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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式神

方怜惜解下腰间的短刀,轻抚道:“掌柜,如果唐小姐说的是真的,那你还真是败类一个,不如,我用你来祭奠我的兄弟如何?”

唐望道:“不用你管!”说着手中银刀化出千万道的幻影,劈向桃花仙子。方怜惜看了这一刀,便知道唐望的武功已经突破了‘气’的阶段,上升到了‘域’的空间,唐门武功果然了得。虽然自己早就听说过唐门这一代高手的名字,但总是认为传说会有夸张之处,不料唐望年纪看上去比自己还小,却能挥出这样的一刀。

桃花仙子面对这样的一刀更是紧张,他身形略退,从怀中取出一只短箫。唐望没有跟上,只是刀光忽然暴长,依然将桃花仙子的身形罩住。只见桃花仙子手中短箫一摆,凭空发出呜咽之声。方怜惜一惊,觉得心神有些激荡,略一调息发现并无大碍,知道短箫发出的并非魔教镇魂曲之类的魔音,只是桃花仙子为了配合他自己的内息运用发出的声音。桃花仙子身形比唐望要高出一尺有余,此时他的身形蛇一样的扭动起来,口中还低声吟唱着什么,形状十分的诡异。

只听空中传来不断的叮叮细音,唐望银刀的攻势被桃花仙子的短箫一一挡住。唐望这时发出了第二刀,她向前跨了半步,漫天的刀光忽然消失了,银刀化做一条瀑布从空中一泻而下,而桃花仙子正站在瀑布的中央。

桃花仙子的身躯扭动的更加剧烈,一身掌柜打扮的衣服转眼间象蜕皮一样的落下,连脸上的面具也在这个时候被甩落,方怜惜终于看到了桃花仙子的样子。这是一个十分美丽的男人,方怜惜觉得,自己再找不到别的词汇来形容桃花仙子。但这美丽又是如此的妖异,如果桃花仙子是个女人,所有的一切在他身上都会是恰倒好处的,可惜他是个男人,一个连肌肤都异常妩媚的男人。

瀑布落下,桃花仙子的短箫再也封不住这水一般的刀势,他的胸口添了一道半尺长的血痕。

唐望又向前踏出半步,瀑布水尽,寒风吹起,唐望的脸颊泛起一丝的嫣红,如窗外的桃花。方怜惜知道,桃花仙子无论如何也挡不住这如同料峭春风的一刀了,他这才放心,将放在短刀上的手垂下。

桃花仙子的短箫枪一样的刺向唐望,他不知道风会吹向何处,但唐望在哪里他却知道。唐望轻笑,想要同归于尽吗?可惜,你的短箫太短,也太慢了。她笑着,仿佛看到了从桃花仙子伤口处喷出的血,和他即将死亡的灵魂,是的,这一刀就是消魂刀,连魂魄也可以杀死。

野店的窗都是开着的,方怜惜忽然发现窗外的天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聚合起了乌云,店中的光线忽然就暗了下来。暗到几乎将唐望这如风的一刀都凝固住了,而桃花仙子那刺出的短箫忽然发出只有在黑暗中才有的杀气!他的口中吟唱的文字此时异常的清晰,那是——“六!道!寂!灭!神!临!天!下!”

在方怜惜要拔刀的时候,他看到了这一生中最不可思议的事情。时间在此时仿佛凝固住了,唐望的刀、桃花仙子的短箫都几乎停了下来,小小的神龛上,走下来一个黑色的身影。这身影每向前走一步,就几乎长大一倍,当他走到唐望跟前的时候,几乎要弯下腰来对着唐望。

唐望看到了神龛上走下来的东西。

说是东西,因为这实在不象人,**的身体上生满了鳞甲一样的皮肤,暗褐色中还带些绿,从头顶到后背生出血红色的毛发垂向腰间,硕大的头颅上长着更加不合比例的血盆大口。开始唐望还以为这个东西没穿衣服,大着胆子向下瞅了一眼,发现这东西在腰上还系了条带子,和他皮肤一样颜色的铁甲被撕扯得七零八落,几乎遮挡不住下体。一双大脚上面竟然生满了刺!没等他走近,野店中早已经充满了腥气。

唐望颤声道:“你是什么妖怪!”

方怜惜真是佩服唐望这个时候还能说出话来,只听那东西发出野兽般的一声低吼,伸出他那长了六根指头的爪子,去抚摩桃花仙子胸口的那道刀伤。桃花仙子似乎对这个东西并不害怕,眼神中倒流露出些许的妩媚,任由那只恶心的爪子在自己的胸口肆意。一转眼,桃花仙子胸口的那道刀伤消失了,只留下一道小小的疤痕。

桃花仙子冷笑道:“唐望啊唐望,式神降临,你竟然说是妖怪,可笑。”

“式神!”唐望生在川中,对式神的种种恐怖传说听多不下几百个版本,任她多么大胆,此时也说不出象样的话来。

“唐望,你要是不想受**,现在把东西交出来,我给你个痛快。”桃花仙子依偎在式神的身旁,唐望看着只觉得一阵阵的恶心,手中银刀却无论如何也刺不出去。

方怜惜自幼在北方生活,不知道式神是什么东西,只是他看到式神在桃花仙子的伤口处抚摩了一会那伤便愈合了,想来不好对付。唐望看上去很害怕,她那样的武功似乎都不敢动手,方怜惜压下心中的恐惧,慢慢拔出刀来,准备出手。

忽然式神转过头来,两只暗紫色的眼睛盯着方怜惜。方怜惜只觉得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肌肉僵硬,手足冰冷,他不知道自己能否真的有和这个怪物搏斗的勇气。

式神此时开口了,“人类真是可笑啊,总是做不可理喻的事情,尤其是男人。你——”式神伸出了巨大的爪子指了指方怜惜道:“明明怕得要死,还要充什么英雄,是为了这个女人吗?”

式神的声音似乎在他的喉咙间回荡一阵才发出来,呜咽呜咽的,低沉而又冷酷。唐望对方怜惜道:“你走吧,不必为我送死。”方怜惜正要说什么,只听耳边传来唐望的细语:“你去唐门告诉我四叔我是怎么死的,为我报仇,拜托了。”说着唐望也不知道在哪里来的勇气,银刀一挥,竟然攻向式神。

……

方怜惜不想再回忆下去,前生他看到了唐望在式神面前的勇气,也了解了她是什么样的性格,自己是没有办法阻拦她的,方怜惜此时只希望那个店中没有前世可怕的怪物。如果怪物还在,自己就用末日刀诀杀了他,决不让唐望有任何的危险或承担任何的责任。

对于人类来说,神是不可战胜的。方怜惜此时并没有任何的信心,如果前生的式神还在,自己和唐望还会机缘巧合地逃过劫难吗?唐望此时却信心满满,‘毒不死的唐望,砍不得的唐失,’说的便是唐门近年最有名的两个年轻高手。何况唐望的父亲和三个叔叔都是江湖中最令人敬畏的人,在川中,的确没有人奈何得了唐望。

可是在川北,最令人恐惧的并不是唐门,也不是在这里盘踞了两百多年的白家,而是藏心教。这个神秘的教派几乎控制了整个横刀江流域,如果不是几十年前和八尺门火并元气大伤,藏心教可能早就渗透到了川中。唐门和白家一直对藏心教颇为忌惮,互相之间从不找不必要的麻烦。而藏心教也一直与这两个势力庞大的世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直到最近,传闻藏心教的教主辽七郎炼制了武林中人最为忌惮的式神,藏心教似乎开始有恃无恐,频繁地与白家和唐门的人发生冲突。

唐望并非不知道这一点,只是她根本不相信有什么式神,传说虽然恐惧,可是没有发生在眼前的事情,总是容易被人所忽视。于是唐望来川北看她的姑姑,唐门上一代的掌门唐意歌,顺便看看川北的藏心教有什么名堂。途中唐望无意得到一枚佛舍利,从那一天起,就开始不断地有人打唐望的主意。唐望并不害怕,只是觉得很刺激,很有趣,她反到不急于回川中,而在川北流连起来。

方怜惜可不觉得有趣,前生他亲眼看到式神一拳便将唐望打飞到天上的力量。如果不是有那枚佛舍利……

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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