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给我打电话,约我去K歌。一直以来我都有一个痴心大梦,我梦想有一天我也可以唱一首可以火的歌曲,那样帅帅地弹着吉他在电视中出现,被粉丝疯狂的喜欢着。只是我从来没有买过一把吉他,我羞于谈论自己那所谓的梦想,我怕被别人耻笑。
我问山河,还有谁,有没有美女。
山河在那头开着免提,很快便传来一个美女的声音:“木子,没想到你也这么不正经,是去唱歌,又不是去把妹。”
是伊伊,山河的女朋友。伊伊是一个性格开朗,大大咧咧的北京姑娘,为了自己想要的爱情,可以不顾一切。
我打趣道:“原来是伊伊大美女,啥时候请我去喝你们的喜酒?”
山河说:“哥们儿,不在电话里贫了。今晚保证有美女出现,保证让你满意。”
山河说会有美女出现,会是谁呢?难不成要给我介绍对象?只是我没有想到会是程可,程可来之前也没有告诉我。
山河说:“意外吧,我把大美女程可约来了,满意不?
我漫无表情地说:“满意。”
大都市在白天的洗礼之下,显得十分压抑。每天人们在白天都伪装得很彻底,只有当黑夜来临时我们才会慢慢地打开自己真实的内心。我们都以为只有在黑夜,在喧嚣的人群中,在狂烈的音乐中,我们才能得到释放。只是终究会天亮,天亮了我们又该怎么释放?
我们订好了包间,伊伊问我和程可,能喝几瓶。
我没有说话,程可说:“我来一打。”
我说:“你疯了吧,平时都不会喝酒,今天抽什么疯?”
程可说:“今天本姑娘高兴,再说,大家好不容易聚到一块儿,不醉不归。
伊伊也附声道:“就是,不醉不归!”
黑夜的灯光在我们的歌声中,在我们摇动的身体中,越来越不真实,我有些不安。
喝了许久之后,山河拉我到楼下的迪厅跳了会儿舞,然后点了些酒就坐了下来。我有些埋怨山河:“约程可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山河喝了口酒,指着舞台上领舞的美女说:“你看,那姿势可真够骚的!要不要再上去跳一次,和美女跳一个?”
“小心伊伊下来,看到你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山河转移了话题说:“程可那么在意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真的只是把程可当成了妹妹,当时处于热心帮助了她,没想到让她动了情。早知道这样当时就应该视而不见。”停一会儿,我又问山河:“你和伊伊呢?同居都同居了,赶紧办事得了。”
山河递给了我一支烟,刚想点燃却被保安制止,真他娘的晦气!
山河说:“不是没想过结婚,只是我觉得还没准备好。再说,伊伊的父母也不同意,嫌我是外地的。还让我掏十万的彩礼,这不是故意刁难我吗?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父母已经没有了,指望不了任何人。就算是父母健在,我也不忍心让它们因为我而负债累累。”
听山河说完这些,我有些自责。我不应该这样问的,让他又想到了那场变故,那场因为我而让他失去所有的一幕。
八年前的那天,我记得那是我刚来北京的第二个年头,那时我还太小。早上急着上班,为了不迟到而闯红灯,而山河的父亲为了避让我,猛打方向盘,撞向了也同样通行的货车,山河的父母伤势严重。
当我见到山河的时候,山河一个人在医院的病房中哭得很痛苦,她的父母由于流血过多,抢救无效。
当时我十分得害怕,我在想我究竟犯了多大的错误,我不知该如何安慰沉浸在痛苦中的山河,也不知道山河因为我的错误将在以后的生命中要承担怎样的艰辛。这是一个和我一样不满二十岁的少年要面对的现实,而我也因为这件事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因为我的过失而酿造的事故,网上的网友对我轮番痛骂,而我也被人肉出来,不少陌生人给我打电话进行辱骂,我整个人都是崩溃的。对于这些,我只能忍受,我并没有做对什么,我有什么颜面去进行反驳。
在医院里我上前拍了拍山河,当时我们还不认识,生命中还没有交集,没有想到我们交集会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开始。
那一年我17岁,山河也17岁,我俩都还是个孩子。我不懂如何安慰一个有巨大创伤的山河,我不知道如何开口,是该向山河道歉,还是劝他想开点。
我问山河,当时为什么埋怨我,没有记恨我,也不追究我的责任,反而和我做朋友,这让我很是自责。
山河叹了口气说:“父亲在临终前拉着我的手对我说,不要追究你的责任,即使没有你他也活不了。我不明白当时父亲说这话的意思,还没等我问明白,他便咽了气。后来,我想父亲可能是觉得你也不大,要是因为这事判刑会影响你一辈子。父亲临死前还在为别人着想,他既然那样说了,我就得照做。所以你要谢的人不是我,而是我父亲。行了,别提这伤心的历史了,过去就过去了,我们始终还是要向前看的。
我点点头:“所以直到今天,我心里始终觉得对你有愧疚,要不是因为我,你或许应该过得很幸福,生活也不会这么艰辛。”
或许当时我太想找个人聊心事了,之前不愿意对山河说的我的恋情,竟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我突然的转换聊天频道,让山河有些跟不上节奏,他怔了一下说:“你说的可当真。”
我笑笑说:“那还有假?她是一名大三学学生,就在我们对面的A大学读书。”
山河说:“那程可呢?你打算怎么办?真不接受她?”
我说:“我相信我的选择。”
有时选择就是一场赌博,我也不知道这样的选择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可是,如果不勇敢地选择自己想要的,又怎么能知道会不会有结果呢?就像山河和伊伊,如果不去勇敢尝试,又怎能知道最后会是一种什么结果呢?
当我和山河返回包间时,伊伊和程可喝得有些恍惚,我夺过程可手中的酒瓶,我说:“哥送你回家。”
程可向我傻笑,把我推开说:“你别管我…..我还没喝够,一醉解……千愁,你……你……不是我哥,在我心里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我哥!谁让你送我回家?我……自己……可以走!”
说完便起身要走,没走几步却倒在地上。
我扶她起来,对山河说:“要不就到此结束吧,再不结束程可估计要发酒疯了。”
山河点了点头,于是我抱起了程可,走了出去。程可满嘴胡话:“木子哥,我不做你妹妹。”然后一笑,便睡了过去。
在我走出KTV门口时,我远远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旁边还有一个男的和她走在一起,有说有笑。我仔细一看,原来是叶子,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和随行的男孩放肆地说笑。我的心情顿时跌到谷底,有些难受,我明白或许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吧。我们才只见过两面,缘分太浅,不足以支撑未来。
我叫的出租车到了,司机问我去哪。我说我也不知道家在哪,司机骂我有病。于是,我便下了车。那晚,我硬是把程可一路抱回了宿舍,整个人有些呆滞,大脑一片空白。
叶子,你就像深秋的落叶一样从树枝上飘落下来,飘落在了我的心里。那种久违的失落充满我的内心,我的内心隐藏着许多关于叶子的秘密。在梦里,在夜里,在她不知道的那条路上。可是,我此时却不知道在叶子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的位置,或许我只是在做梦,做了一个不现实的梦。
但,天亮了,闹钟响了,我也该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