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可闻讯伊伊出事之后也赶来了医院,她不停地埋怨我为什么不早些告诉她。我说:“我怕你来了添乱。”
程可满脸的不高兴,她觉得我对她始终都有偏见,始终都不能平等的对待她,但她对于这些似乎也习惯了,所以上一秒生完气,下一秒又会对我微笑。
中午在我离开医院的时候,我把程可叫了出来。我说:“经理刚才打电话让我回去上班,这里就交给你了,好好看住山河和伊伊别再让他俩做不着调的事,晚上下班之后,我再回来,你想吃什么,晚上给你带过来。
程可说:“这不是诺诺还在呢,你怎么不交代她。”
我白了她一眼,说:“诺诺巴不得山河离开呢,她可是十分不同意自己妹妹交的这个男朋友。”
程可像是明白似的说,这当姐的管得还挺宽的,你晚上来的时候给我带份过桥米线吧,我要吃我们第一次见面吃的那家米线。“
程可一说,我突然想起我已经很久没有带着程可去那家店吃米线了。
我记得那是程可遇见我的第二天。她为了感谢我对她的帮助,请我吃了一份米线。她当时说自己是刚来北京,也没什么钱,请不起我吃大餐,只能等有钱了再弥补,只不过这句话她到今天都没有兑现。
我们很多时候之所以怀念是因为成长,之所以痛苦是因为无法学会忘记。我们一天天的成长,想念从前,那种经过岁月冲撞而无法带走的记忆,便永远烙在了心中,无法释怀。
在我幼年的时候,我常常在想我是和其他人不同的生命存在,那些伤心的事情不会发生在我的身上。然而后来我发现那只是我自己编造的一个谎言。我没有什么不同,别人经历过的,我也会经历,别人受伤了,我也不例外,别人会想念一个人,我只会更加想念。
只是我想念的那个人会不会也在想我呢?
晚上下班之后,我买完米线,便急忙向医院走去。由于正值下班高峰期,路上的车已经把马路堵得水泄不通。虽然**已经进行了限号,但交通状况依旧没有改善。限号限的只是穷人,真正有钱的人都有好几辆车,哪能限得住。交通状况差的不如步行,我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开车堵在路上。
我哼着小曲,悠闲的走着,并且打了个电话给程可,告诉她我可能会晚到,只是我没想到,我的晚到会是那么晚。
前面的路口已经被堵死,围了很多人,肯定有时出了事故我带着好奇心走过去,准备看一看又是谁这么不幸。走近一看,已经有人躺在了地上,流了很多血,现场还有两个警察维持秩序。救援的人员还没到,我仔细一看,突然看见了熟悉的面孔,手中的米线一下子便掉到了地上,我慌了神。没想到躺在地上的人是叶子,而我们竟会以这种方式重逢。
我向警察说明情况后便走到了叶子面前,她望着我却说不出话来,表情十分痛苦,全身已经不能动弹。此时,我多想为她承担所有的痛苦,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着救护人员来。
救护人员来到之后,首先对叶子进行了简单的救治后,便把她太抬上了救护车,我告诉医生我是她的朋友,于是我也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而此时我早已忘了同样也在医院的伊伊,还有照顾她的程可。
在医院进行了一段时间的抢救之后,叶子所幸并没有大碍,我的心也平静下来,我问医生:“可以进去看看吗?”
医生说:“病人现在需要休息,要探视,等明天病情稳定了再来,但是你得赶紧联系家人,因为病人刚才一直在喊一个叫木子的人,应该是她的家人。”
医生说完之后,我的心中顿时升起一道彩虹。叶子,你要是早点说出你的内心,要是我早点看穿你的心思。我们是不是现在已经相爱了。叶子,你曾经对我一见钟情过吗?
此时已是深夜,我看了看手机,居然有二十个程可的未接电话,于是我赶紧回了过去。电话那边程可对我一顿臭骂:“ 你丫的跑哪去了,说好的晚上过来给我们送饭,怎么都现在也不见人影,不要仗着我喜欢你就随便欺负人!”
我连连赔不是,挂了电话。由于是在同一家医院,我便赶紧跑到伊伊的病房。到了之后,山河和程可便没完没了的数落我,伊伊躺在床上,像看电影似的傻笑。
“叶子出车祸了,我不能见死不救。”这句话划破了病房内的数落声,顿时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伊伊问:“叶子是谁?是我认识的那个叶子吗?”诺诺也插嘴问道。
我没有说话,程可忙说:“是同事。已经是深夜了,我有些困了,我要回家。”
对于程可这突如其来的改变伊伊有些不解:“不是说好晚上在医院陪我吗?你这主意变得可真快!”程可像没听见似的跑开了。山河向我使了个眼色,于是我也跟着跑了出去。
程可说得很对,不要仗着她喜欢我就欺负她。对于我们喜欢的人,我们觉得不管对方怎么欺负,我们都能容忍,只有一种不能容忍,就是我们喜欢的那个人不喜欢我们。
我虽然也跟着程可出去了,但我却没有追她,我想让她一个人静静,只有当一个人想明白一件事情时,才算是真正的明白。别人的安慰一时有效,但时间久了病症还是会发作。
我只是给程可发了条微信:想明白了赶紧回家,哥会永远守护妹妹的。
整个晚上,我都守在医院,我怕叶子醒来找不到木子,我怕错过这样的一片叶子。如果不想错过,从发芽就要开始守护,若错过了,再见可能就是一辈子。
山河待伊伊睡下之后,来陪我说了会儿话。他说:“程可那么在意你,你为什么不安慰她,守护她,为了一个只见过两面的叶子不顾一切值得吗?”
我听到山河对我说的这些话,便想起了同样的话我在安慰伊伊时也对她说过。伊伊为了山河,放弃了自己的梦想,为了爱山河不顾一切,我曾经问伊伊是否值得?而今天,却是我来回答同样的一个问题。这还用说吗?答案必须是一个肯定句,当然值得,至少我现在是这样认为的……
我又问山河:“以后有什么打算?对于伊伊,你的内心是怎么想的?当时那么决绝的离开,伊伊出了事你还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纵使你们之间有多么的不对等,先别考虑了,自己给自己一个机会,要是你现在放弃,逃避,岂不是后悔一辈子?”
山河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木子,年轻时我们总觉得爱是一切想尽一切办法得到她。可是你想过没有,要是没有未来,要是我们敌不过现实,那这样的爱只是飞蛾扑火,当幻灭的那一刻我们又该如何收场?”
即使飞蛾扑火,但最起码她得到光也得到热了,至少她真正的爱过,至于其他的都见鬼去吧!
早上在我睡意朦胧的时候,我收到了一条微信,是程可发来的:哥,我今天就直接去上班了,可能没时间去医院了,你要好好照顾她。
这是我和程可认识这三年来,她第一次叫我哥。虽然我一直把她当成妹妹看待,但她一直都对我心存幻想,不愿面对,而现在程可叫我哥,对于我,她或许已经放下,至少是应该开始试着放下了。
想到这些,心里有一种从来未有过的轻松,迷迷糊糊地,又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