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孤忍和尚口中得知,那墓冢葬的是前朝一位将军,因为相隔上千年之久,又是所谓的“逆朝臣子”,是以现在少有人知晓。
任道中哼了一声,出声说道:“管他什么前朝不前朝,现在知道了那妖孽的藏身之所,将其抓住便是,杜信别忘了,咱们还有正事没办呢,哪还有功夫耽搁下去?”
杜信闻言略微点了点头,同时说道:“任道兄所言有理,咱们这便出发,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应该告之林老爷一声。”
他的话刚说完,范青的脸色又涨得通红,白且则道:“林小姐失踪,我与范青脱不了干系,便由我兄弟二人去告诉林老爷吧。”
杜信笑道:“如此就有劳白道友了,对了道友可知那墓冢所在?”
白且点了点头。
杜信道:“如此甚好,那我等就先行出发,二位之后可自行赶来,如何?”
范青听后就要急着说话,却被白且拦住,说道:“杜兄请便,我们兄弟这就去告之林老爷。”
“那咱么就在此先行别过,墓冢再会。”杜信说道。
白且朝众人抱拳,然后领着范青离开了院子。
出了院子,走廊中只剩下白、范二人,范青看着白且,动容道:“白兄,我……”
白且笑了笑:“你我兄弟,若是什么感谢的话就不必说了,况且此事乃是在咱们身上发生,倘若一会儿林老爷说了些什么难听的话,你可一定要将你那脾气收敛起来,明白没有?”
“嗯,我晓得。”范青道。
院子中,杜信一挥袍袖,从他的袖袍中飞出一只小雀。
那雀儿巴掌大小,通体亮红,如同火炭,刚一落地就飞快变大,直至长到马驹一般大小。
“天火派豢养的火雀?”任道中见后不由出声说道。
“不错,正是火雀。”杜信道。
“阿弥陀佛,听闻这火雀非凡俗之禽鸟,速度绝伦,尤善短时飞行,性喜沐火,食火而生,乃是天地间的异种,却未曾想到能在杜施主这里有缘得见,善哉,善哉!”孤忍和尚也在一旁说道。
杜信笑道:“哪里,哪里,孤忍大师过誉了,不过这火雀确实豢养不易,杜某也是蒙师父开恩才得赐一只。”
他看着任道中、孤忍和尚还有陆凡,说道:“这火雀可乘双人,不知哪位有意乘坐?”
孤忍和尚道:“阿弥陀佛,贫僧年纪大了,这等好事还是留给年轻之人吧。”
任道中道:“某自有法子,就不劳道友费心了!”
剩下的陆凡看了看先孤忍和尚和任道中,然后又朝着杜信咧嘴一笑,说道:“我见识少,还真没坐过这火雀,杜兄不嫌弃的话,就带上我一个。”
见陆凡选择乘坐火雀,任道中冷哼一声,说道:“咱们丑话说在前面,此次前去那将军冢,里面有什么谁也不清楚,遇到什么险境别想着有人能够帮忙,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然后再决定去与不去,省得到时候既害人又害己。”
陆凡知道这话是说给他听的,便说道:“那将军冢听上去很是有趣,依陆某好凑热闹的性格怎能不去,况且陆某别的本事不行,这保命的手段却是不少,任兄就不必替在下忧心了。”
“哼,哪个是你任兄!”任道中口中虽如此说,但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枚拇指般大小的木珠,含于口中,然后运使身法,腾空跃起,如同翎燕一般飞出院落。
孤忍和尚见状,唱了一声佛号,然后僧衣鼓荡,浑身上下金光一闪,向杜信和陆凡微微颔首,而后朝向院外发足狂奔而去。
“这……”陆凡有些愕然。
杜信则笑着说道:“任道中用的那枚木珠大有讲究,名字唤作浮空珠,具有浮空之力,含在口中能够让修道之人暂短飞行于半空,是悟通山所特有之物;孤忍大师用的则是神足通,乃是佛门的一项神通,神通一起,可日行千里。”
他看着陆凡,继续说道:“陆小兄弟,咱们也准备出发了,你若是害怕可盘坐于背上。”说罢他飞身站到那火雀背上。
陆凡也紧随其后站在上面,那火雀尖鸣一声,展开双翅,上面的羽毛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之后扇动翅膀飞上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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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庄东向三百余里的深山之中。
这里青山环绕,绿水长流,明明是一处得天独厚的风水佳地,此时却是阴风习习,死气浓郁。
在那巨大的石碑的背后,一个偌大的洞口敞开,似一张血盆大口,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一只猩红双眼,衔着口水,身上皮肉大部分都已溃烂的的猞猁从远处走来,它围绕着洞口转了几圈,显然是被洞里的东西所吸引,却偏偏一副想下又不敢下去的模样。
这只猞猁扒在洞边,探出头不断地朝里面嘶吼,兴许是里面的东西太过吸引,又或是对某种味道难以克制,它终是忍耐不住,纵身跳了进去。
就在这猞猁跃起的一霎那,从那黑黢黢的洞口中猛然探出一只白骨巨掌,将它死死攥住,而后又瞬息之间缩回到了洞中。
那只猞猁的惨叫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日近正午,从天空中落下一只鸟雀,通体泛红,火炭一般,其背上站立二人,可不正是杜信与陆凡二人。
片刻之后,身后传来一阵破空之声,任道中冷着一张面孔跟了上来,又过一会儿,孤忍和尚的身形也出现在不远之处,却见他不吁不喘,额上不见丝毫汗水。
“阿弥陀佛,杜施主的火雀果然名不虚传,任施主也是不逞多让,贫僧自叹弗如。”孤忍和尚刚站稳身形便开口说道。
“大师谬赞。”杜信笑道,而任道中听到孤忍和尚的话,则孤傲地哼了一声。
陆凡对他们的互相恭维微微一笑,静静走到石碑下,扬起头来打量。
只见那石碑经历千年风蚀雨刻,已经变得残破,石碑上面记载的文字也大都看不清了。
绕到石碑身后,一个黑黢黢的洞口出现在眼前,从洞中冒出来的气息令他不禁眉头一皱,他仿佛看见无数腐烂血腥的被禁锢住的枉死之人朝着他不住哀嚎!
“陆小兄弟,陆小兄弟……”
“阿弥陀佛,陆施主,陆施主……”
他耳边响起杜信和孤忍和尚的声音,猛然惊醒过来。
杜信见陆凡脸色不好,不由问道:“陆小兄弟,你怎么了?”
陆凡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
任道中瞥了眼陆凡,哼道:“现在可不是逞能的时候,入了洞窟可就没人能顾得上你了,我劝你还是早些回去,省得误了自己的性命。”
“多谢任道友的好意,我意已决,就休要再劝了,不过这洞窟非同一般,诸位还请多加小心,适才我受洞中之音的影响,所以才有些出神。”
“洞中之音?不知陆小施主从这洞中可听见什么声音?”孤忍和尚先是朝向洞窟侧耳听了一阵,而后问道。
“大师没有听到吗?”
“听到什么?”杜信也问。
陆凡深吸一口气,才说道:“数之不清的哀嚎!”
任道中闻言嗤笑一声,道:“哪有有什么哀嚎,怕是你自己在幻听罢了,杜信,我可不想再陪你磨蹭了,别忘了咱们还有要事呢。”
说完,他率先跃入洞窟。
孤忍和尚道:“阿弥陀佛,陆小施主,贫僧也未曾听到什么声音,或许真想任施主所说那般出现幻听,眼下相救林小姐要紧,还恕贫僧先行一步了。”说罢,也进了洞窟。
杜信朝陆凡笑道:“如若害怕,跟在我身后可好?”
陆凡将为何只有自己能听到洞中之音的事情暂压心底,冲着杜信说道:“多谢好意,不过我还能照顾好自己。”
杜信闻言点了点头,而后下入洞中。
陆凡走至洞口边缘,洞中的声音再一次传入他的耳中,在跃入洞中的刹那,他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在黑暗之中无数只眼睛一下子盯住了自己。
忽然,洞底处亮起一道光芒,平静而又祥和,在这道光芒之下,黑暗逐渐退却。
陆凡轻盈落到洞底,见孤忍和尚双手合十,那光芒正是从他掌上的手指发出。
杜信见陆凡走过来,目有惊奇,笑着说道:“这里不比洞外,阴气浓重,久待于身体不利,大师施展出燃佛指,可以驱散阴邪,平心静性。”
陆凡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是低下头打量脚下。
“怎么了?”杜信好奇地问道。
“你没有发现吗?”陆凡道。
“发现什么?”
“我们脚下踩得似乎并不是地面。”
“当然不是地面,咱们现在可是在地下呢。”杜信笑着说道。
陆凡皱眉,沉声道:“我的意思是说……”
“好了,好了,陆小兄弟,看来你是太过紧张了,你跟在我们身后,一会儿不要走散了。”杜信打断陆凡的话,敷衍说道。
陆凡看着杜信的背影,心中暗叹一声,跟了上去。
这洞底很是宽敞,且又一条墓道直通山腹,想来墓室就修在那里,一行人孤忍和尚走在最前,杜信和任道中跟在左右,陆凡默默走在最后。
四人脚程很快,沿着墓道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却依然没有走到尽头。
孤忍和尚忽然停下脚步,说道:“诸位施主,可是贫僧眼花,怎觉得眼下的路之前好像走过?”
“大师一说,我也感觉好似走过。”杜信说道。
“难道是那妖物在从中作祟,可任某却并未察觉它的气机。”任道中也说道。
杜信想了想,说道:“不如咱们再走一回,这一次细心留意,就不信找不出那妖物。”
陆凡见状不得不开口说道:“几位,这里确实有东西,却不是带走林小姐的那个妖物,咱们确实又走了回来,不过并非是中了妖法,而是陷入了这墓冢的阵法之中。”
“休得胡言,你懂得什么……”任道中话说一半,就被陆凡抬手打断,道:“我懂得是不多,但总比你们在行,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处将军冢是建在养尸地上,而且还被布下了万尸起僵大阵。”
“现在咱们正在阵法边缘,乃是一处小阵,名唤迷魂阵,其目的便是警告误入者速速离开,倘若咱们再向前走,那么就正式进入大阵之中了。”
“哼,什么万尸起僵大阵,我看根本就是你在胡诌,看你年纪不大,说谎本事可不小。”任道中冷冷说道。
杜信则道:“陆小兄弟,你说咱们陷入了阵法,可不知你师承何门何派,又是从哪里得知万尸起僵大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