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叶子分手的几天,我整个人变得都很颓废,做什么都没有兴致,唯一支撑我在这个城市漂泊的动力也碎了一地,我该何去何从?
杨夏说:“木子哥,你别太消沉了,过去这段时间,叶子姐平静下来,会想通的,你们这都是在气头上说的气。其实,你俩谁都离不开谁,都别太放在心上,哪天有时间我再约下叶子姐,向她说明那天的事情,我相信他也会十分后悔那天对你说出那样的话。”
杨夏之所以开导我,是因为她觉得这事是因为她而起,要不是那天她给我打电话让我过去,就不会发生后来一连串的事情,对于这件事她一直心存愧疚。
我说:“你不用愧疚,这事不怪你,要是当时程可被欺负,你不给我打电话,你才是犯糊涂呢。”
杨夏说,这些她都知道,但心里对我还是过意不去,她希望我和叶子赶紧和好。
我接着说:“说不定这也是好事,我和叶子也都趁现在好好反思一下在我们之间出现的问题。我们的爱为何如此脆弱,等我们都想好了再做一个最终决定,要是能走下去就继续,要是不能就散了吧。”
我们总是有些时候把自己内心的情绪隐藏起来,我们说着与内心完全相反的话,因为那些因此而脆弱的神经我们不想如此狼狈的呈现给别人,如果我和叶子真的不能继续,我做不到那么洒脱的说散就散。相爱容易,分开则是件十分痛苦和漫长的事。
我故意又转移了话题,因为我不想再说这件事,说多了我怕我会在杨夏面前控制不了自己而落泪。我说:“行了,我们不说叶子,说说你吧,听说你订婚了,恭喜你,啥时候能吃上喜糖?”
杨夏此时笑得合不拢嘴说:“快了,我们打算明年五一结婚,日子是家里人选的,说到时是法定节假日,方便别人参加。不过我可不喜欢五一结婚,一点纪念意义都没有。”
我笑笑说:“那你为什么不告诉自己的父母不喜欢呢?结婚可是一辈子的事,在自己喜欢的日子结婚,才会更加的喜庆。为什么不向父母说出自己的心声呢?”
杨夏一脸无奈的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农村的那些事,要是我能做主早就把结婚日期改了,可这结婚日期都是由长辈定的,我要是改了,不被村里人的唾沫星子淹死才怪。”
杨夏的担心不无道理,有很多事并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要是我们挣脱束缚,那我们将会承受更大的压力,我们的父母总是以爱之名干涉子女的人生,但这一切似乎都不能如愿。
我说:“你说的也对,和我家里那边也差不多。我的父母每次给我打电话都逼婚,分分秒秒都想让我赶紧结婚。还说像我这么大了在农村还不结婚让他们很没有面子。可我不想如此迁就他们就结婚生子,难懂在他们的心中随便结婚比我们的幸福更重要吗?我不懂为什么都21世纪了,我们还要重复很久很久之前的婚姻模式?我觉得结婚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自己觉得开心就好。”
杨夏说:“要是我们每一个人的父母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真不知道他们想怎么样让我们过一辈子。就不想放飞子女,让我们寻找幸福?支持我们追梦,不给我们过多的压力,要是有这样开明的父母多好。”
我哈哈一笑说:“我们也就只是想想吧,等我们有了子女,我们努力成为这样的父母还是有很大希望的。”
在父母的眼中,我们都只是一些还未长大的孩子,他们总是想为我们好,想让我们按照他们的规划按部就班的上学,工作,结婚,生子,现在就能看到未来,这是他们希望我们能够走的路。
可除了这些,难道我们就不配谈理想吗?我们想要的生活,不是这个样子,我们不想现在就知道我们是如何老去的,每天重复一样的生活,我们相对这样的生活说no。
杨夏问我想不想留在这个城市。
对于这个问题,我曾经认真的想过。我在来这座城市的第一天,就想在这实现我想要实现的东西。但是到今天我仍不清楚我可不可以在这里立足,我只是在坚持,在等一个人回应,等哪天坚持不下去了,或许我便离开了。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此时我已经没有刚来北京要留在这个城市的坚定,这个城市让人心存幻想,却又让人绝望,让人欢笑,又让人痛楚。如果等的那个人不回头,如果梦想在这破灭,那留在这个城市又有什么意义呢?
北漂漂的不是梦想,还有爱情。
我问杨夏:“结完婚还会来北京吗?”
杨夏一脸幸福的说:“应该来不了了,结完婚孩子就要出生了,有了孩子就走不开了。”
我说:“那不一定,你的孩子可以留给父母,让他们照看,你可以在外边继续奋斗,等孩子稍微大些,再接来身边,这不两全其美吗?”
杨夏听完我的话说:“木子哥,难道你没听说前段时间网上疯传的一个新闻吗?因为父母长年在外打工,孩子无人照顾,喝农药死了,还引起了巨大反响呢?我不想孩子在最需要照顾的时候不在他们身边。在孩子成长最关键的时候应该陪伴他们才会更有利于他们成长,对他们负责。要是不在他们身边,他们的成长是会有阴影的。”
杨夏说完我便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我们又该何去何从呢?话又说回来,回到家乡又何尝不是一条出路呢?在外始终找不到家,受人剥削,幸福都不能及时与家人分享,挫折与快乐都只能一个人承担,没人愿意和你分享。
我对杨夏说:“你说的在理,或许你的选择是对的。若干年后,若你还能想起我们一起奋斗过的地方,一定记得来找我们。”
杨夏说:“瞧你这话说的,我又不是现在就离开了。即使离开了也会常来看你们的,更重要的是,这只是我暂时的想法,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呢?不要这么伤感,太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我微微一笑,有时错过就是错过,便再无相遇的那一天。有时,再见就是不再相见,再无重逢的可能。
我不知道杨夏也约了程可,所以当我看见程可时有些诧异。我说:“你怎么来了?”程可和我对视了一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说:“怎么,不欢迎?”
这时杨夏开口说:“程可也是我约的,大家好长时间都没在一块儿吃饭聚聚了,今天也凑巧大家都有时间,说不定吃完这顿饭,大家就各奔东西了。能在一起的时候多聚聚,总归不是坏事,以后的时间会越来越少。”
我知道这只是杨夏的玩笑话,我也很清楚她同时约我和程可的原因,她俩是想一起对给我造成的困扰道歉,所以还没等程可说话,我便说:“先说好,我们今天吃饭可以,但是别再提我和叶子的事,这与你们无关。”
她俩见我这样说,就相视一笑。程可说:“好,那就不提,不过你可得答应我别做傻事。”
我当然明白程可所说的傻事是什么,她是想让我和叶子重归于好,不想因为她而分开,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当一个曾经喜欢我并且现在还爱着我的女人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我不知道这对她来说是否公平,但此刻我却看到了程可脸上的笑容。若爱一个人,让自己所爱的人幸福,又何尝不是一种成全。
我看着程可,程可也看着我,她端起面前的一杯啤酒一饮而尽,她说:“木子,虽然你不让我提那天的事,可我只是忍不住要说,那天真对对不起,因为我你和叶子闹得那么不愉快,让你那么难堪。不过你放心,我会继续向叶子解释的,让你俩和好。”
其实我之所以不愿提及叶子,是因为我真的害怕那会成为一段记忆,我宁愿在梦中沉醉,也不愿醒来面对。
我说:“我真的不怪你们,这是我的真心话。其实这样也好,我们也可以利用分开的这段时间平静一下,好好想想我们之间的问题。”
杨夏打趣道:“木子哥,你的心态真好,还能把这当成好事,要是我说不定早已崩溃。”
事已发生,即使不愿面对,对于事情本身又有多大改变呢?不是心态好,而是一种认命的无能为力。我们总以为我们能改变的有很多,经过历练之后,才发现其实很少。
杨夏未来的生活并不是她想要的,可是却无能为力。程可今天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可是也只能这么说。而我虽对叶子说了狠话,但我知道我放不下叶子,我忘不掉叶子。我后悔对她说过的那些话。
饭吃到了一半,酒也喝了不少,桌上的饭菜也渐渐的没了热气。我们每个人都低着头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问杨夏,要是一个男孩主动和一个女孩和好,向她道歉,那这个女孩会不会认为这个男孩没有骨气,瞧不起他。
杨夏说:“这又不是创业知难而退会让别人认为没有出息,这可是你爱的女人啊,两个人吵架,首先承认错误并道歉的那个人代表更爱对方,你这样做会让女孩觉得你更爱她。”
我笑笑,程可也笑笑,杨夏的一番话也让我更加坚定了我面对叶子的决心,我想现在就去面对叶子,不管有多少的误会,我都愿意让她慢慢的相信我是爱她的,在我的心中没有比她更重要的人了。
那晚我们沉默,干杯,狂笑,离开,又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