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后背一凉,回过头来,果然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打量着自己。
“喂!你怎么也在这里?!”云顺顺瞪大双眸又惊又喜。全然忘记了自己之前如何讨厌地称呼对方为晦气鬼,不过好在,人家压根不知道。
喜?喜从何来?应该是因为此人身份不凡吧。就像抓了根救命稻草一样。嗯,云顺顺承认自己有时候确实挺没脸没皮的,可是一句话叫此一时彼一时呀!本来人就是瞬息万变的嘛。
男子眉毛一挑:“我叫沐天歌。”我不叫“喂”,从来没人敢叫他“喂”。
“哦。”云顺顺眸光一亮:“好熟悉的名字哈!”
沐天歌摇了摇头,苦笑道:“是吗?听过这名字的人不多呢……”说瞎话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强。
云顺顺连连点头道:“说不出哪里听过,就是熟悉嘛!”
沐天歌微怔,忽而弯起嘴角道:“敢问姑娘芳名。”
“云顺顺。”云顺顺见他笑若朗月,心情瞬间好转,面上不由泛红起来,轻声道:“顺顺利利的顺顺。”嗨,自己并非墙头草,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懂得看清形势而已,眼前这个沐世叔应该是厉害人物哇哈哈。
沐天歌颔首:“顺顺姑娘,我是受明月峡白峡主之托前来寻姑娘的。”
“外……白峡主呀!”云顺顺跳将起来:“他、他托你来救我?”
她的眼睛弯成月牙,隐隐泛着柔光。
沐天歌眸光一晃,竟觉得心头一暖,不知缘由地痴了半晌,顿了顿,才干咳两声:“姑娘是明月峡的人?”
云顺顺努嘴道:“白峡主未说?”
沐天歌摇头:“他只让我寻你。”
“那你就没必要知道了。”
上一秒还热情如火的,这一瞬就淋了对方一身的冰水。
“为何是你?”云顺顺还在伤春悲秋。
“因为我是重霄宫的人。”
云顺顺看他神色异样,也不多问,只客气地回笑几声道:“呵呵,重霄宫呀,重霄宫呀,重霄宫好呀……”
“重霄宫哪儿好了?”沐天歌饶有兴致地问道。眼中闪过一抹异彩。
“重霄宫行走于正魔之间,无正无魔,自由自在,心境自比别人高些。”云顺顺似在艰难地回忆些什么,明明很清晰却又抓不住……但心里却是雀跃的。她的情绪向来很难有人拿捏得准的,虽然她这辈子没见过几个人,不死堂那天就是最热闹的时候了,想想都觉得有点心酸,为什么是这么不吉利的日子?
沐天歌展颜道:“难道姑娘识得重霄宫之人?”怎么可能,师父年过百岁,十四年前才收了他这名弟子,且至今只有他一名弟子,他与她从未识得。
“哦……嗯……呵呵……我看过一本游记,是重霄游记,里头说什么记不清了,就是觉得很自在……呃……很……和平……”
其实所谓重霄宫大多数是经由爹娘口中知晓的,她也从没翻过重霄游记,仅仅后来道听途说知道游记有三部就是了。是的,她很确定,所以未免露出破绽,忙忙又补了一句:“我好几年前看的,太久了,忘了。”
“重霄游记的印刷版只有两本,顺顺姑娘你看的是手抄本?”沐天歌的眸光闪亮,仿若星辰。
云顺顺看得心头一跳,顺顺,顺顺姑娘呀……“咳咳。”她忙回神过来:“啊,是印刷本的,哈哈,不过我送人啦。”她的眼睛眨巴眨巴的,像极了快乐的精灵,她的脑海里一闪即过一抹白色亮丽的身影,那个人啊,自雨中而来,踏虹桥而去,如仙人一般……
沐天歌没有接话,他,晃神了。
“左护法要见你们。”
……
沐天歌、云顺顺二人跟在押奴身后,就一个人领着他俩,云顺顺不免疑惑,低声用沐天歌才听得到的声音说:“喂,他不怕我们跑了?”
“因为我们跑不掉的。”沐天歌笑眼盈盈。
云顺顺一呆:他有笑吗?没有呀,可为何总觉得他的眼神叫人喜洋洋的,好开心啊!哈哈哈!虽然此前恨不得让他马上消失,但是她也是顺势而变,云顺顺觉得自己不要脸的功力着实是挺厉害的。
“为什么跑不掉?他们很厉害么?”云顺顺歪着脑袋问,其实她只是在看沐天歌头上的玉冠,玉冠很漂亮,一定值不少钱!对了,她一定是被玉冠乱了心神。
“因为暗夜谷向来外人是有进无出之地。”沐天歌云淡风轻道:“除非是他们自己人带出去。”
“暗夜谷?这儿是暗夜谷?!”云顺顺差点儿没跳起来:难怪这么熟悉!原来爹爹强让自己背的地图就是呀!她不禁感激涕零,老爹用心良苦!
但她转瞬又道:“那你怎么救我出去?!”
沐天歌道:“我没办法。”
“那你来干什么?!”云顺顺终于大叫出声,不顾场合的。
“让暗夜谷放你走呀。”
“你,要牺牲色相……?!”云顺顺清楚记得墨瑄瑄看他的眼神,暧昧不清呀!
“你在想什么?”沐天歌无奈摇了摇头:“暗夜谷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地方,你帮他们,他们自然不会伤害你,到时我再说两句,多少看我一分薄面……”
云顺顺这才记起那日耳边的轻柔细语,轻尘怎么说也是堂堂的左护法,断然不会欺负她一个弱小女子的。
“喂,你很厉害?”云顺顺突而兴致勃勃问道。
“没有很厉害。”沐天歌红了耳根子,谦虚道:“是我师父厉害。”
“哦。”
……
“怎么会是你?”大厅上一抹婀娜多姿的绯影映入眼帘,沐天歌暗自叹了叹,如此道。
墨瑄瑄轻卷纱帘,拨弄着裙摆的流苏,腰肢一拧,嫣然一笑,迎上前去:“想见你呗。”
沐天歌不动声色地侧身闪开:“在下受白峡主所托,前来寻人的。”
墨瑄瑄挑眉轻瞥了云顺顺一眼,不悦道:“所以你擅闯暗夜谷就是为了能被下人们关起来?”
沐天歌颔首:“这法子最快,还望姑娘恕罪。”
墨瑄瑄秀眉一勾:“沐世叔游走于黑白之间,何时会做这种事了。”她又轻蔑地瞅了眼云顺顺,太没杀伤力了。
沐天歌道:“呵,也不是呀,当年我救你的时候也如此……”
不待讲完,墨瑄瑄截口莞尔道:“沐世叔还记得?”
沐天歌暗自轻喟,道:“我自记忆起,甚少忘了何人何事。”
真是丝毫不给机会呢……云顺顺心忖:“只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呐……可惜了一个碧人哦……”
“好吧。”墨瑄瑄突然放软了语气:“我可以放她走……”
“多谢。”沐天歌忙道了声谢,拉起云顺顺的手便要转身。
“可是沐世叔你要留下来!”墨瑄瑄微噘着红唇娇俏说道。
沐天歌呼了口气:“瑄瑄姑娘这是何必……”
“你要不要救她?”红颜娇嗔。
“当然。”
“那就留下来。”又是一道柔情似水的目光,云顺顺瞧了都不忍心,暗自连连摇首。
“……”
“我就不信,以我墨瑄瑄的姿色都动摇不了你,饶是天天相见,即便石头的心也要软化了吧。”
“还请姑娘自重。”沐天歌叹了叹:“在下心里已有意中人了。”
“不就是紫幽冥圣女么!我墨瑄瑄不比她许灵然差!”
“……”
……
“终究还是得得靠他牺牲肉体与灵魂……”云顺顺乘着竹筏,跟在两名男子后头,暗自这般想法:“看他样子,心里早已对那个什么圣女的情根深种了,我这样一走了之,岂非拆散有缘人,棒打鸳鸯,虽然这非我所愿……”
“嗨……”云顺顺叹了口气:“两位大哥,我们还是回去吧。”她虽然并非善良之辈也断然不会做出损人利己之事的。
“不行,我们奉命送你出去,就不可能让你有机会再次踏进暗夜谷,你必须出去。”
他粗噶的声音真是叫云顺顺吓坏了胆儿。不过云顺顺干笑两声,思量片刻,终于一掌轻拍,两人瞬间倒地。
“真真是经不住打,太弱了。”云顺顺喃喃自语道:“暗夜谷如此下去难免不会被正道趁势而入……不不不,暗夜谷以一当十,万不是如此脆弱的,难不成是我太厉害?哈哈哈!”
云顺顺敛起得意,仔细打量了眼四周芦苇高耸望不着东南西北的河面,利索地将两人捆绑,半身浸在芦苇丛里。
她反手一击,竹筏掉头返回。
她记得,芦苇河是个迷宫,复杂神秘且充满危险的有进无出之地。不过,这倒一点儿没难住她。
所以,不到一柱香时间,云顺顺便出了芦苇河。
正当思量着路线之际,她眼前忽而一亮,心里莫名激动起来:“喂!”
沐天歌放眼看去,百米之外,一抹倩影在夕阳余晖之下略显单薄,挥舞的双手像精灵摆动的翅膀,灵动活泼,煞是……
“你这么快完事了?”云顺顺转眼掠到他的跟前,本是一脸的欣喜,突而变得诡异起来。
……煞是令人无语……沐天歌这样想。
“嗯,完事了。”他的面容仿若冰霜:她在想什么?!
“你,你……我……”云顺顺蓦地难过起来,竟会觉得不安:“对不起我……”
“我和右护法什么都没有。”沐天歌终于解释。
“那你怎么出来的?”云顺顺一抽鼻子,喜道:“真的没事?”
“陪她下了两盘棋。”沐天歌叹了叹道:“上次能救下她,是因为我赢了紫幽冥圣女的棋。”
“啊?”
“你不需要懂。”
“可……”
“顺顺。”沐天歌叹了叹,继而柔声道:“走吧。”
顺顺,顺顺啊……少女不由喜滋滋的:“呵呵,好呀好呀。”连“姑娘”都省了?
……
“她倒大方,把锦鲤都借给你了。”云顺顺看着前方带路的金色鲤鱼,不免唏嘘,帅哥就是不一样啊!下一盘棋救了一位美人儿,下两盘棋不仅又救了一名女子,而且还还了一份人情……啧啧啧……虽然这名女子并非很貌美,虽然她……已有了意中人了……可是,不影响他的光辉形象呀!……咳,意中人,意中人现在长什么样了呢?……
“你为何打晕他们折返回来?”沐天歌蹙眉道:“很危险的。”
云顺顺脸颊一红,收起心神,耸耸肩:“喏,我又没事,说明暗夜谷也不是什么危险之地嘛!”
沐天歌摇了摇头:“话不能这样说,也许你的身份早已经被发现了。”
“嗯?”云顺顺后背一凛:“什么?”
沐天歌看着月华如水,泄下一泉盈光,水波粼粼,清风拂面,暗香浮动,轻笑道:“你可喜欢现下这般?”
“喜欢啊!”云顺顺一手托腮,侧首瞧他:“很漂亮呢。”但她的心思还飘在方才的那句话上,身份?难不成他知道啦?……也是,外公如此作为,他也不是傻子……只是,知道了又会作何感想?云顺顺蓦然惆怅。
沐天歌眼中闪过一抹异彩:“重霄宫有比这更美的。”
“是么?它有多美?”云顺顺道。
沐天歌俊薄的唇微微勾起:“你去了就知道了。”
云顺顺奇道:“我能去?”
“当然。”沐天歌挑眉颔首道。
“外人不是不让去的么?”
“说的是黑白之人。”
“……”
“你是黑还是白?”沐天歌忽而肃穆道。
云顺顺一怔,心中打鼓,吱吱呀呀了大半天,才泄了气道:“我既黑又白……”
沐天歌展颜一笑,浅浅道:“哦,那就是不黑不白了。”
“嗯?”云顺顺心头一热:“不黑不白?难不成还能和你一样是游走于黑白之间?”
“嗯,和我一样,你就只能是我重霄宫的人。”沐天歌明眸凝视,掷地有声。
云顺顺差点儿没被吓住,重霄宫才是她安身之处?皎洁的月下温热的目光传来,是不是看错了?乌漆嘛黑的夜晚,容易走神……啊!哎呀!
噗通!——
……
骤雨初歇,少年微施一礼,答谢赠书之情,便转身走远了。女孩儿低语喃喃:“陌上人如玉,好一个翩翩公子哈……”这是她娘亲教的,娘亲总是对着爹发呆,然后笑着笑着湿了眼角。
女孩儿现下也终于体会到了美人如玉却渐行渐远的凄楚。
“嗨,好生落寞呀!”女孩儿低语喃喃,甩了甩额前细碎的沾了些水珠的刘海儿,正当踏进包子铺之际,一群马匹狂奔卷过,溅破千层积水扬起万里长鞭。
“驾!”
女孩儿稍一偏差便要一分为二了。
她的运气向来不错。
“没事吧?”身后一道声音传来,温润悦耳。
“出门要看黄历呀。”女孩儿心头一颤,没瞧见来人,竟已直直向后倒去。
“发烧了?”少年伸手覆上她的额头,火辣辣的烫,他左右细看,只是被马鞭轻擦了一道浅浅的痕,小留了血而已,哪儿能伤得这般严重?
一股淡香飘来,清新幽远。他一皱眉,暗自长喟:“回去前再帮一个吧。”
……
女孩儿睁开惺忪睡眼,朦朦胧胧中,一道白影在眼前晃悠:“呵呵,是帅小哥哥么?哈哈哈……”呢喃着又睡了过去。
少年无奈摇头:“我该走了,自己好生保重。”罢了,将她额上的头巾摘下。
“谁?!”女孩儿一个激灵噔地坐直了身。
……
软绵绵的,温热热的……是……好像是……唇。少年随即瞠目,涨红了双脸,蔓延全身。他霍然跳起,一路踉踉跄跄,只听乒乒乓乓,倒了一地的锅碗瓢盆,“唰”地消失地无影无踪。女孩儿舔了舔唇:“好香呀……”忽而又一头栽进了被窝:“他穿白色真好看……”
……
云顺顺醒来便看到一张放大的清逸的脸,璨若星辰,俊郎夺目。
复闭上眼睛,又睁开。
果然一场虚幻。春梦了无痕呐……
“喂——”云顺顺唤了唤。回声不断,怪是吓人。她的胆子也不是大地无边无际……
“我有名字。”后面的人淡淡回道,可云顺顺听来怎地这么悦耳?
“干嘛躲到后面去?”她一个跳将起身,甩了一身的水花,溅在了沐天歌脸上。
沐天歌摇了摇头:“我刚干了的头发……”
云顺顺忙一停住脚,干咳两声,靠着沐天歌坐下:“哈哈,你在烤火呀!”
沐天歌斜睨她道:“要不要我帮你?”
“无赖!”云顺顺忙捂住胸口,湿透了的衣裳,很……一览无余……
沐天歌涨红了脸:“又在想什么?!我的衣服已经干了!借你!”
“哦……”
……
云顺顺披着白袍,不愿脱下。甩着长袖走在路上,大摇大摆,甚是得意。
沐天歌也随她去,面上不语,心里倒是火热热的……他暗啐自己:何时变得这样?!
但,他很高兴。
东方既白,人也远离了芦苇河畔。
“沐世叔!”一个小子奔奔跳跳前来,本为一股溜儿投进怀抱之势,却在白衣男子面前瞬间收住了腿儿,笑嘻嘻地唤道:“沐世叔!”
沐天歌揉了揉他的头:“很好。”
小子眉开眼笑,嘻嘻地合不拢嘴:“爷爷叫我来接你。”这可是沐世叔头一次主动抚摸自己脑袋!
“你?”云顺顺前前后后打量着他,嫣然笑道:“你爷爷让你来接我?”
小子个子不高,约莫在云顺顺肩头,斜仰着下巴斜睨她,一副老成模样:“你是谁?又犯了什么事?竟烦我爷爷和沐世叔亲自出马解救?”
云顺顺瞧他不过十二三岁年纪,人小鬼大,竟还不将自己看在眼里!她顺了顺气,哼道:“你个臭小子叫什么名字?明月峡是怎么调教人的?!”
小子却不以为意,眼中只有白衣飘飘仙人之姿的沐天歌:“沐世叔,此地乃暗夜谷出口,为免落人舌根,爷爷在前方五里凉亭处接风洗尘,还望沐世叔随我前往。”
“白小公子请带路。”沐天歌不温不热的说话已叫小子心中窃喜。
暗夜谷旁边真是惨无人烟,即便风景优美,常年待着,岂非也要寂寞死?云顺顺暗忖,难怪爹爹这么想走……
草木青青,色彩缤纷,云雾缭绕,香气扑鼻,放在往日,踏歌而行也是一桩美事。
可云顺顺现下全然没有这般心思:我是走呢还是走呢还是走呢……是要离开的吧,身份太过碍眼,与外公相认又能如何?欢欢喜喜之后该如何自处?他又该如何自处?究竟还是留着魔教人的血呀……云顺顺知道,自己其实就是这般没出息,她装着没事人一般,其实比谁都世俗,俗不可耐。
“看,快到了,就在前面!”小子领着两人,在前头又奔又跳,指着一处八角凉亭,隐约可见,下边站着十来人,为首一个白发苍苍,比起前日看来,不到三天,却老了好几岁。
云顺顺秀眉一挑,却有气没力地应和道:“嗯。”不断寻思着该如何逃脱,她环顾四周,虽然草木丛生但是视线也是开阔,难不成滚着逃跑?那面壁崖不知道有多高……
云顺顺思量着,忽而后背一凉:“不对。”
蓦地,云烟滚滚,丛林深处四面黑团翻涌而来,席卷八方,分开了沐天歌和云顺顺。
云顺顺脚下一软,饶她活了十七年,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来者不由分说,动起手来。云顺顺见一张亮剑划过眼前,神色一凛,迎上前去。她功夫传自明月峡与暗夜谷,现下对付暗夜,自当以明月峡的功夫使出,否则就露陷了不是。虽然如此,她的明月峡身份也显而易见,不过,眼下这般似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了。
可是来者似乎是冲着她来的。蜂拥而至,将她围得水泄不通。
“为何拦我?”云顺顺气道,但她心里多有不安。某人刚说也许是身份暴露了,没想到……怎么能这么快!
“左护法请姑娘暗夜谷一叙。”为首一人冷冷道。
“你是谁?凭你来请我?”云顺顺不满道:“况且我和他不熟,没什么好叙的!”
“如此,便得罪了姑娘!”
“且慢!”沐天歌一抹白衣翛然而至,掠过重重围堵落在云顺顺面前,似有不可描述的强硬气势:“重霄宫的人,不能动。”
“哦?”后背一袭绛紫色飞身前来:“本护法说她是我暗夜谷之人,又当如何?”
“左护法。”沐天歌微一蹙眉,淡淡道。
“沐世叔。”轻尘眉角飞扬,神气逼人:“你乃重霄宫之人,我不与为敌,但这是我的家事,沐世叔最好不要插手。”
他停顿片刻,又勾起一抹诡魅之笑,语带邪肆:“沐世叔就是热心,也难怪江湖这么多姑娘心生爱慕。”
沐天歌苦笑不已,余光落在云顺顺身上,随即又收了回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白静亭上前道:“想来各位都看错了,这位姑娘是我白家二子之女,名叫白雪。”说着将小子推了出去,小子反应极快,面上虽还笑得尴尬,嘴上已亲昵地唤道:“哈哈哈,大姐!”
云顺顺嘴角抽抽:“……呵呵呵。多年不见,我回来了,爹爹可好吧?”她演起戏来如鱼得水。只是今日的心情颇有异味。
轻尘冷笑道:“云似白雪嘛!既是云姑娘,那就不错了。”罢了,一个飞跃,欺身而来。
“好生牵强呀!”云顺顺瞠目结舌未来得及做出反应。
沐天歌却早一手负背,将云顺顺远远推开,再一反手,轻尘的裤角已被划了一道,轻尘冷眼一眯:“久仰沐世叔大名,今日机会难得,定当得切磋切磋。”话尤未完,他一个横飞,双手连翻出击,形若风,攻如钟,快得叫人不知招在何处。可沐天歌却易如反掌般,见招拆招,游若游龙,行云流水。
两人斗在一起,一紫一白忽远忽近忽上忽下,难解难分。
下面的人已经动手。
明月峡十来号弟子皆加入队伍,可双拳难敌四手,暗夜谷人竟还可昀出二十来个围攻云顺顺,她心下一横,纤手一翻,一条白绫自右手袖中如箭一般打出,穿住盘根错节的大榕树枝头,脚下一点,身子已轻飘飘地落下了悬崖……
她已听不清上头是在喊孙女,还是呼唤顺顺。手头已紧紧握着今年娘亲刚送的,藏在靴里还没几天的一把金色匕首,哗啦啦地狠狠刺进壁崖,着匕首她还是第一次用呢,本以为是用来救人的,没想到先救了自己。还好还好,她的运气不算差。
划下一道深深的印记,手,已沾满鲜血。
看来今年的生日礼物又保不住了……
云顺顺借着白绫与匕首,终于是留住了性命,可下坠之势过强,她的手掌已是深深伤痕,而后背也皮开肉绽,模糊一片,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的完好。
壁崖很高,高地她意想不到自己竟然没有立马死去。也好在云顺顺的底子厚,在贴着大地的一瞬间她仍然清醒着。
好蓝的天呀……云顺顺勾起嘴角苦笑,她这一生是不是都得这般活着了?好白的云啊……可惜离自己太远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