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仙界,绝大部分是各大门派的领地,也就是说,早期的仙界并不是如今所看到的样子。仙界史籍中有记载,最初的仙界,只有泰山、华山、天山三大门派,并且从史籍上的地图可以看出,当年的仙界范围只有如今大小的三分之一,而如今属于仙界的剩下三分之二的开拓,则是后来的百年间,仙界陆续出现了其他门派的结果,其中就包括迅速崛起,实力位居前列的庐山、蜀山和长留。
可事实上,当年的仙界中,除了三大门派之外,还存在着一个古老的势力,而且这个势力的强大程度几乎能够同时与仙界中的三大门派抗衡。这在仙界史籍中当然没有记载,不过羽汐年少时的顽劣性情恰恰让她无意中看到过仙界中看不到的书籍、听到过仙界中无人提起的奇闻轶事。
自然,她在那些被凡间称为“稗官野史”的记载中了解到了不少关于仙界之初的事情,尤其是在仙界史籍中被寥寥几笔带过的部分。
年少初次接触,她只当话本小说一样看着有趣,然而逐渐她开始意识到,她手中竹简上的内容,正与她生活着的仙界息息相关,也许......这上面的故事不止是故事......
念头一旦生了,便只会犹如疯长的藤蔓,任何一点滋养都足以成为助长它的动力。
羽汐记下了竹简中提到的古老部落,当然,她没有同任何人提起过她看到过的内容以及她接下来要做的事。那时,她虽年少,却有颖悟,既然仙界藏书阁都隐晦的内容,既然她从未听道长和门派师兄师姐们提起过,她便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一个词:禁区。
可莫羽汐偏偏是个胆大的,她按照竹简上的地形图,对比着几百年后的如今的仙界,一点一点的探索,居然真的发现了有关古老势力的蛛丝马迹。
那是一位身着墨黑斗篷戴着银质面具的神秘人,羽汐之所以认定他和古老部落有关,是因为那人手臂上的印记和羽汐在书上看到过的一模一样。奇怪的是无论羽汐问他什么,他都只是盯着她一言不发,羽汐小心地靠近他,那人却直接转身走掉了。
按照她往常的性情,一定会追上去问个究竟,可是她的直觉告诉她,再往前,就是危险,也许是汹涌的暗潮,也许是颠覆她认知的会令她难以接受的东西,她止步了。
可见她的不知天高地厚也有着奇怪的界限。她不怕凶神猛兽,却会害怕一只小狗;她不怕置身险境,却会害怕受到约束;她不怕众说纷纭,却唯独害怕她所仰慕的人那一记失望的眼神。
人成长的过程,既是不断了解外面的世界,也是同时不断地进行自我探索。而敢于面对探索出来的东西,是一种勇气;能够将探索出来的东西调整到能够化为己用的状态,则是真的强大。
魁霁轩外听到偌遥和南宫对话时的震惊、魁霁轩内面对地上一张张白纸黑字时的不可置信、被邢陌救走后于染华殿醒来时一闪而过的疑惑......
可与此同时,明明知道了偌遥与魔界有关联却不去探究她的动机、明明知道身中断脉草之毒却依然固执地选择相信、明明邢陌的许多行为令人费解却从不怀疑他的身份、明明身世之谜昭然若揭却依然要听到老道长本人的说法......
今日,在老道长转身离开的那一刻,羽汐终于明白了她一直以来所回避的东西。害怕听到无法接受的答案,干脆回避去询问;害怕心中坚信的美好会被打破,干脆回避去思考;害怕真相会颠覆从前已经习惯了的认知,便干脆回避去探索真相......
可是世事永远不会因为你不想知道而不潜入你的世界,真相也不会因为你不愿相信而改变它的存在!与其自欺欺人,不如睁大眼睛,看得清楚一点!
羽汐摊开了一张信纸,写下两句相同的话,从中间一分为二,分别绑在了两只信鸽的身上,一份送去恒山,一份送去蜀山。她翻出了被她藏在绝尘殿暗格中的那卷竹简,背上了浮生剑,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又回身带上了邢陌给她的那支淡蓝色的陶瓷哨。
无名雪峰
一迹飞鸽自降霖轩而来,身影与这皑皑白雪融为一体,若非绑于它脚上的红绸,真的难以分辨它的方向。
江离熟练地解下飞鸽脚踝的信笺,却没有流露出如往常一般的神情,反而深深皱眉,半晌,才听到一声似乎了然一切的叹息......
风吹信笺落,只见纸上行云流水的三个字:拦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