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霄不耐道:“我说李长官,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藏着掖着有一截没一截的吊我们胃口。”
李孝堂呵呵一笑,道:“凌小哥就是没耐性。这股力量,是苏维埃共产***下的一支军队,听说战斗力极强,也是蒋光头的心腹大患,总想除之而后快。想那蒋光头,打那些地方军阀像玩儿似的,百战百胜,偏偏打这支队伍,他没辙了,自身损兵折将不说,那队伍反而还越打越壮,酣睡之侧岂容他人卧枕?所以蒋光头提出的‘攘外必先安内’指着就是这支队伍。他那不长毛的脑袋里想着的无非就是可不能和日本人拼家底,若是打光了还不便宜共产党了?所以必须先把共产党收拾掉,再回过头来打小日本。”
计天岳冷笑道:“人家也非草芥,你想收拾就收拾啊?再说,那小日本果真如你所愿,等你扫清所有的竞争对手了再光明正大的摆开架势与你决斗?这蒋光头也当真幼稚得紧。”
李孝堂压低声音道:“可不是么,日本人的胃口绝不止一个东北,它想要的是全中国。如今我闻到风声,说是日本人的军队已经开始南下,看样子是要打北平了。”
凌云霄奇道:“都这么大动静了,那蒋光头岂能不知,是不是还在做着他那个什么攘外什么什么安内的美梦?”
李孝堂露出个轻蔑的表情,冷笑道:“他若是不知,那还可真见怪了。知道那是肯定知道的,问题是知道以后应该怎么办?你们现在也看到了,当局明令禁止一切反日行为,说是怕惹恼了日本人,招来祸事。”说到这里又是冷笑几声,继续道:“就算你不招惹他,他还不是照样来了,这狗屁政府,就知道欺压国人。”
计天岳气愤难耐,抬起手来,又想拍桌出气,凌云霄眼快手到,已是站起身来一把托住他那行将打在桌上的手腕,笑道:“计大哥,可不能再打了,再打桌子可就得散了。”
计天岳想想也是,缩回手来,又觉心中怒火无法发泄,啪的一声,竟是打在自己大腿上,怒道:“奶奶的,气死老子了。”
李孝堂笑道:“计老哥,你也别气,总有你出气的地方。”
计天岳眼睛一亮,道:“哪里?总得找几个龟孙子出来揍一顿方解我心头之恨,最好是小日本或者是蒋光头的人,要不,就刚才那群殴打学生的警察也中。”
李孝堂拿起茶盏,轻轻吹拂面上的茶丝,笑而不答。计天岳忽地站起,恼道:“你个贼汉子,磨磨蹭蹭的想急死老子啊?”
阳有仪起身劝道:“计兄弟,咱们坐下慢慢听,给李长官歇会再说不迟。”计天岳气哼哼的又坐了回去,眼中神色却是急不可耐。
李孝堂放下手中茶盏,道:“前些日子里,我们的人探到一条消息,说是这几日将有大批日本特务潜入北平城内,准备在恰当的时机制造内乱,让北平守军不战自溃,使他们的军队轻轻松松就能拿到北平城。听到这个消息,我们便做好了准备。昨夜里,我们与前期到达的日本特务在北平郊外交上了火,唉!”说到这里是叹了声气,其面色极苦,道:“想不到这群特务强悍至极,个个都是武学高手,我们这些人,行军打仗,虽说在旧军队里也是一把好手,但对于武学之道,终究只会些粗浅皮毛功夫而已,一旦与那些人短兵相接,拼起肉搏之时,无一是其对手。而且那群特务似乎也甚是邪门,能够上天遁地,眨眼功夫就在你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碰上这样的对手,你们说,这仗还怎么打?若不是我手底下那些人悍不畏死,拼死搏杀,才护得我逃了出来,不然今个儿可见不着你们哥几个了。只是可怜了我手底下那些兄弟,本是想伏击对方,却被对方杀了大多,现今连个埋身之所也没有。”言罢面色伤感,几欲落泪。
计天岳奇道:“还真有如此邪门?难不成他们都是日本的鬼魂不成?”
阳有仪笑道:“那非什么邪魔妖道,我曾听闻师父说过,东瀛诸岛之中,盛行一种道法,唤做忍术,练到精深之时,便可像刚才李长官所言,能够上天入地,隐身无形。其实说来,这忍术还是源自我中土的昆仑道学九遁甲术,大唐时期传至琉球,经过当地人的进一步修研,慢慢就演变成了今日的忍术,只是不知为何,这东瀛倭贼所学也只是九遁中其三而已,分别是天遁、地遁与隐遁,其他六遁却是失传了。”言及此处嘴角轻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这些妖术,吓吓普通人还可以,若是碰上行家里手,他们就无所作为了。”
李孝堂忙忙长身而起,快步行到桌前空地上,对着几人一揖到底,面色恭敬道:“还望诸位兄弟助我李孝堂一臂之力。”
阳有仪抢身上前,扶住李孝堂胳膊,将他托起道:“我们此来,就是为了相助李长官的,何需如此客气?再说李长官舍身为国,其心其行令我等钦佩不已,若硬是如此,岂非让我等汗颜?”
李孝堂正色道:“李某人早已弃官为民,长官二字,休得再提,大家年纪相仿,就以平辈相交,以兄弟相称,如何?”
阳有仪点头道:“如此甚好,来,李大哥,请入座慢慢聊。”两人相携一笑,又坐回座中。
凌云霄待两人重新落座,有些奇道:“李大哥,我有一事不明,还想请教?”
李孝堂笑道:“但问无妨!”
凌云霄望了望街面,转回头问道:“你们昨夜闹了那么大的动静,怎么如今北平城内好像无事一般,照理说,郊外发生枪战,又死了不少人,当地政府也应出面调查才对,这样还怕那些日本特务飞上天不成?”
李孝堂闻言轻笑道:“凌小哥有所不知啊,如今兵荒马乱的,到处盗贼横行,各种地方武装争抢地盘,再加之地痞流氓持械殴斗,每天里是枪声不断,喊杀声不停,死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政府当局目前还对关外的日本人大感头疼,哪有精力分出手来处理这些日常琐事?最多也是安排一些人手去到现场草草处理一下,然后将尸体掩埋就打道回府,指望他们往深处里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他们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能力了。”说着苦笑一声,又道:“其实这样也好,昨夜死去的那些弟兄,我死里逃生自顾不暇,已是没能力去照顾他们的身后事了,自有政府出面将其掩埋,虽说无棺无碑,日后只怕也找不着了,但总好过暴尸荒野被野狗野猫叼了去,就算作为兄弟的我对不住他们了。”重重叹了声气,眼瞧窗外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