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相信站在我眼前的那个人是那么的熟悉,我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我对自己说,这不可能。
我曾想过无数次的巧合,N多次的偶遇,却不曾想会在今天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相遇。
她见我也很吃惊,表情也很诧异,正在手中的清洁工具也掉了下来。
我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她问:“那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说:“你们这里不是在招人吗?我已经成功通过面试了,今天是过来上班的。”
第一次觉得世界是那么小。
她说:“原来是这样,我也在这上班。”
我问程可:“怎么走之前也不告知一声,去哪了也不说,我还以为你在生我们的气,赌气离开。现在看到你挺好的,我也就放心了。不过以后我们要一起共事了,我刚来,多多照顾。”
程可当时穿了一身职业装,显得很有职业范儿。她说:“那是肯定的,我刚来北京时多亏你给我帮助,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我们简单的寒暄几句之后,便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开展工作。经理给我的任务是尽快研发10种新产品出来,若市场反响好,便签长期合同。
工作虽说是有了,但压力山大,不能有半点的松懈。北京这个大城市,最不缺的就是人,你不行自然就会有别人来顶替你,所以我也想尽快做出成绩来,得到经理认可。
程可说:“你说咱俩也真是有缘,明明不想见,不想给你造成一些不必要的误会,所以也不想让你知道我在哪。有时命运就是这么的莫名其妙,想要的得不到,得到的又不想要,太纠结。”
想要的得不到,得到的又不想要。这句话同时触动了我们两个人的心。人终归是在羡慕与嫉妒别人的幸福中逐渐成长,然后假装很幸福。
我一直都在车间调试新产品,适应一个新的还环境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况且这里还有程可。
程可原来在KFC辞职之后,就来到了这里,之前做服务员,现在做主管,薪水也比之前高出许多,我在心里为她感到高兴。
所以当她中午要请我吃饭的时候我一点都不抗拒,升职加薪当然要请客吃饭,况且我俩许久没有见了,有太多的话想说,更重要的是,以后还要在一起共事,我可不想把气氛搞得那么尴尬。
我说:“不用请我吃那么高档的午餐,随便吃点就行。”
程可看着我微微一笑说:“你想多了。”
我也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已经很久没有仔细的看过程可了,她穿着一身标准的职业装,确实显得十分干练。长长的头发盘起,整个人精神了许多,秀色可餐。在我的印象中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自信的程可,在她的心中,或许过去已经不那么重要,向前看才是最重要的。
我曾经自责没有好好的照顾程可,我认为她之所以活得不快乐是因为我。在我们失去联系的这段时间,我十分担心程可会不会走出过去的阴影,不过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她一个人现在足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当程可把一个汉堡递给我时,她的眼中充满了不安,这种不安让我不知该如何应对,我的手触碰到她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让我感到温暖。一个汉堡同时被我们托在空中,我有些尴尬,程可倒也不惊,她十分自然的说:“我的手虽是肉,但没有加到汉堡里,你饿晕了吧?”
我俩相视一笑,我是饿晕了,以至于神经有些错乱,没有几口便把一整个汉堡吃干净了。程可于是又给我叫了一个汉堡,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让你破费了。”
程可则说:“客气啥,想当初我刚来北京,你给予我的帮助我一辈子都无法偿还。”
原来程可并没有忘记过去,她只是把它们都深深的藏在了心底,在她刚来北京的那段日子,她仍然无法释怀,一起哭,一起笑,一起疯的日子都随风而逝,再也无法重来,只是会想念,只是会怀念。在心中的某个角落,为过去祭奠而流泪。当那些泪水流下时,我知道过去的就过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当程可边吃汉堡边流泪的时候,我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就像在她的心中倾听一样。我说:“别想了,忘记过去,我们一样过得很好,我们都曾幻想过美好的未来,但那时太年轻,人总是要成熟起来的。”
如果长大要付出的代价太残忍,如果成熟要承担太多的压力,那我们又为什么要长大?为什么又要学会成熟?可时间不会停下来一秒,于是我们一天天的长大,一天天的以为时间可以淡忘忧伤,最后那些忧伤,却越来越强烈。
我想说,如果你刚来北京的那天晚上,让你再做选择,你还会选择遇上我吗?亦或是宁可不曾相遇,那么之后的经历也便不会发生,你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忧伤。
程可仿佛读懂了我在说什么,她说:“如果让我再做次选择,我还会选择和你相遇,这只是一种经历,这很美好,我不在乎未来,哪有那么多未来?”
程可说的那么淡定,明明很在乎却要伪装。
程可说,她不想再寻找下去了,包括她的母亲,她能做的都做了,她不想让自己活得太累,等哪天撑不下去了就回家,一个女孩终是要嫁人,要有人疼爱的。
我愕然,程可竟会有这种想法,她曾经说过不会放弃,不知为何却改变心意。我对她说:“你不应该这么快就放弃,既然你的母亲就在这个城市,再找找说不定就能找到呢?你的母亲说不定也非常后悔当初的决定,也再寻找这和你见面。”
程可不屑的苦笑:“我觉得我的父亲好傻,为了等一个至今不肯回头的女人,终生未娶。”
原来程可的父亲十分爱那个女人,那天程可的母亲只是说要出趟远门,过几天就回来,她的父亲信以为真,一直在等,等到今天仍不见自己的女人回来,或许等待的时间久了真会出现幻觉,程可的父亲一直认为自己的女人今天就要回来了,每天都会去车站等待,渐渐的便忘记了还有明天,忘记了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他一直以为这是昨天刚发生的事。这些话是程可对我说的,虽然我无法确认她所说的真实性,但我听了确实感动和心酸。
程可心疼自己的父亲,一个人把自己拉扯大也不容易,所以当时决意一个人来北京寻找母亲。我知道若不是有这个信念还在支撑她,回去是分分秒秒的事。
我说:“你和你的父亲真像,一旦自己决定付出的事就不顾一切。”
可越是这样的人,就越容易受到伤害,当我们说我们要全心全意的爱一个人的时候,前提是对方也会把我们当成他们生命的全部。若不是,我们必定会被伤的千疮百孔,自己缝合自己的伤口,然后用泪水洗刷伤口。
程可望向了我,她的心情渐渐平静了许多,她努力的在脸上挤出好看的笑容,,但那笑容又有些难看。店内轻柔的音乐不停地交换播放,一首接一首,我在想是不是命运特意安排让我和程可再次相遇,一起共事,它是怕对程可的伤害不够,还是想让她看着我麻木的忘记过去?
我突然起身,轻轻地亲了一下程可的额头,我说:“你要永远的相信生活,不要对未来绝望,你要记住在你的身后会一直有一个人为你祝福,你要是放弃憧憬,那我又怎会安静的走开?”
程可听完,泪水再一次划破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