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成竹在胸,侃侃而谈道:“秦龙在天空切断补给是暂时的,对道术我略有了解,他根本无法长期留在天上。等乌云一散,失足崖的补给就不再是问题。他们只是给我们压力,让我们放弃双环镇,向总堂突围。我们有一大半的人没有马,铁骑一冲,就会损失三分之一的作战能力。嘿,对方最恶毒的地方也在这里,他们步兵迟迟不到,如果我们突围,还是能跑掉一些人的。然后他们全力围杀落日旗的兄弟,总堂依然要派人救援,我们的兵力还是处于被敌人牵着走的境况。”
方怜惜汗下,突围的想法他也考虑过,不过被另外的原因否决了,但是换别人指挥,这的确是保存实力的一个办法。而且如果不是自己发现了秦龙的事情,总堂派下来的飞天恐怕也全会折损在他手里,那时候军心浮动,指挥者选择突围的可能就更大了。
小溪继续道:“两军对垒,这计策也算不错,可惜我们是江湖人,我们的想法,嘿嘿,总会有些不同。”
方怜惜道:“好,那你安排这第一战。”正说着,有侠客行堂的弟子进来禀报道:“堂主,总堂有消息到,支援的人三个时辰后到,带有足够的器械。一个时辰后,配合总堂对这里的包围进行一次假突围,落日旗的兄弟已经快到双环镇了。”
“嗯,知道了。”方怜惜答应着,转身对小溪道:“我还是不知道你打算如何对付楚天机。”
“不用担心楚天机,他在镇子内,只不过是牵制我们的作用,让两堡无法相互支援。其实就算对方的骑兵进了镇子又如何,我们东西两堡都是可以单独防御作战的。堡垒不失,他们反受其害。双环镇当年能牵制鞑子的骑兵,现在也不会怕了他们。现在我们可以把局势看成是这样的,对方要用步兵去围堵落日旗的兄弟,所以暂时无力攻打双环镇。他们的兵力被分成三块,而楚天机是其中最弱的一个。在对方没有进镇前,我们就派骑兵不断骚扰他。他处在两堡之间,我们只要注意保持距离,别让他们靠近就好。武功再高的人,面对一百张强弓手,也没胆子穷追吧?”
“你把强弓手派去骚扰楚天机,那不是分散了反冲锋的兵力了吗?我们的强弓手可不多。”
“我们用短弓手去对付镇外铁骑,嘿,让他们带赤磷箭,反正射不穿他们的重甲,烧死几个措了他们的锐气就好。等总堂的硬弩调来,两堡周围都是安全地带,我们就可以随意对其攻击,不必再担心撤退的问题。他们是要速战速决的,围杀落日旗的步兵肯定比这里的骑兵多,将近万人的调动,瞒得了一时,如果被朝廷知道,定王有再多的计划也要付之东流。”
听小溪分析完毕,方怜惜总算放下一点心,点头让他去安排了。虽然方怜惜已经授权他去调动,实际上盟中规矩,小溪要行动前,还是得先和方怜惜将计划分析后才能进行。然后方怜惜带着唐望和一百火龙炮手上了西面的了望塔。
双环镇的防御和长城有着明显的不同,更象是西方的军事堡垒,但是这塔楼却有箭楼的功能。方怜惜并不惧怕秦龙的傀儡神龙,在前生遭遇式神之后,他便在唐门阅读了很多关于邪术的资料。在沈家旧宅时,秦龙能用雷电攻击,肯定是因为沈家旧宅的地下被他埋藏了无数的金符,否则凡人根本无法操纵雷电。傀儡神龙无法远离云雾的保护,秦龙想要攻击地面的人,还是要从空中下来的。如果他一人前来,自己就有把握把他射成筛子。 他现在担心的是出镇突击的兄弟们。双环镇的城墙并不高,甚至没有登墙的马道。当年草原骑兵虽然凶悍,但是攻城器械并不多,就算破了镇子的城墙,对东西两堡依然是无可奈何。但现在这些人是要主动出击,伤亡肯定是难免的了。
邓方带领二百轻骑,换了短弓,准备出发。以邓方的武功,本来是适合对付镇内的楚天机,但小溪却安排他去镇外骚扰骑兵。原因很简单,邓方杀了楚天机的儿子,如果换他去骚扰,难保楚天机不会做出什么异常的举动来。
邓方的心中燃烧着火焰。人们都把江湖中人归于草莽,实际上这草莽中正是卧虎藏龙。大多流落江湖的人都是因为报国无门,其实这种选择和读书人去经商行医没有什么不同。还是孩子的时候,邓方喜欢偷偷跑去茶馆听书,那时候他的理想是做一个驰骋沙场的将军。进入江湖后,这梦想逐渐遥远了,沉睡在童年的记忆里。此刻跨下的战马轻轻打着响鼻,却把邓方遥远的记忆唤醒。堡垒外面是三千正规的铁骑,而自己身后只有两百名侠刀盟的弟子,这让邓方热血沸腾。如果不是侠刀盟多年的训练和他清楚知道眼前的局势,邓方真想冲进敌方战阵杀个七进七出。这战意如此强烈,甚至他没有说任何的话,身后的两百骑手已经感觉到了。
邓方回过头来,自信地笑了,道:“兄弟们,外面有三千铁骑,你们怕不怕?”
“不怕!”两百人虽然没有锻炼过,但这两个字喊得整齐无比。实际上他们真的不怕,大家谁也没有真的上过战场,不知道铁骑冲锋时候的厉害,单独一个人的力量在战场上是微不足道的。
“好,你们还不知道吧,外面的铁骑,是定王准备用来谋反的军队。我辈男儿,身在江湖,可谁也没忘记报效国家,否则也不必进侠刀盟了。现在我要你们用硫磺箭将这些叛贼烧成叫花子,做得到吗?”
“做得到!”这回两百人的回答没那么整齐了,邓方并不介意。他怕这些人和自己一样,战意一起,妄图仗着身上的功夫和铁骑真的对冲,那样自己连一半的人都带不回来了。
“这杆香烧尽,我们出发。现在,都检查一遍自己的箭囊,紧好弓弦。”
路边摆上了一个石香炉,香炉内插着一根手指粗细的香,已经燃烧了大半。邓方自己带的并非短弓,也没配硫磺箭,他带着的是自己少年时候就开始练习的铁胎弓,这么多年了,这老伙计终于要真正的派上用场了。邓方抚摩着铁胎弓,冰冷的弓身已经被他摩擦得温暖。夕阳就要落尽,夜幕正在地平线的那边逐渐侵来,这一战,真的让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