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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人生若如初见

秦天凝重的看着青羽,停了半响,才开口说道:“你们中了一种毒,这种毒很特别,是从绝情花中提炼出来的,名字叫做忘情,这种毒只对情侣间有用,平时的时候都不会发作,但是任何一方对两人的感情伤心,沮丧,丧失信心的时候,就会将体内的忘情引发出来,这种毒发之后,蔓延的速度非常的快,只是瞬间,便会使人呼吸困难,最终的后果就会像静斋这样,心脏停止跳动,处于一种假死的状态,这种状态持续时间因人而异,有的只是几秒钟有的是几个时辰……“

不等秦天说完,青羽松了口气道:“会醒来,那就是说静不会有危险对不对,叔父,幸好你来了,不然,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秦天摇了摇头,弄得青羽又紧张了起来:“叔父,难道静还有危险?”

叹了口气,秦天才说道:“还有一种几率就是永远也不会醒来!”秦天看着脸色苍白的青羽,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即使静斋会醒来,但是静斋醒来之后,就不会再记得你是谁,也不会记得你们之间发生的任何事情,就好像从来不认识一样,而且,他不可以再动情,不论对谁,只要他在动情,就会伤及五脏六腑,那个时候是谁也救不了他的。”

听完话,青羽跌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的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怀疑静,如果不是我怀疑他,他怎么会伤心,怎么会引发剧毒?”

放在桌子上的手紧紧的握着拳头,鲜血犹如泉水般汩汩流出,青羽却不自知,从来不哭泣的青羽此刻却泪如潮水般的涌了出来,无法止住半分。

秦天看着青羽失魂落魄的摸样,摇了摇头,深深的叹了口气,本想说些什么,但是始终还是没有开口,感情上的事情,谁也帮不了他,只有他自己看开才行,又叹了口气,秦天转身走出了寝宫,出门的时候一回手将门关了上,把那唯一的一丝阳光也关在了那扇两人多高的宫门外。

偌大的寝宫之中只有青羽一个人在哭泣着,整个寝宫之中,寂静无声,只能听到不断的抽泣的声音。

慢慢的蜷缩了身子,青羽整个人团成了一个团,双手抱着蜷起来的双膝,就好像一个受伤的孩子一般,无助的哭泣着。

直到此时,青羽才知道,原来静斋在他的心里有多么的重要。

直到现在,青羽才知道,原来他是那么的害怕失去静斋。

直到这个时候,青羽才知道,原来静斋在他的心里面早已经疯长成了一棵大树,无法动摇半分。

泪水不停的从眼角里流出,一滴一滴的在掉落在腿上,浸湿了衣服,打湿了裤子,渗透了身体,直直的进入了心里,咸咸的,苦苦的。

为什么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静斋的重要性?

为什么是要走了到尽头才恍然大悟的挽回?

为什么要到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贵?

为什么?

为什么人总是这样,拥有的时候不知道满足,在失去的时候才幡然醒悟,那又有什么用?这个时候明白了还有什么用呢?

“为什么?老天,你回答我,为什么要将静斋带走?”受伤的嘶吼在空中回荡,但是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告诉青羽。

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青羽哭的累了,倦了,他缓缓的来到静斋的身边,看着静静的躺在床上的静斋,眉宇之间无不透露着美丽,青羽伸手抚着静斋的美,静斋的眼,他无法忘记这双眼中闪烁的美丽的光芒,他无法忘记这对眉之间拧出的淡淡忧愁,淡淡的忧伤,他怎么可能忘记,那过去的十几年好像就在眼前一般,跌倒了会扑到他怀里哭的静斋,只因为他送的一朵小花就笑的好像得到了整个世界一样满足的静斋,稚声稚气的问他会不会离开他的静斋……

他怎么可能会忘记呢?那么美丽的静斋,那么让人心疼的静斋。

慢慢的躺在静斋的身边,将静斋小心翼翼的抱入怀中,只有这个时候,他还能将静斋纳入怀中,等静斋再次醒来的时候,他们就会跟陌生人一样,他的静斋就会将他忘记,他的静斋就会将他从他的心里踢出来……

心好痛,痛得让青羽想放弃这个生命,如果整个世界能换回失去的那一切,他愿意,他什么都愿意。

刚刚止住的泪水又一次溢了出来,青羽将头深深的埋入了静斋的怀中,小声的呢喃着,忽然这静斋的名字。

原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如果

人生如若初相见,何事秋风悲画屏?

只是没有如果,这个时间最缺少的就是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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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摇曳而过,浮起静斋的长发,静斋猛然惊醒,睁开眼,却见到自己站在一片美丽的花海之中,美丽的天堂花吐露着芬芳,四处弥漫着香甜的香气。

这是在哪里?他不应该这里的啊!

难道他已经死去,已经再也见不到青羽了?

忽然心间传来剧烈的疼痛,疼的静斋弯下了腰。

为什么死了还会疼,难道自己没有死?但是没有死,又怎么会在这里呢?

想不明白,怎么都想不明白,静斋强忍着疼痛,一直努力的支持着身体,静斋想要爬起来,但是疼痛却令他直不起腰来。

努力的想站起来,但是忽然静斋有些迷茫了,他为什么要站起来,如此的疼痛躺不是更好吗?他在寻找什么?

忽然静斋眼前的场景发生了变幻,他置身在一个宫殿之中,是他熟悉的洛离宫,在紫微宫的院子里,有两个小娃娃正在玩着什么,忽然一个跌倒了,另一个连忙过来将他扶了起来,一边为跌倒的小娃娃拍着尘土,一边用稚嫩的声音命令道:“静斋,你这么笨,就哪里也不要去了,一辈子跟在我的身边!”

那跌倒的小娃娃不但没有哭泣,反而兴高彩烈的点了点头,伸出自己的小手指奶声奶气的说道:“就这样说定了,打钩钩,谁都不许失言!”

“好,打钩钩,谁要是反悔,谁就是乌龟王八臭狗屎!”

“恩恩!”

静斋看着两个小娃娃,嘴角勾起弧度,这就是童年的他们,他和青羽两个人,青羽比他大五岁,那个时候,青羽总是让着他,总是呵护着他。

场景继续着,静斋就好像在看故事一般的,看着两个小娃娃慢慢的长大,他越长越是俊俏,而青羽却是越来越威武,越来越有男子气概。

下人们都私下里议论静斋好像女孩子,柔柔弱弱的,静斋听了总是偷偷的哭泣,但是后来青羽发现了,不光为他痛打了这些嚼舌根的下人,还将静斋揽在怀中,温柔的安慰他说他喜欢这样的静斋。

日升日落,春夏秋冬不停的变换着,他和青羽的一幕一幕都在眼前闪现着,只是渐渐的,静斋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模糊,越来越看不清楚两个人的身影,而大脑之中也好像慢慢的变得空白了一般,他已经想不起来他刚刚到底看到了些什么,经历了什么。

眼前两个人相濡以沫的身影越来越模糊,静斋努力的寻找着,努力的想在看得仔细些,只是他越是努力,那些身影消失的越快,当那两个熟悉的身影消失在静斋的面前的时候,剧痛也忽然间消失了,静斋起身,发现自己还是处在那片天堂花海之中,四处的张望着,他知道自己在寻找着什么,但是自己到底在寻找什么呢?

静斋皱着眉头,努力的想着,努力的找着,忽然在远处,看到一个身影,静斋的眼睛忽然一亮,是地,他在找一个人,但是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找那个人?那个人对他很重要吗?

越来越多的疑问让静斋不知道如何是好,但是他知道,那个人影对他真的很重要,很重要,抬起脚朝着那个身影跑去,但是无论他怎么追赶,都无法追赶到那个身影,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抓到那个身影。

忽然脚下一滑,静斋身子不稳,轰然跌倒,想爬起来,静斋去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力气,静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身影越飘越远。

让我再看一眼,让我再看最后一眼,回头啊,回头啊!

静斋的心里不停的呐喊着,他是真的想再看一眼那个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老天好像听到了他的祈祷一般,就在那个身影马上消失的时候,那个人忽然转过了头,一个温暖的笑容露了出来,便消失不见了。

静斋的心好像忽然被掏空了一样,他不知道自己遗忘了什么,他不知道自己丢失的了吗,但是他知道,他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他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无论他怎么努力也无法记起的事情,他只能像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稻草一样的努力地记住那个最后的笑容,那个美丽而温暖的笑容。

一行泪流了下来,为了他忘记的过去,也为了迷茫的未来……

静斋忽然觉得自己的嘴角传来又咸又涩的感觉,睁开眼,一伸手却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为什么哭泣?

也许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吧!无所谓的笑了笑,不再多想。

擦干泪水,静斋想起身,却发现自己被人搂在了怀中,静斋皱着眉头,回头看去却一愣,自己怎么会被一个男人抱在怀中?

仔细看着紧紧的搂着自己的男人,一对飘逸的剑眉斜插入鬓,一双细长的眼睛虽然是闭着,但是静斋能够想象这样一双美目睁开之后放出的夺目光彩。性感的双唇紧紧的抿着,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让人看了无端的心痛。

静斋伸手想为这个男子擦去最后一滴还未干的泪珠,但是手到了半空中忽然停了下来,静斋自己不由得觉得好笑,自己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心痛起一个男人来,真是……

轻轻的扒开抱着自己的手臂,不想却惊动了这个男人。

青羽哭着哭着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忽然他觉得怀里的人动了一下,他本来以为静斋翻身,但是后来迷迷糊糊中又感觉到有人拉他的胳膊,青羽脑中闪过一丝光亮,猛的睁开了眼睛,青羽腾得坐了起来:“静,静,你活过来了,静,你活过来了!”说着,青羽猛的将静斋涌入怀中,眼中禁不住又涌出了喜悦的泪水。

太好了,他的静活过来了,他的静活过来了!

就在青羽沉浸在喜悦当中的时候,忽然听到怀里的静斋小心翼翼的说道:“请问,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这一声好像晴天霹雳一般,让青羽感觉自己好像忽然被人从高高的山峰上一脚踹了下去一般。

他的静真的不记得他了

他的静真的忘记了一切的一切

木讷的松开了怀里的静斋,青羽看着静斋那双明亮的眸子中的那道陌生的眼光,心里好像被千刀万剐了一般,那双眸子中再也没有看到他时候的喜悦,再也没有看到他的时候的浓浓爱意,再也没有看到他时候的激动。

虽然那目光依旧明若繁星,但是已经没了熟悉的感觉。

失落的收回手臂,转身下了床,青羽冷冷的说道:“本殿下是太子青羽,你叫静斋,是我的贴身行走!”言罢,青羽的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容,他还是不想放走静斋,说他自私也好,说他无耻也罢,他都不会将静斋放走,即使只是偷偷的看着,即使只能偷偷的看着,他也要把他的静留在身边。

静斋自然不知道这些,虽然他也好奇为何一起来竟然会和太子睡在一起,但是这些都不是他这个做臣子的可以随意问的,静斋连忙下了床跪下:“请恕臣对太子不敬,请太子责罚!”

青羽听着熟悉的声音喊着生分的称为,心不停的抽痛着,双手紧紧的握着拳头,克制着自己想要纠正静斋的冲动,冷声说道:“无妨,你中毒了而已!”

“那么,臣告退!”静斋刚想起身,忽然想起自己连自己住在哪里都不知道,不得不硬着头皮又开口问道:“太子殿下,请问臣住在哪里?”

“你一直住在我这里!”没经思考的话脱口而出,不光是静斋,连青羽都愣了,但是片刻,青羽接着说道:“你一直住在我这里的隔壁宫殿里,我叫人带你去就是了!”

说着,叫了花源来,让花源带着静斋出去。

青羽愣愣的看着静斋离去的身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既有静斋这么快就醒来的喜悦,又有着无法再将静斋抱在怀中的怅惘。

叹了口气,青羽负着手走出了寝宫,沿着弯曲的小路慢慢的走着,漫无目的的四处的看着,不知不觉间春天竟然已经肆意的疯长得到处都是了,扎眼的绿充斥了满眼都是,到处百花齐放,开的绚烂无比。

青羽还记得去年的春天的时候,他和静斋就在这个院子里一同看着奏章,一同欣赏着绚烂的花海,只是世事难料,没想到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却已经物是人非。

青羽叹着气,仰着头看着蔚蓝的天空,风中,有什么东西悄然的从眼角见滑落。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自从那天开始,青羽始终对静斋冷冰冰的,二人之间的气氛竟然是无比的尴尬。

与此同时,忘尘一直杳无音讯,任是青羽搬出了所有的势力,也无法探得一丝消息,就好像这个世间从来就没有过这么个人一般,不光是忘尘,就连暖玉青羽也没有找到,似乎都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一方面,文忠依旧每日称病而不上朝,而廉鹏亲自请旨去了与赤莲相连的忘情海边境,当然,青羽自然是不会给他一兵一卒,廉鹏紧紧带着几百人的仪仗队离开奔赴忘情海。

国内的形势也忽然好像变得平稳了一般,没有任何的不好的信息传来,各处捷报频频,农耕顺利,处处风调雨顺。

一切都完美的好像云国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国泰民安,一派欣欣向荣的繁华景象。

而另一方面,奉旨去了南丘国的云庭一直杳无音讯,青羽几番派人去与云庭接头,却也好像石牛入海,杳无音讯。

温暖的春日,祥和的洛离宫,一派盛世的云国,那些硝烟好像已经远远的离开了洛离宫的上空,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此刻越是平静,越是没有风波,那就预告着即将发生的事情就会翻天覆地,一发不可收拾。

各方面的势力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地下的活动,但是表面上却都是一片和睦,各方面皆是礼让三分,谁也不犯谁。

只是,假象的平静永远都是假象,它永远取代不了真正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所有的惊涛骇浪终于来了,犹如惊涛拍岸般的惊骇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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