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枫抱着长孙明钰向着小楼一路疾驰,行了大概一个时辰。李枫见怀中的长孙明钰,面色略发有些苍白。于是挑了一处阴凉的地方,停了下来。抱着长孙明钰从马上跳了下来,两人找了道旁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李枫向长孙明钰递过从马上摘下来的水袋,说道:“钰儿,喝口水,在此歇歇脚,再有几里路就到了。”长孙明钰见李枫递过来水袋,刚要伸手去接,却见那水袋颜色昏暗,并不像是李枫随身之物。便将手缩了回来,看着李枫怯生生地说道:“枫,这是你的?”李枫方才反应过来,这匹马就是随意骑的,这水袋应该营里哪个校尉的。李枫苦笑一声说道:“钰儿,这可要委屈你了,看来只有到小楼才能有水喝。”李枫苦笑的样子不曾有半点双王爷的往日的威仪,反而多了一些寻常汉子的青涩。长孙明钰见李枫如此,也不禁莞尔一笑,仿佛一朵桃花开在夏日的余荫中。长孙明钰冲着李枫眨了眨眼睛说道:“看来这大唐上下都和双王爷一样,心思细腻,像个女儿家,你瞧这水袋下面还绣着一朵牡丹花呢。”李枫听后,心中一惊,紧忙拿起水袋查看,只见水袋下面果真绣着一朵小小的牡丹花,只见李枫眉头一皱,面色发青,看着水袋摇乐摇头。
长孙明钰见李枫如此,心中好奇,便向李枫问道:“枫,怎么了?”李枫听后转过脸看着长孙明钰说道:“看来今夜小楼的客人不止你我。”长孙明钰听后心中也是十分疑惑,问道:“莫不成还有故人来访?”李枫长叹一声答道:“这水袋看似普通,可是水袋下这朵牡丹,可是紫寰殿特有的标致,看着牡丹上的成色和用料,我猜昨日在我们到了南大营之后,应该又来了一名女子,不出所料的话应该就是林儿。”长孙明钰起初还和李枫并排坐着,可当她听到林儿这两个字的时候,长孙明钰登时吓得面色苍白,一头便扑到了李枫怀中,一双秀目竟是湿润了起来。长孙明钰看着李枫说道:“枫,她当年杀了我爷爷,我父亲,如今终于要来杀我了是吗?”李枫见长孙明钰如此,一把将长孙明钰搂在怀中,轻声安慰道:“不怕,有我在,这天下没有人敢动你。”说完李枫便抱起长孙明钰,飞身上马,将那水袋往路边一丢,策马扬鞭前往小楼。
一路上李枫心中浮现出一幕幕关于林儿的回忆,林儿本名卓林儿,乃是蜀中世家卓门的大小姐,李枫依稀记得与林儿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那还是在长安外感业寺的四月,天色略微有些昏暗,那时林儿便听了她父亲卓崖的话,前来保护武则天和李枫二人,自从林儿到了感业寺,跨进了寺庙的门槛,长安的天开始下雨,仿佛止不住的痛哭般,暴雨倾盆,一直下了三天三夜,当时有人云:“四月突降大雨,实为苍天落泪,恐有煞星到了长安。”
此后,长安城内凡是挡在武则天面前的人,都已化为灰烬,一时间长安城内人心惶惶,众人云:“青衣紫裤,玉镯木钗,音容笑貌,无不可人。只是相见者,杀无赦。”长安林儿,仿佛已经成了民间传说般的神秘人物,只不过这世上没有人见过林儿的剑,因为没人看见过林儿的剑,只是见过倒在她身后的尸体罢了。
李枫没有再去苦苦思索卓林儿的来意如何,李枫只知道,他是冠绝天下的双王爷,他要做的事,穷极四海也要做。他要宠的人,只此天下谁人敢动。
马蹄声急,不消半个时辰,李枫便可以远远看到小楼的身影了。李枫马不停蹄直奔抱着长孙明钰直奔小楼而去,黄鬃马卷起一路的尘埃,将这天地风光纷纷抛在身后。
双王府的侍卫们本是在李枫身后不远处跟着,不过此时却不见了踪影,宛如消失了一般。这些侍卫们原本在李枫和长孙明钰下马休息的时候就已经快要追上李枫和长孙明钰了,谁知却久久不见李枫二人的身影,若不是通往小楼只此一条路,王府里的侍卫们当真以为王爷不见了。
李枫和长孙明钰到了小楼的院外,长孙明钰见这小楼甚是朴素,大抵就只有一座小二层的小楼,和一个小院,院子里还有一口小井,井上落满了灰尘,清风拂过井口仿佛能看到灰尘与空气交织在一起,一同走向远方。院子前面是一道黄土筑的院墙,墙中间有一道可以开合的木头栅栏,栅栏的斜上方还有一个小木桩,李枫拴好马,转过头去对长孙明钰说道: “钰儿这马儿脚力甚快,以后你骑这匹马可好?”长孙明钰看了一眼拴在柱子上的马,只见这匹马通身的棕黄色,一头的黄鬃,不由得感觉有些害怕,长孙明钰对李枫说道:“枫,这马看起来略有些吓人,恐怕我是骑不了。”李枫听后,伸出右手,蜷起食指,在长孙明钰的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笑着说道:“钰儿,你可不知,此马当今天下难觅,如果我看错,这是卓林儿的马,这匹马应该是与我那匹白马一母所生,这本应是匹白马,不过是卓林儿来之前用燃料染了色而已。”长孙明钰听到卓林儿这三个字,脸上登时显出一丝不悦,李枫见了便没有多说,上前打开了院门,拉着长孙明钰的手一同走进了院子。李枫见院子里依旧是当年的景象,不禁触景伤情,见这院内满是灰尘,一时间感觉有些难以下脚。便让长孙明钰在院子中等着,自己从墙角捡起一把扫帚仔细打扫起来。
“沙,沙。”一声声在院子内响起,一声又一声仿佛穿越了时光的悠远,一旁的长孙明钰看着李枫一点点地打扫着庭院,在一旁忍不住笑了出来。长孙明钰对李枫说道:“枫,没想到你还会干这种粗活。”李枫头也不抬地答道:“小时候做过一些,还好没有全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