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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王上归来

自从秦蒙葶掉入湖飘浮了一晚,最后终于被救上来的事在一夜之间传遍了古园。大家震惊之余把她称为‘奇迹生还’。而古园在王上临近时出了这么大的事,人心也是变幻无常各怀心思。舒二太太则心乱如麻的带了两个大夫和一干人等早已出现在了悦院救治秦蒙葶。

到齐的俪人们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等候,一双双眼睛好奇又惊异,看望着此刻躺在床上还未苏醒的秦蒙葶。坐在旁边的舒二、景三看着两个大夫忙里忙外的施着针灸诊治,秦蒙葶的脸上和手上扎满的针让她们眉眼间尽现痛惜和担忧。那早已被水泡得发白和有些肿的脸庞、手脚让景三轻轻闭上眼不忍再看,大好年华的女子如今竟成这般模样。等了许久,舒二太太见晓兰在大夫的指示下给她灌了碗汤药,这才开口,关心问道:“大夫,悦佳人身体怎么样了?”

其中一大夫微叹了口气,回道:“二太太,悦佳人泡了一晚上,身体受到寒气侵袭,已是伤及各处虚弱得很。奴才已经施了针灸,喂了几次汤药,一时半会悦佳人恐怕还不能清醒。得要观察些时间视情况治疗才行。”

女子本是柔弱,经过这一晚的飘浮,秦蒙葶到时能不能清醒还得看她造化。二太太忧心冲冲,眉头紧皱,王上下午就回来了,发生这事会责怪她管理不当。景三睁开眼,郑重道:“大夫,无论如何你们尽最大之力治好悦佳人。我刚刚让丫环拿了一根人参过来,你们到时给她补一下。你们还需要物品告诉我,我立马派人送来。”两位大夫赶紧应声答应,景三环视一圈站着的女人们,继续道:“悦佳人能死里逃生,必是佛祖保佑,如此善良美人绝不能死!”俪人们跟着低头附和称是,花倾虹抬眼一愣,心里不是滋味。悦佳人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到底是谁如此下狠手,打晕了永中和香依,要置她于死地。

突然,二太太语气冷声朝外道:“永中呢?叫他进来!”不一会儿,众人疑惑望着永中低头走了进来然后冲她们跪地行礼。二太太冷冷盯着跪着的人,心中有怒,说:“昨晚发生了什么?你怎么离开了悦佳人一直未回让她受到歹人伤害?!”

永中畏畏缩缩低下头,哽咽道:”奴才有罪。昨晚,奴才先是和香依陪着悦佳人去观园,后面悦佳人觉得累就先行回来,我们走到一条小路时天暗了,香依担心前路滑让奴才回去拿一盏灯回来照明,奴才回来时不知是何人在背后把我打晕了。后面的事等奴才醒了才知道的,奴才该死!“

景三斜眼盯着他,不慌不忙道:”打晕了,你就能晕一晚上才醒来?香依的伤比你严重得多,可她在最后一刻都拼死保护悦佳人,就算被奸人撞伤脸也不放弃保护悦佳人。你的体质竟然不如一个弱女子。“

俪人们听得眼珠一转,觉得事有蹊跷。永中见景三质疑他,惊得大骇,眼泪直流的叫道:”三太太明鉴。奴才自知保护不力,没有及时出现救起悦佳人,害她浮在湖里一晚,奴才该死!悦佳人对奴才好,奴才绝对没有异心,绝对没有说谎害她。“

景三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的表情让舒二心知她对永中故意不施救表示怀疑,不由冲他怒道:“废物,你身为她的管家,却保护不了她,该打!”一声‘来人’,二太太的管家立即走了进来,花倾虹愣愣听到她说‘把他拖出去杖棍五十’....表情呆若木鸡,心情瞬间和其他女人一样顿感不安。两个管家不由分说把痛哭流涕的永中拖出去施行棍棒,景三平静道:”你们要有分寸,人不要打死了!“管家应声,然后众人听到外面传来永中不停的求饶声,面面相觑吓得屏着呼吸不敢出声。

二太太眼神一冷,盯着她们道:“我一定会严厉彻查这事,古园决不允许存在如此狠毒的人。”看着两位太太发这么大的脾气,花倾虹突然想到昨晚她是和秦蒙葶一起结伴的,不由心慌了。万一这事引火上身,到时安上莫须有的罪名,那简直是得不偿失。她往前挤了几下,然后跪在她们面前道:“二太太,三太太。妾身不敢隐瞒!我昨天和姐姐一起结伴去了园里玩,后来妾身贪玩想去另一处,姐姐不想前去就先走了。我们分开后妾身不知道后面会发生这样的事,等回院的时候没注意姐姐是否回院,错过了救她,妾身感到惭愧。”

九华夫人一听,满脸的不置信,插话道:”呀,花佳人,你们平时这么情同姐妹,又住在同一处,你竟没注意悦佳人没有回来,真是一点都不关心她。“

花倾虹低眼心里一恨,脸上被说得流了泪,可怜巴巴的回道:”是妾身大意,哪里知园里会有人敢趁天黑行凶杀人。我一个弱女子哪里会想到这么多?“她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九华夫人白眼一翻,明明就是不在意不上心,这所谓的姐妹情意就是脆弱不堪。在她后面站着的棠萍没有说话,暗暗观察众人的表情变化,瞧着两位太太严肃微微低了头。花倾虹瞧见九华眼里的鄙视心里怒气上冲,直想骂人。

绣玉夫人转头看了床上的秦蒙葶不由难受,这么年轻的女孩竟要受这么大的伤害。她道:“大夫,你可要多开些益身补药调理好悦佳人的身体呀。”二太太温和道:”绣玉夫人,你放心,我们会尽全力救治她,让她好好养身。“随后让花倾虹起了身,许久沉默的棠萍目光一转,温柔的说:“二太太,悦佳人的丫环香依既受伤了,这段时间让她拖着病炴炴的身体照顾悦佳人怕是力不从心。”

她一说,舒二太太顿时明白,说:“你说得对。晓荷,这段时间就由你去照顾悦佳人。你务必要尽心尽责的伺候她。”晓荷一愣反应过来连忙答应。花倾虹并排挨着棠萍,斜眼轻轻瞥了她。这女人说话间让二太太派了人过来,那自己住在对面会不自在,会觉得有人监视,这以后的日子得要小心翼翼了。再扫视一圈,只觉这一屋各怀鬼胎的女人烦死了。

景三眯着眼,风轻云淡道:”一个怕是照顾不过来,二太。我派个丫环一起和晓荷来照顾悦佳人,有什么事两个人好搭把手。你说,行吗?“舒二太太脸上平静如水,微微一笑同意了。

倒是花倾虹和她们略显惊讶,看到这么重视秦蒙葶,她心里渐渐涌起一股醋意。花倾虹想起之前生病了也没见人这么关心自己,不由委屈得流了泪,嘴上自责道:“都是我不好,要是我跟姐姐一起回来,她就不会掉进湖一晚上没人来救她,是我没有照顾好她。”棠萍见她流泪,也跟着使劲挤了几滴泪出来表达感伤之情。然后她忍了半天的话现在趁机说了出来:“悦佳人终是吉星高照,在最后一刻意外得到星婉仪的及时相救,终是奇迹生还。”

这话如定时子弹般一下在安静的屋里炸开了,花倾虹目瞪口呆的看向语出惊人的棠萍,完全想不到竟然还有这种事。绣玉和九华互相一视,表情惊讶棠星竟然救了秦蒙葶。随后绣玉夫人问道:“这....是真的么?星婉仪救了悦佳人?“

早知这事的舒二太太点头,说:“星婉仪早上路过那里看到湖里飘了一个人,等她跑过去凑近一瞧,发现是悦佳人就立马叫了人跳进湖里救起了她。星婉仪心地善良的举动我没忘。”说着,有意无意瞟了一眼棠萍。

棠萍不敢看她,知道自己太过着急主动在这时把棠星说出来了。可是这时候不抓住机会说,万一二太太不让棠星见王上,她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她讪笑道:“妾身也是从星婉仪嘴里知道她救人的事,想着向二太太求证真假。她说得有声有色,刚开始以为她胡说,后面知道悦佳人落水的事就惊呆了,而且妾身和星婉仪离得不远,就冒昧把这事说出来了。请二太太原谅妾身的鲁莽。”她这样一说,其他人也都知道了缘由。

二太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萍婉仪做得很好,及时把这事说出来,也是让姐妹们以星婉仪为榜样,遇到这样的事千万不要含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棠萍微微低头,手心却有些冒汗。其他人应声附和,九华夫人微笑道:“我们在二太太管理的古园下,人人还是心存善念。你看,星婉仪经过这些日子的闭门静养,脾性也柔和了很多,做了这么一件让人佩服的天大好事。我们一定要遵循二太太的善念做好事,善心待人,让古园充满爱心。”

棠萍和丫环们的谄媚附和,花倾虹看着九华脸不红的拍着马屁的话不由心里冷笑,真想回个白眼嘲笑她做作虚伪。绣玉夫人盯着花倾虹残留的泪痕,说:“花佳人,你也不要难过了,谁能预料会发生这样的事,谁都不想发生。我看大夫这段时间治疗她,悦佳人一定会醒过来的。今天王上就回来了。可惜悦佳人却病了.....”

绣玉话刚落,花倾虹和棠萍眼里由感伤变暗喜。对呀,王上今天就回来了。花倾虹差点就忘记了这事。慢慢止住了哭泣,用手绢轻轻擦拭眼泪,表情还是一副伤心,说:”真遗憾,姐姐看不到王上,不知道姐姐什么时候能醒?“没了悦佳人,她是不是就胜券在握了,想着心情开始激动了。

绣玉夫人轻轻扫视她们,这些人闪现的眼神真是精彩极了。知道王上回来,就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假意关心担心着秦蒙葶的她们在努力克制住兴奋的情绪中烟消云散。什么姐妹情意在这古园都是飘无虚渺。

舒二太太怎不知她们所想,想着也不能久留她们,便道:“王上快回来了,你们都回去准备罢,这里有大夫和丫环照看就行。等我到时通知你们一起集合在大门迎接王上。”

“是。”俪人们低头行礼道,棠萍松了口气,终于可以从这压抑的屋里出去了。见这些女人依次散去,花倾虹就住在对面,她不好意思马上走,就道:“二太太,妾身离得近,不如就留下来一起照顾悦佳人。”但话一出,她心里就后悔了,因为要照顾秦蒙葶就要失去见王上的机会了吗?那不是便宜了棠婉仪。

景三怎不知她的心思,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她道:“花佳人一番心意悦佳人醒来知道了也是感激的。只是王上下午就回来了,你还是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到时以美好的姿态迎接王上罢。”

花倾虹正有此意,虚伪的用手绢轻轻抚了自己的脸,表现得还是那么的难过。她一边随着景三的话一边应声退下了。

舒二见景三没有要走的意思,心里一笑,然后毫无顾忌的对大夫问道:“大夫,现在就只有我们,有什么话就直接告诉我吧。”

大夫听着这话的严肃性,小心翼翼道:“二太太,想要知道任何情况,老奴必会知无不言的说出来。”

“悦佳人,经过一晚的飘湖,以后对她有什么影响没有?”

大夫面露难色,知道二太太是极其聪明的人,一问就是重点。他低头道:“回二太太,悦佳人身体有损,怕是以后难生育。”两太太听得满脸惊愕,纵使景三见惯大场面,听到这样的话也不免感到唏嘘。舒二在可惜时嘴角流露出不明一抹的阴笑。她盯着低头的大夫,尽现遗憾的说:“她是王上最喜欢的俪人,要是她醒来知道这样的事,以后不好生育恐怕是难过呀。”

没等大夫回答,景三道:“大夫,现在最重要的是一定要让悦佳人醒过来,她醒后这件事不要让她知道,生育的事以后再慢慢调养吧,也许会有奇迹呢。”两大夫心知肚明便恭敬应下。

坐在她旁边的舒二太太不由冷笑,悦佳人后半生算是毁了。在古园没有孩子的保障下哪有什么长久的宠爱。景三察觉到她的眼神,看着她平静地岔开话题,说:“二太太,时候差不多了。我们要一起回去吗?这里有大夫和丫环的照顾就交给他们好了。王上归园在即,要再三准备好。”

舒二眉眼含笑,温柔回道:“三太,你说得是。只是我还要一些注意事项要交待给晓荷,毕竟悦佳人这事不能懈怠。您也累了,要不您先行回去好生休息些。”景三微微一笑,知道她现在不愿走,嘴上客气一番就带身边的人离开了。

屋里除了大夫和她的人,就剩下景三留下的一个丫环,看着舒二冷冰冰的眼神惊了一跳,丫环低下头,道:“二太太,奴婢先去烧点热水和收拾一下厨房,以便大夫随时备需。”舒二盯着她看了几下,瞥了一眼这才说:“去吧,晓荷你去帮帮她。”晓荷不明所以,为何二太太也让她跟着一起去。随后看到她使的眼色,硬着头皮答应了。两丫环结伴出了屋。

舒二回眼看着两个顿显紧张的大夫,轻声一笑,道:“两位大夫不必这么拘谨。悦佳人的事就劳烦你们多操心 。用你们的医术让她起死回生,人活下来才有希望么。”

“是。我们一定会必拼尽全力救治悦佳人。”得到他们的回复,舒二太太满意一笑。现在这个时候秦蒙葶不能有什么意外,不然让王上忌讳。真是的,是谁这么下狠手,敢在大家都兴高采烈逛园时谋害她?舒二太太望着床上的秦蒙葶,眼神略显阴鸷。在这节骨眼上杀她,自己竟毫无察觉,这手段这狠毒的心计,啧啧,比她暗黑多了。哼,竟然不把她当家主放在眼里!舒二太太想得怒气上冲,捏紧的拳头一下捶在床沿边,声音吓坏了两个大夫,以为她为悦佳人掉湖的事愤慨,战战兢兢道:”二太太,太为悦佳人的事上心,小心身体呀。“

”大夫,就麻烦你们这段时间呆在古园一段时间救治好悦佳人,这么一个妙龄美人不想让她沉睡不醒呀。还有,古园的事你们知就好了,我不希望城外传些乱七八糟的事。“舒二一转慈眉善目,叹道。

两大夫一边感叹二太太的善良,再三表示一定会救醒悦佳人。一边答应绝不乱说,只烂在肚子里。这事不能开玩笑呀,大户内宅的事都不能随便乱说,更别说比望族更高的古园了。看自己在这里也呆得很久了,舒二慢慢起身,和晓兰及管家一道出了屋,走了。

时间一晃,很快到了众人约定在大门口迎接王上的时间了。领头为首的舒二依然站在最显眼的第一位置,随后面第二位置是景三,再隔几步依次是九华夫人、绣玉夫人、花倾虹、棠萍,连棠星得到‘恩准’,一身打扮得体的难得出现在她们面前。男女中间隔了一条道分开了站,对面的古兴义、古兴寒及身后护卫的管家们也早已做好了准备迎接古园的主人。

等待过程中,每个人的心情都是不一样的。高兴、澎湃、激动、着急等不同情感反应都不经意各自流露了出来。在俪人群里的美貌惊艳的花倾虹今天自信溢于表面。她重换了之前秦蒙葶为她选的衣装,装容的搭配特别光彩照人。不同于两位棠婉仪的望眼欲容,她极具耐心的等待,想着很快就要见到王上了,眼角的笑意不觉变浓了。

古兴义理性,则没像那些女人那么激动。他知道悦佳人落水的事情,想着今天不能见到她心里有些失落。 正百般无聊的等待下,转眼瞥到了转头而看的花倾虹,这一眼惊呆了他。他的场面一下变得静止,周围的人和事变得模糊了,眼里闪现的惊艳让他呼吸瞬间的‘停止’。天啊,原来还有比悦佳人样貌更出众的美人!父亲到底藏了多少美女?花倾虹的美貌瞬间让他忘记之前心心念的秦蒙葶。他的目光不敢太招摇,只是若有若无的停留在她身上;假意看外面来往的车实则暗暗打量那鹅蛋般白嫩的脸庞,细眉下明亮的眼睛瞬间让他心醉不已。

突然有人激动的打断了古兴义的思绪,冲那喊道:“你们看,王上的车像这边开过来了!!”众人一听迫不及待地伸头往手指的方向望去,叽叽喳喳的说话声让舒二不由皱了眉,微怒斥道她们闭嘴。

父亲终于回来了!古兴义感叹同时,眼睛依依不舍的从花倾虹身上移了过来,如果不是顾忌众人在场,真想一直盯着她看。

花倾虹余光察觉到古兴义刚移走的目光,她趁那些女人注意力在古鹰的车上时,胆大间,眼神不经意扫了过来。脸上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匆匆扫了几眼古兴义和古兴寒,只几眼,两位公子俊秀的侧脸深深颤动在她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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