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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火之悲歌

鞠冰此时的面色已经变成了不健康的潮红色,数以千计的怨念同时聚集在他的心中,这让他几近崩溃。

可是,一切才刚刚开始。当鞠冰深陷负面情绪包围的同时,一抹暗红色也自鞠冰体内显现。

“我终于苏醒了,哈哈哈哈!真是没想到,你身为堂堂天机印使,也有被怨念吞噬的时候,哈哈!”

这声音只有青螟和鞠冰可以听到。而二人听到这声音时,都不禁觉得心头一凉。

“你是……韩振风!”鞠冰吃力地说道。由于精神的恍惚,鞠冰甚至忘了用心声来说,他的这句话,让在场的四人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听到韩振风这个名字,四人都是一惊。韩振风的事情虽然被月华真人刻意压了下来,在场的四人却是知道的。

“师弟,你是不是产生幻觉了?”筱洁担心地问道。鞠冰的情况,她一直都看在眼里。她虽然不知道鞠冰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她很清楚,鞠冰的情况很不好。

只可惜,鞠冰听不到筱洁的呼唤。他能够和妖魂中的负面情绪对抗已经非常不容易了,现在又出来个韩振风,鞠冰根本就没有力气再去估计身外之事了。

“师弟,快醒醒,幻水灵火已经烧到楼兰防线了,你再不将火焰收回来会出事的!”筱洁依旧在呼唤着,鞠冰却根本无法听到。

此时,鞠冰正在与韩振风的力量作着抗争。青螟有意帮助鞠冰,可韩振风的力量直接作用于鞠冰的神识之中,青螟根本无法插手。

“怨念,邪念,这么多的负面情绪,真好,哈哈!鞠冰啊,放弃吧,有我在,你是不可能压制住它们的!”

事实也正是如此。怨念本无法长存,可在韩振风的刻意引导下,这些怨念却全部萦绕在鞠冰内心,啃噬着鞠冰的理智。

此时,楼兰城内。

“不好,幻水灵火怎么还在逼近?”筱源之见状大惊。鞠冰在做什么,楚问天已经全部告诉他了。可是,现在眼前的情况已经脱离了所有人的估计。

“莫非鞠冰那边出事了?”筱源之皱眉道。那里不仅有人类的希望,同时还有他最得意的弟子兼女婿,还有他的女儿啊!可是,以现在的情况看来,他根本不可能接近鞠冰所在的位置。

“源之,相信鞠冰。我们该做的,就是为他们守住这后方。”晴小雪来到筱源之身边安慰着他。可是,她又何尝不是一脸愁容呢?

筱源之点了点头,皱眉看着依旧在蔓延的火海。如果火海再继续蔓延,就会威胁到守护阵法了。

时间不停地流逝着,每一分每一秒对于筱源之来说都是煎熬。隔着守护大阵,筱源之都仿佛能感觉到来自幻水灵火的温度。自己能挡下这火海么?筱源之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这个自信。

“我这好弟子,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筱源之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后看向身后的修行者们说道:“所有人听令,全力维持防线,把这片火海给我顶住!”

可是,这幻水灵火又岂是这么容易能够拦住的?要知道,这可不是催动幻水灵葫激发出的灵火,而是毁去幻水灵葫所施放出来的火焰。法宝有灵,当它被硬生生毁去时,它所爆发出的威力是非常可怕的。更何况,这还有五界锁域阵与聚星剑的威力加成在内。

筱源之自诩阵法大师,可他的阵法在这种程度的威胁下,还是显得有些苍白无力。筱源之本欲依托阵法将这火海拦截在楼兰以西。可当阵法真的与幻水灵火接触后,筱源之才意识到,自己还是低估了火焰的威力。

眼看着幻水灵火迟迟没有熄灭或者回退,筱源之终于做了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收缩阵法的范围。

他很清楚,一旦他选择收缩阵法的范围,那就意味着他放弃了拦截幻水灵火。河水能不能挡住幻水灵火,筱源之不知道。但是,他的决定却几乎等于舍弃了河水以西和以北的所有生灵。

这个决定对于以守护天下苍生为己任的修行者来说是非常残酷的。可是,他如果不这么做,那么就连楼兰城,他都不一定能守住。要知道,现在的楼兰城内几乎聚集了所有妖族进犯后的幸存人类。这一个点,筱源之是绝对不能放弃的。

“所有修行者听令,全部撤回到楼兰城,放弃城外阵法。”

那些人会有什么非议,筱源之不想知道。身居此位,他不能犹豫,更不能后悔。

幸好,筱源之一直以来的表现赢得了大家足够的尊重。虽然很多人都不愿接受这样的现实,但他们还是将自己的力量全部贡献在了保护楼兰城上。

因为守护阵法的收缩,幻水灵火缓缓地向着大宙王朝方向蔓延。后世的诸如黄土高原等地貌,便是这一场大火存在过的证据。

楼兰城如同一片火海中的岛屿一般孤零零地伫立着,罗布泊也因为被火海笼罩而面积锐减。可鞠冰却依旧没能恢复神智。

鞠冰的神识之海中,大片的区域已经被暗红色笼罩了。而鞠冰体外,魔界珠也开始渐渐不受控制,魔气开始逸散开来。

布阵四人担心地看着鞠冰,却又毫无办法。鞠冰已经完全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可如果他们强行中断阵法,也不过是自寻死路而已。他们能做的,也只有等待。

幻水灵火依旧在蔓延,渐渐地,有人开始死在火海之下。百姓们哭嚎着奔逃着,可能够侥幸逃出火海的,寥寥无几。随着火海的扩散,越来越多人类生魂被带到了阵法中。

“人类的灵魂,有意思啊,哈哈!这可是大补啊!”韩振风肆意地笑着。现在在鞠冰的神识之海中,他所控制的怨念已经占据了主导。

“人类的灵魂?我不就是人类么?为什么我的神识之海中会有其他人类的灵魂?”鞠冰一脸茫然地看着这方天地,被火焰笼罩的天地。

“这又是什么情况?我在这里做什么?还有,我脑海中的声音又是谁……”

“对了,我是在布阵,我是来结束这一场浩劫的。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鞠冰再次萌生了自主意识。可是,他却发现,他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鞠冰,我只能帮你保住你的身体,你的神识之海,还是要由你自己夺回来的。”青螟的声音响起。

鞠冰这才知道,如果不是青螟的帮助,他恐怕早已被韩振风夺舍了。

“我的身体……对了,我的身体中除了青螟,还有一样东西应该是他夺不走的。天机印!”

鞠冰呼唤着天机印。在鞠冰的呼唤下,天机印终于有了反应。

天机印具有护主意识,可韩振风的威胁乃是来自于鞠冰体内,直指神识之海,天机印都没能有反应。在鞠冰的呼唤下,天机印终于爆发了。

天机印无形无质,它的力量早已深入鞠冰体内。在天机印的爆发之下,鞠冰体内根本没有能够让韩振风藏身的地方。

青螟怒道:“鞠冰,你想杀了我么!”

鞠冰面露尴尬之色,稍微收敛了一下天机印的力量,为青螟留下了一丝藏身之处。

“该死的鞠冰,想赶我走?我走可以,但你也别想好过!”

鞠冰只觉得自己的神识之海一阵刺痛,而后韩振风便不知了去向。

鞠冰强忍着疼痛,手捏法诀道:“幻水灵火,收!”

终于,火海开始呈现出缩小的态势。火势越收越快,很快就如同浪潮般席卷而回。当筱源之已经快撑不住时,楼兰城周围的幻水灵火终于消退了。

楼兰城内,修行者们跌坐在地上,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脸上或是释然,或是激动。在他们身后的人类到底有多少死在了这场大火中,除了鞠冰没有人知道。他们有的,只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至于城内的百姓,尽皆欢呼雀跃,整个楼兰城成为了一片欢乐的海洋。大火消退了,这就意味着他们幸存了下来。

看到火海收缩,布阵四人也松了一口气。可是,他们却发现鞠冰的状态有些不对。现在的鞠冰,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整个人都处在恍惚的情形下。鞠冰刚才不是已经度过危机了么?

是的,鞠冰确实已经将韩振风逼出体外。可是,韩振风临走前的反噬却让鞠冰神识之海受到了极大的损伤。若是换做一个普通人,那么他恐怕早就变成痴呆了。鞠冰虽然勉强守住了心神,意识却遭到了很严重的损伤。

现在,鞠冰只是凭借本能在回收火海而已。长时间维持阵法的压力已经快将他的精神击溃了。

火海如果一直扩散而没有回收,就会借助阵法的力量不停地扩散下去,直到鞠冰五人强行解除阵法,资源丧生火海;可如果火海一直回收,却不能转化利用,那么,最后的结果,可能就是布阵五人丧生火海,阵毁人亡。

筱洁四人再次焦急地呼唤着鞠冰,可鞠冰却面露痛苦,神情恍惚,无法感知外界的声音。眼看着,火海已经收缩到了距离五界锁域阵不足百里的距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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