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我在午休时间光明正大的走出校门了,自那次事件后我便成为了他们娱乐的主要对象,原本莫文才是那个被欺负得最多的,每次莫文被欺负时我都会跟他一起反抗,但当我被欺负时他却不一定会跟我一起,被欺负多了他也渐渐的放弃了反抗,而我依旧,或许这也是我备受关爱的原因之一。
刚开始时他们还会找些借口来找我的麻烦,后来索性借口都不需要了,每次都是三五人一起,先是推来推去的每人来一下,待得我没什么力气的时候就是一两人对我进行蹂躏,其他人在旁边看着笑着,指指点点的挑唆我继续反抗,其实也不需要多长时间,少则十来分钟,多则二十多分钟我都会毫无反抗之力,当我完全没力气蹲或坐在地上的时候他们才会慢慢散去。
等他们散去之后我才能慢慢爬起来离开,等我恢复些力气的时候他们早已不知去了哪里,或者已经去午休了,曾经我找遍校园去“复仇”,但换来的却是又一顿的蹂躏,曾经我在午休时间把他们从床上拉起,换来的是又一顿揍,待得校队的人来了之后他们就会将我推出去说我打扰他们午休,之后便是接受校队的人安排的处罚,蹲马步、蛙跳、俯卧撑等,到了校队的手上若是还要反抗,等待着的便是当天午休值班老师的教训和处罚,当我有一次生着闷气走出校门后,算得上是解锁了“最安全”的休整方式。
我曾待他们散去后去找过老师、班主任、年级主任,当天他们会被老师训话、惩罚,而后一如往常。我曾一口气走回四公里外的家,当天被奶奶送回学校,得到班主任对奶奶的“承诺”,并旷课半天,而后一如往常。我曾背上背囊走出校门,被路过的亲戚抓住送回学校,得到班主任对亲戚的“承诺”及亲戚的安慰,而后一如往常。我曾一走了之,待到夜幕降临时,漆黑的旷野、空饷的肚子、渐渐乏力的四肢让我无处可去,回到学校后迎来的是班主任的教训、处罚和警告。最安全的方式便是走出校门,去外面走走看看,并在上课前回去。
离开学校走在通往各村庄的马路上,渐渐的力气会恢复,闷气也会渐渐消去,葱郁的山丘,辽阔的田野都会让人的心平静下来,刚开始我只是走出去没多远,人都喜欢待在自己比较熟悉的环境下,当仅有自己一个人走在陌生的地方的时候其实也待不久,那种莫名其妙的不安全感会驱使着你不由自主的回到你熟悉的地方。
但陌生也不过是暂时的,走的次数多了,曾经陌生的地方也会慢慢熟悉,或许是我出校门的次数过多,慢慢的周边三公里的范围几乎被我走了个遍,大路、小路、田埂甚至上山砍柴的小道我都走过,也正是这段经历,相较同龄人我的冒险精神更盛,胆量也更大些。
在那些小路旁、山林中,各种各样的植物的果实、叶子、根茎我都吃过嚼过,哪些味苦,哪些味涩,哪些味甜,哪些植物喜欢长在哪,哪些植物旁会有虫蛇,这一些些的我都知晓,只是因为我走得多见得频,虽然我根本不知道他们都叫什么,但我知道他们好不好吃,是否充饥。在某些季节某些果子既美味又充饥而且数量充足,包括某些树叶味道都不错,而某些树叶更是可以嚼碎充饥的,不单单只是吃汁液。
我已经记不得我走过多少山路,去过多少洞穴,下过多少地窖,进过多少深谷了,经历一次次的锻炼,我走得越来越快,也走得越来越远,那些不为人知的山林,那些不为人知的洞穴,那些不见天日的深谷。
大部分的洞穴都是天然的,大多也不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兜里多了个小手电,也正是这个捡来的小手电,我才能去探索那些昏暗幽深的洞穴,大多较深的洞穴都比较昏暗阴冷,但也不是所有的洞穴都是如此,我曾经进入过一个天然洞穴,这个洞穴没有丝毫人工的痕迹,里面也没有任何人类活动过的痕迹,这是一个纯粹的全天然的洞穴,但那些大大小小的石头却正好组成大大小小的阶梯,洞穴的空间不大,但也不小,刚好能容纳两个人并排行走,高度也仅两个我的高度,那时的我不过一米出头。
那个洞穴我去过两次,两次是从不同的路线到底洞穴的,也或许是这个原因,我再没能找到那个洞穴,两次去到那个洞穴,第一次去是在盛夏,夏日的燥热在洞内三米处的拐角停止,越是往下便越凉快,但并不完全是越往下越凉快,不知道往下走多久的时候,下面会越来越闷热。第二次去是一个寒冬,凛冽的寒风也在洞内三米处的拐角停止,再里面便是温暖且空气清新,但温暖也会在那个不知道多远的地方开始变得闷热,两次我都没能走到尽头,两次都是被那难熬的闷热劝退。
那是一个冬暖夏凉的天然洞穴,甚至后来还特意去寻找过,但并没有找到,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大多数洞穴或是人工开凿的,或是有人光顾过的,但那个洞穴是少有的纯天然的没留下任何人类活动过的痕迹的洞穴,那种洞穴只是稀少而已,而那个洞穴给我印象深刻的原因是洞内奇特的温度,没有任何动植物的怪异,幽深的洞穴大多比较潮湿,即便是那些冬暖夏凉的洞穴也是,但那个洞穴并没有,那个洞穴干燥且空气清新。
还有一个洞穴在我印象里也是比较深刻的,那是一个人工开凿的洞穴,洞口藏在大丛灌木、杂草、藤蔓之下,即便是走倒近前也难以察觉,洞口不小,拱形的洞口有近三米高,宽也近三米,正是如此高大的一个洞穴,却被藏得即便站在近前都难以发现,从外面看这个洞穴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但洞穴内部却还点着灯,洞穴不深,不过十几米,近九米的石板通道被暗黄的灯光照得通亮,石板上没有任何苔藓杂草,像是经常有人打扫,但洞口丛生的杂草灌木却昭示着这里很久没人来过了。
洞穴最里面是十三尊高大威严的石像,所有石像皆盘腿而坐,双手放于腿间,掌心朝上,眼神平静,目光直视正前方,所有石像目光所汇聚的地方却是空空如也。最中间也是最里面的石像比其他石像更高大,也更威严。石像无光,壁上无色,偏我却看到他们脑后有淡淡的光芒照出,而中间那尊脑后更是一朵灿烂的火焰升腾,从那火焰尖角更是散发出绚烂但并不刺眼的光芒,那是那时的我见过的最丰富的光芒和颜色,我无法形容那具体的色彩。
我走后再没去过那里,那座山,那个洞似从此消失于这个世界,就像本就不存在,因此我更迷茫那个洞穴究竟是否存在,甚至常怀疑那就是一个梦而已,但那颗不知何用的珠子却在我的书桌里,那颗珠子原本是在最里面那尊石像的眉心的,我记得我并没有去取,因为我爬不上去,但那颗珠子一直被我带着,不论到哪,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