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月山野菊坡,天空阴霾,凄风阵阵。
郭晋和怜香的尸体摆放在高台上,身下是三尺的干柴。珠玉亲手为怜香化妆,还特意为她换上一身新娘的红装。珠玉此时已经哭成了泪人,南宫谦守在她的身边,也双目赤红,不时擦着眼泪。
慕容阳怕珠玉伤了身体,急忙过去搀扶她。南宫谦见状冷哼一声,甩手而去。
珠玉怕他尴尬,低声说道:“谦弟近来性情浮躁,你不要介意!”
慕容阳轻扶着她,见瘦俏的肩膀微微耸动,一股哀伤之情传来,让他不由泪湿眼眶。“这都怪我,我当时应该力求公公促成两人的好事。那样怜香就不会逃走,也不会遭此杀身之祸!”珠玉抽泣着说道。
“夫人不必自责!我是家主,没有穷尽所有力量寻找他们,才酿成这样的悲剧,我有责任啊!”
管家一声轻咳,打断夫妻二人的交谈。“家主,时间不早了,该送郭师兄和怜香小姐上路了!”
一听此言,珠玉又伏在慕容阳身上悲悲切切哭起来。所有弟子都束手站立,低头致哀。有一名弟子手持火把走了过去。
珠玉忽然挣脱怀抱,奔到怜香身边,低头在她的脸颊轻轻一吻,泪雨婆娑。“好妹妹,今生没有照顾好你,来世再作姐妹,慰藉我的深情!姐姐这就送你上路!”说完,她接过火把,亲手点燃,待熊熊烈火燃起,吞没了两人的身影,珠玉又一次抑制不住悲伤,扑进慕容阳怀里。
大火已经燃尽,有几名弟子开始细细收集骨灰。珠玉双目微红,悲伤之情尚未褪去,她轻握慕容阳的手,“夫君,能否陪为妻随意走走?”
两人离开人群,信步而行。树木葱绿,山空鸟鸣,极目望去,无限开阔的世界尽收眼底。珠玉的心情好了许多,脸上也泛起红晕,眼神中荡漾着温柔的迷情。
“夫君,你可曾还记得我们的初见?也是这样的山,这样葱绿的树林。你从树上跌下来,吓得怜香连连尖叫,还以为是什么野兽?”提到怜香,她的眼中又闪过一丝悲伤:“时光飞逝,物是人非,多想能定格在那些懵懂而快乐的时光!”
慕容阳不由握紧她的手,“任沧海桑田,我依然在你身边!”两人相互对视的眼神含情脉脉。眼中余波尚未散去,他们忽然不约而同向后跳跃,就象弹簧弹开一样。在两人刚才站立的地方已经是焦黑一片。
空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漆黑的身影,挥一根同样漆黑的长鞭,向珠玉飞卷而来,力道十分迅猛。
珠玉并不害怕,两只纤纤玉手一分,忽然出现两只白色的纸符,围绕她的手臂飞转,接着幻化成两条白色的鞭影,与漆黑的长鞭缠绕。黑鞭系数寸段,化为虫子的僵尸落下。
慕容阳从容不迫来到珠玉身边,不屑地瞥了“虫佬”一眼,“你当我夫人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想偷袭她?她可是南宫世家能双手控符第一人,百年难得一见!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虫佬”依然脚踩漆黑虫云,一身黑袍遮住一切。他原想制住珠玉,借机威胁慕容阳。不想珠玉也是这样扎手的角色,偷袭不成,以一敌二,万无胜算。他忽然挥动双臂,黑虫如骤雨劈头而下,珠玉手中的符鞭忽然化为漫天白色符影,一阵噼啪声响过,黑色的虫尸纷纷如雨落下。
趁着这个机会,“虫佬”化一阵黑雾隐入密林。珠玉还要追赶,慕容阳伸手制止她:“夫人莫追,别动了胎气伤着身体!何况,我们已经有很大收获了!”说话时,他手指着满地的虫尸。
他脱去长衫,露出紧绷的内衣,肌肉结实、紧致而且有一股野性阳光的魅力。应玉看着看着,不由胸口小鹿乱撞,面颊微红。
慕容阳发现她表情的变化,伸出手抚摸她红润的脸颊,手还湿漉漉的,有一股冰凉清爽的气息。应玉微合双目,尽情享受着他的爱抚,心猿意马。
忽然传来轻笑,“我当兄弟是一谦谦君子,原来也是好色之徒啊!”话音未落,岳重威一闪身到了两人面前。
慕容阳赶紧抽回手,表情十分尴尬,“大哥,你误会了!”
岳重威阴沉着脸,双目如电,逼视应玉,应玉吓得连连后退险些摔倒。慕容阳赶紧上前扶住她。
岳重威忽然换上嬉笑的表情,“果然是绝世佳人啊!我多看一眼,不由心生爱慕,想入非非!”
“大哥你说笑了,我正想和你商量此事!”慕容阳说着面色微红:“我想纳应玉为妾……”
不等他说完,岳重威哈哈大笑:“甚好甚好,左怀珠玉,右怀应玉,双玉生辉,兄弟好艳福啊!”一句话说得那两人面红耳赤。
岳重威又向应玉深深鞠躬,“那我先给二夫人行礼了!”说话时,他猛然发出一股强烈的战意,应玉如遇惊涛骇浪,娇小的身躯飞起,直向“问鼎”撞去。慕容阳纵身跳跃将应玉接到怀中。
“大哥手下留情,她不会武功,也没有异能!”
“得罪得罪!”岳重威连声道歉,见二人完美的“公主抱”又忍不住戏虐道:“看来你们行苟且之事,勾搭成奸已有时日,这一搂一抱真是相当默契!”
应玉哪里见过这样口无遮拦的人,又羞又臊,挣脱开来,逃得无影无踪。
见应玉逃远了,岳重威忽然正色问道:“刚才你所言可发自肺腑?”
慕容阳郑重点头。岳重威竟然叹了口气,“风流本无罪,但不要伤害了爱你之人!”慕容阳自然知道他话中深意,无奈沉默片刻才转开话题:“请大哥看看我今天的收获!”说完从屋里拿出一个布袋,里面全是漆黑的虫尸。
岳重威点点头:“看来我们已经掌握了主动,他狗急跳墙了!”他把布袋收入身后的背包,忽然又转回话题:“我还要说说你的应玉。刚才我以战意试探,没有发现任何防御和反弹,她楚楚可怜、弱不禁风。可是我总觉得有些异样,她太纯太美,完美无瑕疑似天人。我岳重威悦人无数,越臻完美,就会越引起我的怀疑。”
“大哥这捕快的职业病又发作了?”慕容阳笑着说着。
岳重威的脑子里还在回放刚才应玉的每一个细节,“等‘虫佬’的事过去,我一定要查个明明白白!”
应玉从院里跑了出去,面红心跳,穿过月亮门时差点和一人撞了满怀。抬头一看,吓得惊心肉跳,原来是绿榣。她本来扶着月亮门向里张望,想寻一寻慕容旭的身影。看见应玉,顿时来了火气。
“你站住!慌慌张张干什么?”她的口气俨然主子一样。
应玉诚惶诚恐,嗓音都有些颤抖:“姐姐,这几日法器房闭关令,我真的没见过二公子!”
绿榣见她学乖了,也不好再为难她,索性挥手让她离去。应玉如得赦令,一溜烟没了踪影。
绿榣心里很郁闷,这几日二公子借口法器房闭关令,说自己炼制的兵器也到了关键时刻,他一头扎进兵器房,避而不见。别说日思夜想鱼水之欢,绿榣连见他一面都难了。
她正在那里窥探,忽然感觉颈部一凉,一把银色的长刀抵住咽喉。绿榣魂飞魄散,扭头正看见岳重威站在身旁,他的断臂之处生出一把雪亮的长刀。绿榣在府里见过他,也听说他和小姐大打出手,这样的恶煞她本该退避三舍。
“公子饶命啊!奴家再也不敢了!”她的声音惶恐之余,还带有职业性的娇媚。岳重威立时心软了,收回长刀。
岳重威好色,绿榣有所耳闻。如今见自己一声娇喘就解了危机,索性再加点作料。她以手掩额头,假意受惊昏倒,岳重威顺势揽住她的纤腰。
恰在这时,慕容旭从远处经过,见此情景,冷哼一声,扭头折返。绿榣见随心卖弄却惹到心上人,懊恼不已,急忙挣脱岳重威之手,落荒而逃。
岳重威望着佳人的背影,心中还在回味她身上淡淡的,似有似无的妖气。
绿榣一口气奔回房中,心中还惴惴不安。她瞥见格格以手支腮,眼望着窗外,似心事重重。往日此时,她多和乐离在一起,今天不知什么原因在这里独自发呆。
绿榣抑郁的心情化为满腹牢骚,一古脑倾倒出来:“小姐,你不是要搅浑慕容这池水,从中渔利吗?你不是要从慕容阳身边的人逐一下手,让他不得安生吗?可是你的行动呢?”
格格懒懒应了一声,根本心不在焉。
“小姐,我看你是被那个乐离迷住了!别忘了你是妖王,人人畏惧,将来要一统妖界,一呼百应,执生杀大权,是多么威风!”
“你不说我都快忘记了,原来我是妖!为什么我是妖呢?忽然好想做一个平凡人,过安静的生活!”格格说着,头转向另一边,但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绿榣见她如此消沉,心中懊恼:“小姐,你别忘了对绿榣的承诺。我现在连见二公子一面都难了,再不想办法,局面就无法挽回了!”说着,她忍不住上前摇曳格格的臂膀。
格格有些烦了,挥手甩开她,“感情的事情要两情相悦,不情不愿我能有什么办法?”
绿榣见她推脱,大失所望,扑通跪在她的面前:“小姐,我不能没有二公子,我要生生世世和他在一起。你神通广大,会那么多法术。你帮帮我好吗?”
格格叹了口气,把她扶起,“都怪我,拉你蹚这滩浑水!罢了罢了,你想学什么法术我都教你,赶紧还我一个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