬓,挑逗着我的底线。
看来他是要让我怀上蔡国的继承人,然后更有理由地连三国之势逼楚国出手不成?一想到要与蔡侯共同孕育一个生命出来,我这心里就像长满水蛭一般,千穿万孔。
“你还不如给我一刀来的痛快。”我拳打脚踢地奋力挣扎着。
回想当初金蚕噬心蛊奈何不了我的时候,这厮才想到的这个主意的。那天在长阳宫对我下手,其实就是个试探。他当时肯定以为我是一时糊涂,没被他高大威猛的身姿震撼,并且以后定能忏悔重新爬到他的床上。
奈何这几日我一直泡在书阁,他假装将我忽略,而我却真的在庆幸着是他将我忽略了,并且还为之窃喜不已。于是才挑好了这天来书阁跟我放大招。
“我怎么舍得杀你,你是即将要生下蔡国继承人的人,你既不爱我,我也不爱你,自此我也不会再辜负孟曦。”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从最初的誓死反抗,已经怕的一动都不敢动,哆哆嗦嗦地想抓住身侧的褂子遮住自己的身体,双手却再次被他困在头顶。
肌肤与肌肤的相亲,温热且冰冷。
每每想起画春殿图,在女子初次时,非要点上些朱砂红在画上。那时不解便问骨碌,骨碌虽然回答的含糊,但是我也知道都出血了就会一定很疼很疼。若是把自己的初次交付给别人时,都会经历如此的疼痛,那这个人我希望是我的挚爱,或许我更希望是小白。
不知踹了几脚,猛然感觉手上被一阵力道拉着走,跌跌撞撞绕出了书阁,便飞奔在静谧的深夜里。四周微风阵阵,伴着百香与落花,月光下带领我跑的那身白色衣带飞舞,好似一幅飘扬的丹青画。
“小白。”我呢喃。
他听到后停下了脚步,缓缓回过身,将我拉入他的怀里紧紧环抱。
“绥绥对不起,我来晚了。”他细吻我头顶,珍惜之意是我以往都未曾感受到过的。
他待我如绝世珍宝,生怕碎在风里。
我安静的趴在他的怀里,神志半点迷离,随后一阵风经耳后刮过,我猛然惊醒从他怀里挣扎出来。
“蝴蝶谷的君执,你这是在做什么?”我与他隔开了距离,心里有怨却不知从何说。
“绥绥,你是在生我的气还是在生绫儿的气?”他眼神带着歉意。
“我为何要生气,你说我为何要生气?”我忍住快要溢出眼眶的眼泪,声音有些颤抖。
小白不说话,紧缩着双眉看着几乎歇斯底里的我。
我见他不说话,不知怎地更气,转身便要离开。
谁知他一步上前拉住了我,并且将我狠狠困在他怀里。
我气在头上,不管不顾地便开始捶打他的胸膛。他抓住我两只手,狠狠地把我搂紧在他怀里,我动弹不得,便赌气张开嘴,隔着他的衣服咬住他胸膛。
“绥绥,我心悦你。”他突然说道。
我一怔,随即放开了嘴,不知怎的,听到他将这句话,我的心并没有想象中的愉悦,反而心里像是被压了千斤重的岩石,竟然喘不过气来。
小白低下头,寻着我的嘴唇,而我却闭着眼睛躲开了他的温存。
“小白,就算你心悦与我又能如何,我是蔡国国君的合欢夫人。”原来我一直不敢承认我的颓败不是因为君绫,不是因为蝴蝶谷,是因为我现在的身份。
“绥绥可愿跟我走?”从他坚实的胸腔中传来这句话的时候,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仰起头看着他。
“绥绥可愿与我离开。”他轻吻我额头表情认真又美好。
我不知怎地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那一刻我什么都不想,也什么都不愿想,犹如儿时一般,决定了一件事情便抛开了天地万物一切冗杂。
他拦腰抱起我,长腿一迈,身轻如燕地飞跃于花树间。耳边风声簌簌,我环着他的肩膀靠在他肩头,静静的看着他精致的侧脸。
他嘴唇微抿过后,颜色更加娇艳欲滴。我的头不自主地向前凑去,轻轻在他的嘴上烙印。
他停下脚步,立于屋顶,并且热烈回应我的蜻蜓点水。心里被满足涨得满满,好像拥有了他,就像拥有了整个世间的蜜糖。
“小白,我也好喜欢你,是真的那种喜欢,早在终首山的时候,那种喜欢就像树根一般,与土地龙蟠虬结,我对你的喜欢也如此,这种喜欢根枝交错在我的血液里,再也没有办法剔除,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该拿你怎么办?”我看着他晶亮的眸子,却不知自己早已是泪流满眼,又轻吟而语。
他再次靠过来与我耳鬓厮磨。
“可是小白我现在不能和你离开。”我望着蔡宫外的万家灯火,狠着心地说道。
就算踏出这一步得到了自由,可我现在却身不由己。
“我是以陈国的名义嫁到蔡国的,若是我跑了,受牵连的是我的母国,虽然我一天都未真正享受过陈国供奉,可我依旧是陈国的福祥公主,就算你带我走,你能带我去哪里呢?”我不敢与他直视,靠着他的下颚看着地面一字一句地说道。
“蝴蝶谷有我不想面对的君绫,终首山在陈国,而这之外的地方,随时会出现来了结我这个背叛母国又背叛夫国的杀手,我知你能护我周全,但我想堂堂正正的与你站在一起,你可否能等?”我埋在他胸口不愿出来,生怕他一个转身就再也不回来了。
他轻叹一口气,不语,任我在他怀里撒野。
我吸着他身上的淡香,怎么都舍不得放手。
他越是不语,我心里越是难过,虽然与他发了脾气,却是觉得亏欠了他,越是怕他此后都不来与我见面,就像之前我伤了他表妹一般。
“绥绥,我不想终有一天你会怨我,所以才想带你离开,若是有一天你知道了我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还会像现在这般心悦于我吗?”少顷之后,他开口说道。
“不管小白变成什么样子,我心依然如初。”从他怀里出来,展颜仰头望向他。
蔡宫的宫墙其实并不高,守卫并不森严。可能益于蔡国百姓富庶,生活安逸,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九州列国志》里有讲过,当年蔡国的封地是分封给了战功最显赫的赤垢将军叔傅,受分封时家族因为战争的关系,只剩下单薄的一支,而后历经繁衍,也不见家族壮大。也是因为此等原因,周天子才会将这等富庶之地封给繁衍力不怎么强的叔族。人单力薄反抗少,要是死绝的话,还能另扶傀儡君侯。
那晚我跟小白依依惜别,回到了合欢殿与小雨焚香,脑子里一直在思考着第二天如何与蔡侯解释。想着想着便伏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日心惊胆战了一天,只听到去浣衣局的侍女说,有医官往长阳宫去了,好像昨日蔡侯伤了臀骨,其他的就不知发生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