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魁霁轩,和羽汐上次面对南宫不敢说话时一样安静,安静的能听到魁霁轩外的蝉鸣。可是,上次站在魁霁轩外的,是南宫哥哥。而今天站在魁霁轩内的,是庐山掌门,南宫元浪。
突然,一阵鹤唳盖过了阵阵蝉鸣,羽汐看这仙鹤有些眼熟,突然她想起陆冥枭攻打泰山当日,那只给陆冥枭送信的仙鹤,正是眼前的这只。
莫非......
果然如羽汐的猜想一样,只见偌遥对着仙鹤施法,像是在传递什么讯息。接着,只听见仙鹤一声长唳,俯冲进魁霁轩飞到偌遥身边。
南宫见状立刻挥出无华剑,嘲讽道:“真是天意啊,贺兰掌门,你与陆冥枭勾结的证据,都送上门来了。”
羽汐突然想起,当日南宫也在泰山,看来他也是认出了这只仙鹤。
“羽汐,快走!”偌遥没有理会南宫的话,示意羽汐和她一同离开。两人随即同仙鹤一同飞出魁霁轩。
“想走?那么容易?”南宫说着,以更快的速度追了出去,拔出无华剑,直接刺向仙鹤,仙鹤快速腾起,伴随着一声长啸。
偌遥明白自己元气有所损伤,不能在庐山久留周旋,而驮着她的仙鹤可不是一只普通的仙鹤,它刚刚动作的迅速,明显表明了它是一只灵鹤!它能通人意,它能感应到偌遥的情况,所以任凭南宫攻击,它也只是左躲右闪地欲尽快飞离庐山。
灵鹤飞过羽汐身边,南宫的无华剑也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下,眼看就要划伤灵鹤的脚踝,羽汐迅速挥出浮生剑,一剑挡住无华!
一瞬间,四目相对,一双眸中怒火中烧,一双眸中清冷决绝。
浮生无华,皆是上乘兵刃,因而两剑交锋,看的是持剑人的功力。
“灵鹤!快带偌遥走!”羽汐感到有些支撑不住,只想着偌遥能赶快离开。
灵鹤悲鸣几许,它通晓羽汐的意思,也只得带着偌遥快速飞离庐山,腾空冲入云霄。只要眼下偌遥离开了庐山,就是安全的。没有了证据,南宫以后就更无法轻易撼动长留掌门的地位。
看着灵鹤飞远,羽汐突然松了手上的力道,“哐当”一声,浮生剑从手上脱落,摔在了地上。
方才羽汐是强撑着抵挡无华,现在体力透支,整个人摇摇欲坠。
南宫收回无华剑,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只见莫羽汐脚步踉跄地拾起浮生剑,双手微颤着将剑举起,指向南宫,目光倔强。
“你觉得,以你现在的功力,能伤的到我吗?”南宫冷声道。
羽汐听见南宫的话,没有做任何反驳,反而冲他轻轻一笑,手中依然举着的浮生剑突然剑锋一转,几乎用尽剩下的元气,劈向了南宫身旁案上的一把古琴。七弦登时断了四弦!琴身亦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庐山掌门擅长古筝,是众人皆知。莫羽汐喜欢古琴却不精通,当年与南宫初相见,听到了他的琴音,羡慕不已。而正是南宫的那句古筝源于古琴,让羽汐拜了南宫为师,学习琴艺。也是从那之后,魁霁轩的侧案上,便出现了一把古琴。
南宫极力按捺住不知从何而来的异样情绪,面沉如水,冷冷地开口:“来人!”
几个庐山弟子迅速出现在魁霁轩中。
“把她带下去!锁到地牢里!”南宫转头不看莫羽汐,仿佛不愿亲自动手,生冷地吩咐道。
南宫此言一出,几位庐山弟子面面相觑,都迟迟没有动手。他们犹豫着看看莫羽汐,只见她此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又看看他们的掌门,也是气压极低。
他们不知道魁霁轩刚刚发生的事,可是究竟是什么事能让他们一向温和如玉的掌门如此大发雷霆?更让他们奇怪的是,如今身为泰山掌门的莫羽汐,也竟然丝毫反抗都没有。
“还等什么?”南宫见几位弟子没有反应,呵斥道。
羽汐向几位庐山弟子笑了笑:“走吧。”语气轻松的好像是他们要带她去花园散步一样,语罢,便头也不回地走出魁霁轩,没有再看南宫一眼。
几位庐山弟子也只好跟了出去。其实他们与羽汐不说是相识,也算早已面熟。庐山弟子谁不知道从前这个女孩经常来庐山找他们的掌门。那时的莫羽汐总是笑意盈盈,活泼开朗,他们更是看到了平日里沉稳少言的掌门产生的稀有的表情。后来一段时间,她来的次数少了,再后来,知道了她成为了新任的泰山掌门。
走到了地牢,几位庐山弟子却犹豫着迟迟没有给羽汐上锁。
其实刚刚羽汐就是不想他们为难,索性自己直接走了出去,虽然和他们只是见过几面打过招呼的人,她也不想因为自己而给他们添麻烦。
“没事的。”羽汐看出了他们的犹豫,若无其事地安慰道。
走在首位手拿铁链的人低下头,叹了叹气,低声说道;“莫掌门...得罪了...”
门合上了,四周顿时暗了下来,地牢里只剩下羽汐一个人,好像也正因为独自在这里,她才缓过神来,才能将压抑在心底的一重又一重的情绪无所顾忌的释放。
她试着动了动手和脚,触到的只是冰冷的铁链,是啊,铁链,他对她用了铁链。突然,一股情绪再也抑制不住地涌上心头,她的眼泪簌簌而下。就仿佛直到现在才知道自己身处在地牢里,魁霁轩的地牢。
在魁霁轩劈开古琴的决绝,转身离开时的云淡风轻,在这一刻轰然崩塌。她不是女英雄,更不是没有知觉没有感情的人。她是泰山掌门,又被指认是魔尊的妹妹,可她同时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姑娘。
因为四周的昏暗,连时间都变得漫长没有尽头。她一开始是小声啜泣,再后来哭累了,渐渐睡着了。
魁霁轩内
已经是三更天,轩内的烛火却是亮了一夜。案前人的眼神聚焦在那架带有裂痕的古琴身上,许是灯火的缘故,他复杂的神情中到底藏着清晰的哀伤,眉宇间更是解不开的惆怅。
此时,染华殿
“殿下,这可是咱们动手的好时机啊!”一个蒙面男子低声说道。
被叫做殿下的人一身墨色长袍,负手立于殿中,他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淡淡瞥了一眼蒙面的男子。
蒙面男子立刻低下头,噤了声。
“你先下去吧。”站在殿下旁边的蓝袍男子对蒙面男说道。
蒙面男看了眼被他称作殿下的人,见他没有异议,才赶忙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