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宋阳有伤在身,孤儿一行人下山的速度并不快。
夜朗此次来的目的是营救宋阳,其他人在他看来当真就是顺带着,他虽然救过不少人,但却不是一个善心到愿意为了一些素不相识的人,而折损自己人的地步。
虽然夜朗让那些被抓来的人先一步下山,可这些人早已在艾思琪和野狼军队的淫威下失去了勇气,下山的路对于不少人而言,简直就是通往阎王殿的去路。
也有一些人是因为担心宋阳的情况,不愿意现行下山。
长长的队伍在夜朗的带领下,用了三日的时间方才来到山脚下,尽管夜朗一直很留心宋阳的情况,最让他担忧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宋阳高度寒热不退。
“是大人!”小木头见到夜朗,便激动的朝村口的方向大喊。
艾思琪虽然阴狠,却也是极度自负的人,所以并未在村子附近设暗哨,便是当初雇人去截杀张强的人也不是她安排的。
在艾思琪看来,野狼的敏锐度足以发现有敌人进山,根本不会有人能直入腹地。
更何况野狼战队需要不断的进行演习,它们的攻击力才会上升,所以艾思琪一直在等着大周国的军队进山营救宋阳等人,这样她符合她最终目的。
至于想让宋阳做驸马,这不过是个顺带的小收获,她的男宠那么多,宋阳就算成为艾思琪的男人,也顶多是比较受宠的新人,真正能让艾思琪生下子嗣并成为正夫的男人,一定是对她称王之路有帮助的人,且要得到赫尔巴族权贵的认可。
小木头是村子里最担心宋阳安危的人,便是那些留守的衙役,也从每日期盼变成了轮流守望,毕竟他们长期留在这里吃用百姓的,总要为百姓做些事,比如帮百姓建造房屋。
随着小木头的一声大吼,村子里的人都沸腾了,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撇下手里的活计朝村口奔来。
大家虽然都对宋阳很感恩,希望宋阳能平安归来,但也都希望自己的家人能够和宋阳一道下山来,一家团聚。
“大人!”和小木头一起守在村口的衙役自是第一个跑到这边,在看到宋阳后,顿时失声大哭,“是属下的错,属下就该跟随大人上山,拼了这条命也该保护大人的!”
衙役的哭声让夜朗皱起眉头,比起山里头那些受困,为了保护宋阳险些送命的衙役,夜朗对留守在村子里的衙役多了几分厌恶。
尽管这是宋阳的命令,可他们若执意与宋阳同生共死,宋阳也阻止不了。
“带路,大哥需要休息。”夜朗吩咐道。
“是,郡马大人。”衙役忙抹了把眼泪,在前头带路。
“郡马大人?”徐庆一直跟随在宋阳左右,闻声便快走了几步,在衙役身边问道:“不是将军大人吗?”
“这位是大人的妹夫,安然郡主的夫君。”衙役低声禀报道。
因为夜朗在上山前,曾经来过村子里,想要寻找山里的地图,所以衙役们知道夜朗的身份。
只不过夜朗嫌弃这些人是累赘,不允许他们跟着上山,衙役们自知功夫不到家,只能按捺着偷偷跟上山的冲动,这几日都在没日没夜的干活,想着宋阳一旦下山,他们立马就跟随宋阳离开。
只是衙役没想到,宋阳会伤的这么重,想要离开还需要等宋阳的身体康复。
村民们陆续的迎上来,将小木头那小小的身影排挤在外,一个个都很关心宋阳的情况,自然也少不了询问自家亲人的情况。
当夜朗指向后面的人群后,百姓们一涌而去,只剩下小木头还留在原地。
夜朗格外的留意到这个小家伙,见他双眼通红的看着宋阳,不停的抹眼泪却不敢哭出声来,便朝他招招手。
“大人,您叫我?”小木头走上前,一点也不认生的问道。
“叫我夜朗就可以。”夜朗不习惯大人的称呼,也不稀罕这样的尊称。
“是,夜朗大人。”小木头立即改口,但不敢直呼夜朗的名字。
夜朗也不计较,拍着小家伙的脑袋道:“你对村子里熟悉,带我去房子最好的人家,我大哥需要好的条件养伤。”
“去我们家,我爷爷是村长,我们家的房子是最好的,我爷爷的屋子最暖和了,我们家还有肉和酒!”小木头语速飞快的道,拉着夜朗的手小跑着朝自家走去。
在小木头眼中,他们家的条件是最好的人家了,最适合宋阳养伤,而且他也想能多看看宋阳。
夜朗一向话少,便由着小木头拽着他向前走,身后的人自是会跟上。
那名放哨的衙役见状,忙来到夜朗的身边解释一下,小木头和宋阳投缘的事。
夜朗听着也只是点了下头,并未发表看法,但自家大舅哥喜欢的小子,他自然也会喜欢几分,何况小木头对宋阳的担忧是最纯粹的,夜朗对这个孩子自是讨厌不起来。
村长家的人都在村子外认亲呢,小木头带着一行人来到家里,并没有人招待。
不过夜朗也不是会客气的人,和宋阳占据了最好的房间,便让自己的人找地方休息。
让放哨的衙役,和村子里等候宋阳等人归来的衙役,去准备热水喝吃食,他们的住处则需要自己安排。
至于那些下山的百姓,夜朗自认为已经仁至义尽,他并非官员,不需要对他们负责到底,衙役们会怎么做,那都与他无关。
“大哥,你再不醒过来,我怕星辰就等不及了,那丫头若是知道你被伤成这样,定会发疯的为你报仇,你也不想看到她崩溃的样子吧?”夜朗看着炕上脸色发红的宋阳,眉头再一次的紧锁。
该用的药都已经用了,夜朗自是不会有任何舍不得。
可宋阳的情况不见好转,反倒是发烧的越发严重,让夜朗不敢再用药,但他也知道从宋星辰空间里得来的药都是最好的,若这些药还不能让宋阳无碍,在这个偏僻的地方寻来的郎中则更靠不住。
此时京城内也收到了阮青莲传递回去的消息,周沣立即带着宋阳的血书和宋星辰的密函进宫面圣,阮青莲也暂时被安排在阮红莲所在的院落里小住,尽量不让外面的人知道旱城发生的事。
皇帝虽然还因为安妃有孕的事儿高兴,但在朝政上却没有荒废,身为帝王他有极高的自律性,这也是当初兵变的事情所带来的后遗症,让皇帝很害怕有人想要篡夺皇位。
“好一个赫尔巴族,这么多年来野心不改,真当大周国还是初建国时没有财力和兵力去攻打他们吗?”皇帝大怒,将血书拍在桌面上。
“父皇息怒,赫尔巴族狼子野心,是该彻底铲除。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查清他们到底驯化了多少野狼军队,以及宋大人的性命安危。”周沣拱手道。
“这个宋阳是糊涂了吗?为了一个村子的百姓,他便可以去涉嫌,却不想想他若出事,整个旱城百姓便会陷入危机中。他倒是得了个好官的名声,万一赫尔巴族的攻打旱城,守城军那边却没有任何准备,旱城岂不是就要成为赫尔巴族的领土了?”皇帝的怒火蔓延到宋阳身上,觉得宋阳这般做完全是有勇无谋。
若是两军阵前,身为官员舍身保护百姓,皇帝或许会在第一时间嘉奖,可现在并非是需要笼络民心之际。
周沣进宫的路上,显然是已经想好皇帝会是何种态度,因此不慌不忙的道:“父皇不必动怒,儿臣倒是以为宋大人此举,不仅仅是莽撞,而是用意颇深,否则宋大人也不会在那等危急时刻,还让人将血书送回京都。”
“不要以为宋阳是你的人,你便可以肆意为他说好话,若你不能说出个让朕满意的理由,朕便立即下旨革除了宋阳的官位,生死不论!”皇帝怒声道。
周沣面色不改的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父皇乃是当今天子,便是儿臣也是父皇的臣子,宋大人自然是父皇的官员,而非儿臣的幕僚。”
皇帝哼了一声道:“你倒是撇的干净,不用急着表忠心,先说说你的看法,说不好就治你个包庇之罪。”
“父皇是君,父皇想要治儿臣的罪,儿臣自是心甘情愿领罚,这也是为人子的孝道。”周沣恭敬的鞠了一躬,这才继续道:“那赫尔巴族的人带着野狼军进入大周国地界,若真想攻打边城,应该早已人不知鬼不觉的动手了,却要隐蔽在一个连衙门都不曾记录的村庄附近的大山里,且是在这种寒冬季节,儿臣以为定是山里头有赫尔巴族需要的东西,例如矿产。”
皇帝皱眉不语,但显然是也有几分这样的疑虑,正在等着周沣继续分析下去。
“安然郡主在密函里说,宋大人命人进京传递消息之际,也命其他人给雁城知府传递消息,让他严防城池,可见在边界的野狼军不可小觑,若赫尔巴族真的有心对旱城下手,以旱城现在的兵力,并不足以抵抗,唯有依靠雁城这道防线,方能保大周国无事。”周沣将自己在密函中所留下的信函中,发现了种种线索,并不表示怀疑,反倒是觉得营救宋阳是势在必行的。
不过皇家即便派人赶去旱城,也不会有宋星辰的人马快,以周沣对宋星辰的了解,她定会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揪出宋阳,哪怕只是宋阳的尸首。
“安然郡主是父皇钦点的钦差,有她坐镇旱城,定会竭尽全力保旱城安然,儿臣亦相信安然郡主很快便会查清赫尔巴族在边境的目的,还请父皇息怒,暂且不要公诸此事,以免满朝文武恐慌,百姓们也不能安心。”周沣作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