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回叶子之后,不知为何我又开始有些担心程可。我又回去找她了,至今我仍不清楚,我为什么会那样做。我对自己说,这只是一个哥哥对于妹妹的关心,自己的妹妹现在过得很不开心,难道要我视而不见?我理不清那一刻,我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在心中翻腾着。
程可见我又回来了,有些疑惑的望着我说:“你怎么又回来了,是落东西了吗?”
我说:“没有,我只是有些担心你,过来和你聊聊,你现在应该快下班了吧?”
程可显然对于我的回答有些吃惊,她说:“我有什么让你可担心的,你不会是有求于我吧?有啥事就直说吧,怎么这么含蓄,之前的你在我面前可不是这样的。”
我笑而不答说:“你赶紧忙,我在这等你下班。”
程可看我神神秘秘的样子,也没多问,说:“也行,那你先坐会儿,我这会儿正在交接班,再有一刻钟就能走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流逝的岁月,流逝的回忆,回忆中的人和事早已变得模糊不清。
程可下班之后,她还是不停的问我,究竟是为何事又回来。“你不会是真的担心我而过来安慰我吧?”她说,“那叶子不会吃醋吗?”
我说:“我又回来真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想问问你最近怎么样。刚才叶子也在,一些话也不方便说出口,要是和你说了,叶子又会不高兴。”
程可说:“这能理解,不过你真的不用担心,我过得很好,从小吃的苦已经够多了,没有什么辛苦不辛苦,只要能养活自己就行了,再多的不顺与艰难,我都不会放在心上。”
一个人往往在强调自己过得很好的时候,往往是内心受伤最多的时候,不愿流露给自己所爱的人,所以便伪装坚强。
我问程可:“为什么离开之后换了电话,也不与我联系?”
程可不知怎么回答,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是不与你联系,我是怕与你联系,我怕因为我而对你所爱的叶子产生困扰,叶子是个好女孩,好好珍惜她吧。既然这是你的决定,那我就祝福你。”
原来这是程可不与我联系的原因,她只是想为自己所爱的人送去祝福,而那些流过的泪水她早已学会埋葬。
可是如果没有眷恋,没有留恋,她为何不洒脱的转身离开,为何还委屈自己留在这个地方。有时嘴上明明说不爱,其实内心却把那个人刻在了心中,想忘记却抹不去记忆,我只是希望程可不要受伤。我只是希望程可可以好好的,这一切与我有关,与爱无关。
我说:“让我们再做回从前的朋友吧,好好的相处,像真的兄妹一样在这个城市给予对方温暖。”
我明知道兄妹关系并不是程可想要的,可我给不了她进一步的关系,我现在心中有叶子。我不明白我当时说那些话的原因,只是有些话到了嘴边,就很自然地说了出来。
程可浅浅的一笑说:“兄妹?从前?再也回不去了,自从我打算辞职的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很多道理,我们纵使都很想回去,可那已经过去了。过去的是不可能回去的,除非我们可以穿越。”
过去是再也回不去的过去,当我们认清一件事,当我们觉得什么都无所谓时,当我们试图挽留时,其实我们就再也不可能回不到从前了,而未来却又对我们视而不见。
程可似乎不愿与我多做交谈,她接着对我说:“行了,我们都顺其自然吧,人总是要经历某些事情才会长大的。你也赶快回去吧 ,万一叶子知道了,她肯定又会生你的气,我不想让她误会,让你难堪。既然你认定了叶子,那就好好努力吧,不过结婚的时候一定要给我喜讯,我一定会到场祝福你。”
程可说这些话时说的很淡定,或许是我自作多情,多管闲事,以为程可是因为我,舍不得我,才选择来这里上班。其实她早已释然,可我明明看到她对我说完这些话时眼角有些湿润。
如果我们喜欢的那个人不喜欢我们,我们还要努力的装作很大度的祝福他,那我们的内心究竟需要多大的勇气与挣扎才会说的那样从容。
我说:“程可,其实我一直都觉得对你有愧,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可我却又无能为力,但我又必须讲出我内心的选择,要是我不诚实的说出,对你和叶子都不会公平,从你和我相遇的那一天,我之所以担心你,心疼你,是因为我想让你在这个城市感受到丝丝的温暖。你从小失去了母亲,我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感受,若孤身在这个城市没有依赖,我怕你撑不下去,我想永远像个大哥哥似的对你疼爱。我承认我曾经也对你心动过,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心中也是很在乎你的,但那真的不是爱,我只是把你当成了我的妹妹,妹妹怎么可能和哥哥相爱?”
当我说出妹妹这个词时,程可的眼中流露出一种伤感。她望了望远方回家的路说:“你说的很对,我是妹,可是哥是不可能一辈子保护妹妹的,我要嫁人,你要娶妻,你还是赶紧回去吧,我得慢慢适应一个人走夜路。”
我问程可:“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你还希不希望与我相遇?”程可没有说话。
程可那晚后来也没有拒绝我送她回去,只是后来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一直很沉默。在我转身离去时,程可却突然跑过来,在身后抱住了我,不停地哭泣,犹如悲伤的音乐响起。我知道她心中所承受的苦,我知道她心中有所压抑,我知道她之所以未曾离开这个地方是因为她心中放不下我。可造化弄人,我们就像两条平行线一样,努力的想在一起,却终究不会有那么一天。
我说:“不哭程可,你一定可以找到一个爱你的人。要是哭泣会让你不再痛苦,那我不会再劝慰你,要是哭泣可以让你忘记一切,那就放声的哭泣吧,我会在你身边,不会走开。”
一个从小就被母亲遗弃,孤身一个来到北京找不到爱自己的人,我们又有什么理由要求她要坚强而乐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