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海波耳中刚听得旁边屋顶有人说话,就见这人居然鬼魅般来到身前,不禁心惊。
白衣少年书生见了这突然现身之人的身法,心中不禁一震,暗道:此人隐身于附近屋顶之上,我居然毫不知情。看他落地之时脚下点尘不起,只怕武功在我之上。仔细打量对方,只见此人身高和杨海波相若,浓眉鹰眼,面容瘦削,表情呆板。衣衫打扮和方才被自己制住的那两个汉子完全相同,显见得也是锦衣卫中人。
那个被白衣少年书生点穴后又被杨海波踢倒的疤面汉子此时已然醒转,在地上嚷道:“赵兄弟,快拿下这两个乱党,便是你大功一件。”
旁边那个手持钢刀,作势欲砍的锦衣卫此时也满脸大汗的叫道:“赵兄弟,你今儿初来乍到,说送我们哥俩一个人情,来抓这胡宁,却不料怎么碰上这么个扎手的硬点子。快将此二人拿下,便是咱哥三个大功一件。”原来这姓赵的锦衣卫新来乍到,今日才被分到这疤脸汉子和脸生横肉的汉子一组,此人早些时候说是送个人情给两位同僚,这才有了两人追捕胡宁的事情。
赵姓锦衣卫听得两个同僚如此说,却不理会,鼻中哼了一声,疾上一步,右手一扬,一条黑色索状兵器自袖中飞出,直取白衣少年书生肩膀而来。
少年书生脚步一错,右手一振,三尺长剑离鞘削出,发出“哧,哧,哧”的一声破空之声,长剑竟在月光映射下,飞起三道清越的剑光,落向对手左腕,左肘和左肩。
赵姓锦衣卫,手腕一扬,一个侧身,手中索状兵器好似毒蛇伤人般暴起,迎向对方剑光。
杨海波在两人开始动手之际,便闪到一旁观看,此时眼前火花闪动,只听得“叮,叮,叮”三声,正是这两人兵器激烈交锋了三下。
杨海波此时已经看清楚,那赵姓汉子手中所持的居然是一条精钢打造的九节鞭。
白衣少年书生兵器和对手交击三下,手腕微感酸麻,知道此人武功精强,还略胜自己,左手朝杨海波摆了摆,沉声道:“快走,我拖住他。”
杨海波此时也看出少年书生和这汉子交手,丝毫占不到便宜,如何肯走,口中不满的嚷道:“我们两个一起打他,说罢走到书生身侧。”
白衣少年书生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中却是感动,口中却是怒道:“你那两下子,忙帮不上却只会碍手……。”话未说完,身前人影闪动,对手猱身越上,手中九节鞭突然一直,竟是变得好似一条钢鞭一般,凌空扫来,内劲震荡之下,威猛绝伦,势不可挡。
白衣少年书生兵器乃是长剑,不愿硬接对方九节鞭,只得后退三步让过来势。眼前人影闪动,原来却是杨海波跳将起来,飞起一脚踢向那赵姓汉子胸腹,心中大急,却已来不及施展援手。
杨海波这一下时机把握得不错,照理说那赵姓汉子跳起来之后,身在半空势难闪避,可惜的是对手的身手,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只见赵姓锦衣卫口中“嘿”的一声,身在空中姿势不变,左肘轻轻一摆,靠开了杨海波飞出的右脚,顺势手臂一展,左手食指点在了杨海波身上。
杨海波被对方手指点中的一瞬间,只觉得自己一身的力气竟是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身体犹如一只麻袋般重重掉在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再也动弹不得一丝一毫。脑中闪过的尽是方才交手时,对方电光石火般击倒自己的一幕,胸中竟是涌起一阵从所未有的沮丧,心道:这简直就是妖术。
白衣书生见杨海波被赵姓汉子点倒,心中一急,长剑挥出,矫夭灵动之极的朝对方袭去,关切的问道:“呆子,你没死吧?”
杨海波心中沮丧,“嗯”了一声,却未说话。
白衣书生听得他回答,放下心来。
赵姓汉子口中哈哈大笑道:“你放心,他毫发无损。这小子武功低微,人却义气,刚才不肯丢下你独自逃走,假若你胜负未分就要逃走,那别怪我心狠手辣,拿这小子开刀。”原来这赵姓汉子奸诈之极,一心想拿下对手,但交手之下方才发觉,对方武功竟是得自明师传授,大大超乎自己所料,自己虽说内力胜过两筹,但对方若是转身逃走,自己却未必能拦得住。是以口中便有了这激将之言,使得对方和自己相斗,而不至于逃走。
此时两人全力出手,只见得剑光飞舞,鞭影纵横,两相交错,竟是比方才又激烈三分。
赵姓汉子见对方剑势灵动异常,自己一时半会儿竟是占不到上风,心中一动,口中轻咳一声,内力变化处,九节鞭连续三记猛扫,将对方逼得朝后退了两步,来到了那被追捕的胡亭身旁。
白衣书生连退两步,火星激射之下,第三招被迫得和对方硬接一记,正待跃开和对方展开游斗,突然却觉得双脚一紧,竟是丝毫动弹不得,心中大惊,低头一看,原来是那个胡亭居然爬在地上,双手紧紧抱住了自己双脚,口中还嚷道:“救命,救命。”
白衣书生强敌在侧,心中大急,口中叫道:“快放手。”哪知这胡亭似乎被眼前二人的恶斗吓得呆了,双手竟是死死抱住不放。
杨海波躺在一边地上看得心惊肉跳,吼道:“快放手,快放开他。”
赵姓汉子嘿嘿冷笑着,纵身贴近,右手挥鞭,左手却是施展出擒拿手法,白衣书生此时移动不得,无奈之下长剑和对方硬碰硬的交手三招,手臂已经酸麻,眼见得对方九节鞭再次挥到,无奈之下也只能硬接,长剑几乎给震得脱手而出,已是岌岌可危之势。
白衣书生气急之下,两次伸手欲点了胡亭的穴道将他掷开,但在对手疾风骤雨的攻势下竟是腾不出手来。
杨海波眼见情势如此险恶,自己却又帮不上手,忍不住破口大骂,情急之下一片污言秽语,也不知骂的是赵姓汉子抑或是那胡亭。
又过两招,白衣书生终于撑持不住,被赵姓汉子点中双肩穴道,长剑也落在了地上。
胡亭站起身来,恭敬的站到了赵姓汉子身侧,一副属下的礼数。
白衣书生惊怒交集,怒道:“你二人是一伙?”
赵姓汉子弯腰自地上拾起了白衣书生的三尺长剑。
胡亭面有得色,狞笑道:“不知你却是个什么角色,竟劳动咱们锦衣卫右。。。。”话未说完,只见剑光一闪而没,胡亭的话截然而断。
杨海波只觉得面上一热,竟有几点温热的水滴洒到了脸上一般,鼻中传来一阵血腥味道,抬眼看去,胡亭面上尽是惊恐痛苦之色,两眼死死盯住赵姓汉子,双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咽喉,鲜血自他指间不断涌出,跌跌撞撞的走了两步,一头栽倒在地,挣扎两下竟是不再动弹。
此时众人眼见这姓赵的汉子居然匪夷所思的杀死自己的属下,都是骇然变色,目瞪口呆。
赵姓汉子汉子手腕轻抖,九节鞭犹如毒蛇入洞一般隐没在衣袖中,转身手持白衣书生的长剑,朝旁边那动弹不得的两个锦衣卫走去。
那脸生横肉的锦衣卫脑子虽是不太灵光,此时见他朝自己走来,心知不妙,脸色已是吓得刹白,口中牙齿直打架,含糊不清的道:“赵兄弟,你……。”
两道剑光掠过后,一站一躺的两个锦衣卫已是被削断了咽喉,一声不响,胡里胡涂的送了性命。
杨海波眼见这三人被杀的情景如此血腥残酷,完全不似做假,不禁有些心惊胆战起来,满头冷汗间,一颗心已是提到了嗓子眼。所幸那赵姓汉子杀死两个同伴之后,竟是面不改色的走回白衣书生身前,淡淡的道:“尊驾这就跟我走吧。”
白衣书生被对方制住后便一直在思索脱身之策,心中暗道:此人心狠手辣,计谋深沉,今日利用这胡亭设局制我,却并不急于取我性命,看来是另有他图,眼下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心念飞转间,趁对方转身去杀两个锦衣卫之时,已是悄悄用脚尖在地上划了几个字。眼见对方的举动,似乎无意杀死杨海波灭口,也放下心来。
赵姓汉子此时竟是看也不看躺在地上的杨海波,径直朝前走去。
白衣书生虽身上穴道被制,使不出内力,但脚下走路却是不碍,当下不再说话,跟随赵姓汉子顺着长街朝前走去。不片刻两人便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