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再忙也没您身体重要啊!”
“好好好,爸爸知道错了。不过,你这么早过来找我,除了看我以外,还有别的事情吧?”
“果然知女莫如父,我还真有事情想跟您说呢。不过,还是因为那个可恨的韩亦辰。”陈凝说完撇了撇嘴。
陈礼为不禁发出了一声叹息,自从嫁给这个韩亦辰以后,女儿可以说是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为了这个王八蛋女婿,女儿的心可真是被打磨的越来越不像她自己看的。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如今终日被忧愁紧紧地包围着,每每想到这里,陈礼为的心里就不禁生起满满的愧疚感。
“那个混小子又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了?你跟爸爸说,爸爸一定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他。”
陈凝沉默了片刻以后,轻声开口说道,“他,他去厦门了。不过我听到的理由是跟上次去西雅图一样,因为工作。要不是派去的眼线告诉我真相,兴许我还真的就那么以为他是出差了。”
“又是因为那个林梓汐?”
陈凝点了点头默认了父亲的话语,没有说话。就算是内心有着千言万语的不满在翻滚着,可是话到了嘴边,陈凝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自己的丈夫,为了别的女人,命都可以不要,而自己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每每想到这里,陈凝都会忍不住暗暗为自己叫苦连天。然而无论怎样,这是自己的选择,她又有什么理由可以为自己叫苦连天呢。也就只有报复韩亦辰与林梓汐可以让她心里好受那么一点点了。
“这个韩亦辰,我还真是小瞧了他,从前他做的那些事,咱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现在看来,他还真是一点都不收敛,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还真的以为咱们老陈家事吃素的!哼!”
“爸爸,您的计划,打算什么时候可以动手呢?这个韩亦辰与林梓汐,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陈凝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流露出了并不多见的狠厉。
“凝凝,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陈礼为的话听进陈凝的耳朵里,兴奋不已。
林父赶到医院的时候,却没能如愿见到车辰希的身影。问及周遭的护士,得到的答案只是说车医生出公差了,具体的细节,没有一个人再多告诉他半分。无奈之下,林辉只好拨通了车辰希的电话。
林父语气焦急的语气,听进了车辰希的耳朵里,令车辰希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告诉老人自己的去向,又担心他会因此遭受失望。倘若不如实相告的话,车辰希又不知道应该怎样撒这个谎。
“车医生啊,我是林梓汐的父亲,我已经赶到医院了,但是护士说您出差了,不在这里。我想去看看林梓汐啊,车医生。不知道您能不能安排一下,让护士带我过去。”
林辉的话尽显谦逊,不过这么说来也的确令车辰希松了一口气,还好林父没有问起自己去了哪里,否则自己真的不知道对这个真诚的老人,撒一点一点谎言。
“是这样的叔叔,我是被公派出差,可能需要过两天才能赶回去。我这就给护士打电话,安排她带您过去。住的话,你还是住到梓汐家里去吧,这样的话我们也放心。叔叔您觉得可以吗?”
“好好好,谢谢你啊车医生,让您费心了。我有梓汐那儿的钥匙,直接住过去就可以了,你就不用担心啦。”
挂断电话以后,车辰希马上打给林护士,拜托她帮忙带领林父去看望自己在病床上昏迷了很多天的女儿。车辰希不禁揣测,林父现在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同时车辰希也庆幸,还好林父没有说起自己要捐赠器官给女儿林梓汐的事情。否则,他真的会不知道如何是好。
林护士带领着林父穿过医院走廊拥挤的人潮,来到了安静的ICU病区,穿上防护服以后,林父在林护士的带领下迫不及待地往林梓汐所在的病房走去。把林父带领至病房门外以后,护士跟林父告别以后独自离开了。
林父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女儿林梓汐的病床前,这一刻他的内心被恐惧与愧疚紧紧地包裹着。恐惧的是,他内心非常不愿意面对这一刻的林梓汐,这个受尽辛苦与折磨仍然没有得到健康的躯体的林梓汐。而令林父愧疚的是,二十多年前是他把她逮到了这个世界上,却没能对她的身体健康尽到责任。
倘若有一天在天堂能与林母相会,林父还真的不知道如何给自己最爱的女人,关于女儿一个交代。
望着躺在病床上骨瘦如柴的女儿,林辉的心里宛如被刀绞一般的疼痛。这个善解人意又善良的孩子,这些年来因为这颗不听话的心脏,受了太多太多的苦难。即便是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女儿的健康,林辉也心甘情愿。
林辉动作轻缓地坐在了病床旁边的座椅上,紧紧地握住了女儿的手。自从林梓汐住进这里的这些天以来,这把椅子聆听了太多太多的秘密了。每个人都是坐在这里,絮絮叨叨地述说着能够轻而易举地回想起来的,关于林梓汐的记忆。同时这把椅子也听了太多的祈祷,每个人都在祈祷着林梓汐的醒来。
林梓汐苍白如水的脸庞,被林父尽收眼底,也忍不住热泪盈眶。透过这张没有血色,白皙的脸庞,林辉似乎看到了那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甜甜地说着,“爸爸,我要吃糖”的小女孩儿。那个听话、懂事,却缺乏母爱的小女孩儿。想到这里,林辉不禁猜想,倘若妻子活到了这一天,她也一定会义无反顾地想要用自己的心脏救女儿的。林梓汐是他们爱情的结晶,也是他们两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相爱过的唯一的证据。
由一开始的不动声色,林父也渐渐开始对着林梓汐喃喃自语。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有些分辨不清楚,他到底是在把话说给女儿,还是说给已经去往天堂的太太,或者仅仅只是说给面前的空气听。
“乖女儿啊,我是爸爸,爸爸来看望你了,你能听到爸爸说话吗?女儿,对不起,你已经住院这么几天了,爸爸才来看你,爸爸对不起你。说道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你的事情又何止这一件呢对不对。可是我也知道,在你心里,你从来没有埋怨过爸爸,对不对?”
“女儿啊,你说岁月真是不饶人,就好像一眨眼的功夫,爸爸就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头。而你呢,那个扎着两个朝天揪的小女孩儿,怎么一眨眼就变成了成家立业的大姑娘了呢。如果妈妈在的话,看到你娇嫩的脸庞,她一定会洋洋自得地告诉我说,看吧,女儿长得这么好看,一看就是随我。”
“自从妈妈走后,你就成了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流淌着共同血缘的亲人了乖女儿,你一定不要放弃,要快快醒过来啊。爸爸还等着你带我去环游世界呢,这可是你曾经答应爸爸的,不可以耍赖哦。”
“好像从你上了大学以后,咱们父女俩就很少再像一对朋友似的心对心的进行交流了。我知道,女儿长大以后,难免心里就有了小秘密。你有什么事情,也从来不跟爸爸讲。你心里难过了,爸爸其实能看出来,但是就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你。只好在你自己偷偷躲进房间哭的时候,站在门外干着急。有的时候,爸爸多么希望自己还能像从前一样,在你摔倒哭泣的时候给你一个拥抱,可是越是不交流,和你之间似乎就越有距离。”
“这也就导致我们父女俩很久没有能够像你小时候一样,常常坐在你的小床上聊天到很晚很晚。”
“可是无论你长到多大,你都是爸爸心中永远的小公主。当然了,在妈妈眼里也是一样。曾经在妈妈临终的那段日子,她不止一次的跟我说起过,要是能够活到梓汐嫁人的那一天,该有多好啊。可是遗憾的是,妈妈没能等到你做了别人的新娘的那一天,就离开了。”
林父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摘下眼镜,抹去了自己眼睛里的泪水。自己这一生最宠爱的女人,被心脏病夺走了自己年轻的生命,而现如今,这病症又把双手伸向了自己的女儿,这怎么能让他甘心呢。
就在林父意犹未尽的向女儿说起从前那些美好的日子的时候,方主任带着一队医生走了进来。林父率先开口跟方主任打起了招呼,“医生您好,我是患者的父亲,请问您过来这是?”
“林先生您好,我是这个科室的主任,林梓汐的主治医生不在,我来给病人做例行检查。”接着,方主任试探性地问道,“那您跟车医生也是很熟识咯?车辰希出差了您知道吧?”
“车医生跟我们家梓汐关系好,所以我们这也算是挺熟的了。就是车医生小人把我带过来的,不过车辰希只是说他被医院公派出差了,具体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林辉如是说道。
经过林辉这么一说,方主任立刻就明白了,车辰希大概是怕老人会失望吧,才没有把自己出差的原因如实相告。这小子,还真是挺有心呢。也算是我还真没看错了这小子。方主任在心里默默嘀咕着。
“对,车医生的确是被外派出去的,应该过不了几天就回来了。不过您放心,车医生不在的这几天,病人的例行检查与治疗,我都会亲力亲为地对她负责。”方主任语气诚恳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