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天,就好似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刚过午时,明明是晴朗的天空。可却在瞬刻之间,被那突如其来的乌云,覆盖得严严实实的。天地之间,也随之变得黑乎乎的,放眼望去,如同黑夜。
几声雷鸣电闪,接连而至,划破了长空。不过片刻之功夫,一场瓢泼大雨,铺天盖地,从天而降。
郭令丰独自坐在一间狭小屋子内,而且,是坐在一个很不起眼角落里。他手中握着一支长长的银枪,屋子虽然很暗,只是那支长枪的枪头,在火柴,烟头的反射下,依旧闪着金光。
郭令丰此刻的心情,显然,比这突如其来的暴雨,还要糟糕。因为,他正在苦苦地等待的人,是他的师父。两天以来郭令丰都一直很有信心,他一直坚信,今日黄昏之前,师父一定会到。可是现在,他心中的把握,已是不足两层。
郭令丰的这份担忧,并非没有道理。
郭令丰急着要见的人,是他的师父。居他所知,两日之前,师父还在百里之外,短短两日,晴热、暴雨、山道、加之百里之遥,这对于任何一个人而言都绝非易事。更何况,师父他老人家年事已高?
只是,这个时候郭令丰的心中,却又好似感到无比焦急,无比喜悦。因为,他急于想见到师父。而且,要在天黑之前。因为,师父与他有一个约定,要在今日把一套“夺命枪法”传受于他。然而,随着时光一点,一点地过去,他心中之希望,也好似在一点,一点地消失。
就当此时,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远远地即可听到,那脚步声一轻一沉。那步子没有错,郭令丰十分坚信自己的听的。
果然,当郭令丰站起身来之时,步伐声已经临近。听上去非常明显,那步子一轻一重。很明显,来的人,是一个跛子。
这不是师父的随同谢云天吗?他的心头,不由得感到一阵欣喜。因为多少年来,他一直跟着师父,即使走到天涯海角,师父也会带着他。
不等郭令丰走近门口,一名身才矮小的男子走进屋来。
“云儿!”见那跛子走了进来,郭令丰之感到一阵欣喜,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只是,郭令丰却突然感到,平日里一向心情开朗的谢云天,此刻却变得那么沉默,无语。
“对了,师父他老人家,什么时候过来?”郭令丰在欣喜之余,却良久不见师父的身影,感动有些惊奇。甚至,他感到有些迫不及待。又似乎,感到几分迷惑,随口问道。
“李老伯他恐怕……永远……也……”终于,那跛子再也没有勇气把话说完。
原来,那跛子名叫贺云天。
“师父,他究竟怎样?”听到贺云天的话语尽是这般断断续续,郭令丰猛然感到心头一紧,连忙追问。
终于,在郭令丰的一再追问下,贺云天原原本本地说出了发生在三天前的事。
三日以前的午时,如同方才一样,天色被厚厚的乌云所覆盖。一场瓢泼大雨,直泻而下。
房间的板床上,盘腿坐着一位年逾古稀的老者。一声惊雷后,那原本紧闭的木门被突然打开了。一名三十余岁的男子,迅速而鲁莽地 闯了进来。
听到门声,老者也终于不慌不忙地说道:“谁让你进来的,没看见我正在养神吗?”
从刚才那推门的声音,可以听出中年男的心中,存有几分怨恨。听到老者的这般话语,似乎,那埋藏在心中的怨恨更是增添了几分。可是,他却似乎依旧耐着性子,说道:“师父,为什么,不把‘夺命枪法’传授于我?我万熙彭哪一点比不上郭令丰?”
“在为师心中,你和令风都是一样。”那老者道:“时机成熟,我自然会将枪法传于你们。”
“一样?”对师父的这般回答,显然,万熙彭并不赞同。说道:“我看您根本就是偏心。”
“我今日仍然叫你师父,是对你表示走近。”这时万熙彭的语气,明显升高了一度,“瞧瞧你都一把年纪,难道,那‘夺命枪’法,你还非得把它带进棺材不成?”
“你这畜生!”老者听到这里,不由得大怒起来,几乎,在那瞬刻之间,将要晕厥过去:“你尽然敢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
似乎,万熙彭感到不以为然。他突然转过身来,大声地吼道:“为什么,你要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郭令丰身上?”
“你胡说!”老者说道这里,终于忍不住动手,起身一掌,直劈过去。只是此时的万熙彭,也似乎并未感到惊讶。更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自是出手相迎。当仁不让,有防手,更有攻击。师徒二人一来二往,进在屋子里打了起来。
真没料到,自己苦心**多年的徒弟,今日却是为了一套枪法对自己如此大打出手。那老者不由得有些动怒,有心给其一点教训。只见他“呼!呼!”几下,攻上前去。
果然,三招未出,万熙彭却已是没了招架之力。却在突然之间“扑!”的一声,将万熙彭击退数步。
只是,在那突然之间 ,万熙鹏确在突然之间跪倒在地,哀求道:“方才是弟子年轻气盛,一时糊涂,还请师父惩罚。”
那老者辟至半空的一掌,终于停住了。
在万熙彭心中,师父的这一掌,自是非同小可。若是真的劈在自己身上……
“呼!”的一声。就在那老者回转身体之时,一只毒针,突然划破半空,直刺老者的后腰。
那老者的身体猛然一抖。不等他回过头来,却听得万熙彭笑了一声,道:“与人交手,除了武功之外,更讲究智慧。”
“满人用的毒针?”老者看到刺在身上的那跟毒针,不由得猛然一惊。又似乎在突然之间,一切都明白了。
原来,老者名为李耀。是“夺命枪”第九代传人。虽然年逾古稀,可李耀那行侠仗义,忠心为国的“本性”却是至今难改。
满人入侵中原以来,李耀自是顾不得年老体迈。凭借着他的手中的那只钢枪,陷阵于沙场之上。
虽然,李耀感到无怨无悔。可是连日以来,他感动自己在莫名其妙地地招人回避,尽管,有一身绝世枪法。江湖同道不敢当面说三道四。可是冥冥之中,李耀心中之怒火,却是愈发难消。
“你,你!”显然,那老者除了感到浑身疼痛之外,更多的是惊讶,心疼。“你怎么会满人的毒针?”
“不错,这是满人的毒针。”万熙鹏见老者应声而倒 ,心头也似放下心来。
“这你就不用管了,人生七十古来稀。”万熙彭再次望了老者一眼,继而说道:“师父果然是老了,要不然,怎么连如此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呢?”
“师父。”万熙彭显然并不甘心,说道:“我这样叫你是表示对你的一点尊敬。罪好现在把‘夺命枪’谱交给我,或许以后我还会叫你师父。”
“枪谱,我是不会交给你的。”那老者说道:“因为‘夺命枪’是绝对不会传给一个出卖家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