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山
此时正值夏秋交界,放眼望去,满是绿色,仔细分辨,又能发现隐在翠绿中的秋意,树木无奈,人又何尝不是......
地牢的门缓缓打开,来人脚步凝重,走到莫羽汐的面前,停住。面前的女孩正在熟睡,呼吸清浅,双手的手腕处已有了明显的勒痕。已经是她被关进来的第三天,这三天里她滴水未进,滴米未沾。纵使修行之人体质优于常人,也难以招架身心的双重折磨。
地牢的囚禁之所以不同于普通的囚禁,在于它的地理位置和房间的构造。光线十分昏暗,让人渐渐无法分辨时间;隔音极好,让人处在没有一丝声音的封闭空间里。可以说,它最厉害的,是能够在无痛无执行者的情况下,折磨人的心智。
南宫知道莫羽汐本就怕黑,本无意将她锁在这里,可是那天莫羽汐居然与他那般对抗,提起浮生一剑劈断琴弦,这一举动彻底触怒了他,她不是喜欢逞能吗?!索性一怒之下将她锁进了地牢。
其实那天,南宫能确定贺兰偌遥与魔界的联系,却无法真正相信密函看到中的内容。莫羽汐是魔尊的亲妹妹,他相信;莫羽汐当上泰山掌门与这些有关,他也相信;可是,对于莫羽汐一直以来是魔界的奸细,他很迷茫。
一个人可以暂时地扮演一个角色,来掩盖真实身份;可是,若一个人能够长长久久地扮演一个角色,并且天衣无缝,那就不再是扮演,而是她就是那个人!
那天,他本想听她为自己解释,却听到了她直接将所有事情揽在了自己身上,没有一句的辩解;他一气之下将她锁进地牢,本想等她一句服软便将她放出来,可是三天过去,没有听到她的一句求饶。
南宫看着眼前熟睡的女孩,看到她脸上隐隐的泪痕,注意到她被勒红的手腕,心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他恍然发觉自己一直以来都在刻意回避的心绪...他仿佛也明白了自己愤怒的原因,她宁愿给自己揽罪,也不选择向他解释半句;宁愿面对害怕的黑暗,也不想向他求饶半分。
回到魁霁轩,南宫抚上琴身的裂痕,终究是一声叹息,缓缓开口:“来人。”
“掌门有何吩咐?”
“放她回去。”
“是!”
庐山弟子一听他们掌门要放了莫羽汐,心里都忍不住高兴了一下,可随即心中也都感到苦涩,虽然掌门放了她,可是经此一事,莫羽汐大概再也不会像当年一样,高高兴兴地到庐山来了吧......
“羽汐、羽汐...?”邢陌一边轻轻拍着她的手,一边叫着她的名字。
莫羽汐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叫她,慢慢睁开眼睛,是邢陌!她抬眼看了看周围,还是在地牢里,只是她手脚上没有了束缚,再一看,旁边堆着已经断掉的铁链。很显然,是邢陌弄断的。
她想对邢陌笑一下表示自己没事,可是没等笑出来,眼泪却先掉了出来。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邢陌轻声说道。
羽汐撑着地站了起来,邢陌收回想要轻抚她背的手,转而扶住她:“慢一点..."
一阵脚步声逼近,随即庐山几位弟子出现在地牢门口,看到完好无损的门,却又看到断裂的铁链,不禁警惕地指着邢陌,惊恐地喊道:“你是何人!?”
邢陌原本面上的柔和不见,转而冷冽地盯了他们一瞬,一只手扶住羽汐,另一只手对着他们一挥,登时几个庐山弟子仿佛脖子被勒住,都忍不住地挣扎。眼看着他们呼吸逐渐困难,邢陌却没有丝毫收手的意思,漆黑的眸中冷漠而狠厉。
“别杀他们...”羽汐看到几个庐山弟子就快要窒息,赶忙拽着邢陌的衣袖,有气无力地说道。
邢陌听到羽汐的声音,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她一眼,可还是收了手上的法力,眼中的狠厉也淡了许多。几个庐山弟子跌坐在地上,险些丢了性命,刚刚能畅通地呼吸,都咳嗽不止。
“为什么不杀了他们?”邢陌有些不悦,若不是羽汐在这里,他可不会给他们那么好看的死法,可是羽汐竟然还要饶了他们性命,难道还是因为南宫?
“和他们无关...”羽汐小声说道。
“算了,我们走。”邢陌还是换回了柔和的神色,似乎也只是对着莫羽汐才会有的神色。
庐山弟子还没来得及说句话,邢陌扶住羽汐的双肩,挥袖施法,两人随即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