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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封神台上

魔尊成神在即!

此消息一经传出,天下惊动。无数的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长舒一口气,仿佛压在他们心头的那块巨石终于挪走了。还有的人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瞬间迷茫了起来,他们似乎已经预感到,魔尊此次封神而去,将会在大陆掀起什么样的风波。

虽然人们的想法不一,但是他们却不约而同的汇集到大陆的中央,登上了封神山山顶,想要一同送这位人间杀神最后一程。

十年前,在世间到处游历的魔尊牧云第一次进入了封神山,且登上了山顶的封神台。自此,十年未曾离开此处。

在这十年里,封神山就是江湖中第一禁地,没有人敢进入它方圆十里之内,即使有胆大包天之徒想要进去一探究竟,也会被江湖各大势力的人挡在外面,生怕有人会惊扰到魔尊闭观,而导致大陆再遭风雨。

然而这宁静在十年之后终于被打破了。

数日之前,封神山顶突然阴云密布,云层中电闪雷鸣,大有翻江倒海之势。如此天地异象使得在山腰镇守封神山的众人不禁猜测,这异象极有可能是山顶魔尊所引起的。时隔多年,魔尊可能要再次突破了。

可是,魔尊在多年以前便已经跨足神道巅峰那种玄妙至极的境界,那么如今再次突破会是什么境界呢?

于是乎众人终于意识到,魔尊牧云可能封神在即。随后他们便马不停蹄的把这个消息传遍了大陆。

封神台上。

牧云负手傲立台中,双目微闭。空旷的封神台上狂风肆虐,他的黑袍在风中凌乱不堪。今天,或许是他最高兴的一天。

或许是吧!牧云想了想,似乎自己修道这么多年没有发生过什么让自己高兴的事情。突破境界、修为提升,这些对于牧云来说都是信手拈来的小事,在修道这条路上自己没遇过什么阻碍。

如今自己修道已接近百年,恩人与仇人都纷纷陨落,只有自己仍然活在这个世界上,凶名雄于四海。虽然他知道江湖人私下里称自己为魔尊,他对此也毫不在意。

百年以前,大陆动荡,远古族群们的战争席卷了整片大陆,在这样混乱的年代里,牧云横空出世了,凭借着自己惊人的天赋,他逐步在江湖中扬名。

五十年前,大陆战火再起,牧云凭借一人一剑屠遍四方,近乎杀绝天下高手。后来虽然他平息了战争,但是同时也将自己推向了江湖的对立面。那战之后,世人称他为魔。

又过十年,天下公敌的魔头跨出了最后一步,问鼎神道。自此,天下再无人敢对其不敬,魔尊牧云那时起就成为天下修真者的梦魇。

当时为什么要杀尽天下高手呢?是为了终结战乱么?牧云自认心肠没有那么好,也许自己只是为了试一试这天下究竟有没有自己斩不了的人。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心态,牧云才会落得这样一个孤家寡人的境地,不过牧云并不后悔。

他修道多年,所修的道正是“孤”道。因此他对世间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将自己完全的置身天地之外,以第三者的眼光看待着自已和这天地。至于天地间的一花一草、一木一石、一人一物在牧云的眼中都是一样的。

杀一人与折一草对于牧云来说并无不同。所以当今天下才没有能让牧云感到欣喜的事物,人世如何发展他不在乎、世人是否生灵涂炭他亦不在乎。他的眼中只有这片天地本身。

他所作所有都是因为他想这样做,仅此而已。

如今自己封神在即,人间事从此与自己就更无关系。对于陪伴自己多年的这片天地,牧云还是有些感情。

牧云笑了笑,嘲笑着自己居然也在动情。他心头意念一动,一柄长剑飞来落在自己的掌心。

青锋三尺纵云剑。

几十年他曾在听潮崖面对垂云云海,观云十载。那个时候,他铸造了这柄宝剑。

牧云高举手中之剑,仰头对天。

“散!”他高声喝到,同时挥动纵云剑。

随着牧云挥剑,笼罩在封神山上空数日的阴云竟开始渐渐移动,在正对着封神台位置,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空洞,露出了一块天空。

封神台下,摩肩接踵,所有的人都想见证魔尊成神。

站在人群最前方的是大陆各大势力的宗主、隐居山林的强者以及江湖中的青年才俊。虽然他们的所属势力不同,但是毫无疑问他们都是这江湖里的执牛耳者。

此时他们看到魔尊牧云这散云的手段,心中油然生出一股解脱之感。

神道巅峰的那座高峰终于要崩塌了,从此以后那个百年无敌的人将变成传说。每个人的眼底都闪过一抹狂热。

山底下的众人想入非非。而牧云的注意力却完全放在了这片天幕中。他紧紧盯着天幕,他发现天幕之上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缝。

风云突变,耀眼的光芒从裂缝中漏出,裂缝也逐渐见变大,仿佛从那裂缝之中即将要吐出一轮明日。

刺眼的强光让山脚的众人不禁遮住双眼。片刻之后,光芒渐渐散去,他们尝试着睁开了眼,却看到了震惊的一幕。

一直巨大的利爪从裂缝中伸出,它略微活动一下,从裂缝中抓住天幕的边缘,紧接着又一只利爪从天幕后出现,抓着了裂缝的另一边。

一时间天地动摇,天幕的裂缝不断变大。

众人大惊,这生物居然想要撕裂天幕。此情此景也令牧云微微动容,他思索片刻,拔地而起,抽出腰中佩剑。

牧云凌空而立,直面裂缝中的怪物。

“云起!”牧云向左挥剑,天幕左边的云层里生出一只手臂,径直抓向那只生物的手臂。

那只生物感受到攻击,直接停止继续撕天幕,伸出爪子抓住了这条由云凝成的手臂,直接捏碎了它。

“再起!”牧云见到自己攻击不奏效,也没有心急,向右侧再一次挥剑,又在右侧的云层中凝出一柄长剑,刺向裂缝。那个生物这一次收回了手臂,从裂缝中伸出一张嘴,它大嘴一开一合直接吃下了这柄剑。然后它再次张嘴,从口中喷出一道光柱射向牧云。

“畜生!”牧云冷哼着,抬手掷出纵云剑,纵云剑化同样为一道金光,径直撞向那道光柱。两道光柱就这样撞在一起,但是却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彼此的光芒湮灭,纵云剑直接向后反弹而来。牧云纵身向前,接住纵云剑,双指附于剑身之上。

“云舒!”他在空中冷喝道,天空中所有的云随着牧云的一声命令,开始向牧云的方向移动,片刻之间牧云已身陷云海。

“云化形!”牧云举剑指向巨兽,他身后的云海也随着牧云的动作而变化形状,凝为一把剑,和牧云手中的纵云剑一模一样。

那巨兽的嘴也再次张开,口中光芒大盛。

就在这一人一兽杀气腾腾之时,天幕后侧传出一阵青稚之声。

“先生请慢!”

牧云再惊,犹豫片刻还是收回了手中的佩剑,散去天空云海,落回地面。

在牧云一起一落之间,巨兽已经完全撕裂了天幕,一个硕大的身躯便出现在了封神台上空。

那是一条龙,一条真正的龙,巨龙的身躯盘旋在封神台的上空,遮住了整片天空,台下的众人震撼的看着这条龙,但是由于巨龙的身躯过于庞大,众人抬头业看不见巨龙的全貌,只能看到一片黑影

但是更令人们感到激动的是,那巨龙的头顶居然站着一个少女,看来刚才说话之人正是少女。

准确的说这是一个小女孩,她一身青衣,手里拖着一个玉盘,看着龙头下牧云,有些惊慌失措。

“请牧先生成神。”女孩稍作镇定,微微欠身,紧接着送出了手中的玉盘,玉盘飞到了牧云的上方开始散发出淡青色的光芒。光芒缓缓的笼罩了牧云的全身,牧云眼睛微闭,一瞬间无数的画面从脑海中涌现。

这是他的回忆,从出生到封神,这些回忆画面渐渐的融入了青光之中,再经由玉盘呈现在封神山的四周虚空之上,台下所有人都能够清晰地看到这些画面。

“血气方刚,行侠仗义。”

画面中的牧云一脸青涩但是表情却极为凝重,他单手持剑指着前方,面前有几个张牙舞爪的贼人。

“儒圣气雅,人间少有。”

这一次的牧云稍显成熟,一袭白衫的他独坐听潮崖,面对着云海,一动不动,画面飞转,一晃便是十年。

“人间无敌,长屠万里。”

画面中的牧云仍然穿着白衫,不过此时的白衫却不再是白色,而多是绝望的鲜红色,仿佛这衣衫刚刚从鲜血中浸洗过。牧云也不是那个儒雅的少年,他行走在江湖之中,留下遍地的尸骨,没有任何一个宗门幸免。他宛若魔神一般。没有怜悯、没有慈悲,屠遍了江湖,杀穿了天下,那时之后世人皆惧他,以他为尊,魔尊

在那以后,牧云便再也不穿白衣。

“画地为牢,脱离人世”

最后一幅画面中的牧云站立封神台上双目紧闭,面上无悲无喜,只留沧桑。

就这样,牧云的一生飞快的在众人面前闪过。

“百年习武,修得人道巅峰”

“百年正道,孤道踯躅独行”

“以戮成神,奉为裁决神祇”

青涩的声音在封神台上高声的唱和,台下的众人纷纷跪拜跪拜,人群最前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抬头望向牧云神色激动,他一声重喝。

“请先生封神!”

“请先生封神!”

众人接着齐声喝道。

沐浴在青光之下的牧云突然睁开双眼,浑身爆出黑色的气,这些气息如同猛虎般高高跃上青天,没入天幕。这是牧云必生修为。

“百年修为,化裁决神格,裁定杀戮之事。”青衣少女左袖一挥,一个光点融入了牧云的心窝。

“百年修为,转神祇气运,从此人间与你两不干。”青衣少女右袖一挥,牧云的身体迅速腾升起另一股金色的气,这股气快速的飞升,同样融入了云海。

“百年修为,开汝成圣之路,”青衣少女刚要挥动双臂的衣袖,完成这场封神仪式,但是她表情却突然一怔,仿佛受到了什么打击,她看牧云一眼,表情有些玩味。

“百年修为,开成圣之路,助你超凡脱俗平步登天。”她轻咳一声:“不过上天认为先生道心不正,此时您尚未分晓自己真正的道,因此暂时不能成神!”

说完这些,青衣少女向牧云微微欠身,微笑着说:“请先生再于天地间寻道十年,十年之后,若先生能找到自己真正的大道,那时天门自开,吾等将在天门处恭候先生封神。”说完,她便和巨龙一起烟消云散。

天地间重新回归平静,天幕的裂痕也消失不见。只留台下目瞪口呆的众人。和台上更加呆滞的牧云。

这或许是自己百年以来道心第一次开始动摇,甚至隐隐有些破碎的倾向。

他回头遥望众人。

这里好像所有人都有理由杀我。牧云想着,暗自调动一下灵气,发现没有丝毫的反应。

也是啊,毕竟天门关的时候,自己的修为都在天幕的另一边呢!

问鼎神道多年的牧云,感觉了一丝生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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