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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这日若絮醒的很早,映菡亦是。映菡见若絮身着官服,就给自己画了个稍浓的妆容。若絮也没拦着,官服庄肃,妆浓一些才撑得起来。虽说该平易近人些,可国公府的下人有些散漫,这般做是可的。待梳妆完毕,若絮让映菡备了一个行囊,自己简单食用了些就离开了若府,并未通知灵儿。不能再让母亲担忧了啊,若絮心想。

许是晨起太忙了些,又或许是近日想了许多的事情,直到上了马车,若絮才注意到映菡衣着与往常不同,多了几分庄重。大概是因头次与季府众人会面,不想被他人看轻了去。可不知为何,若絮从映菡身上感觉到了几分微弱的肃杀之气,有些像是一个身经百战的杀手的气息。许是自己这几日思虑过多了吧。映菡可是哥哥救回府上的,随后一直在自己身旁服侍,怎会是个杀手呢?映菡也不知是不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路上就不停在说昨日若絮离去之后灵儿的担忧,娴姑姑、若晨以及若廉的相劝的场面,时不时的还说一些自己对季府生活的猜想,好生有趣。看着这般天真的映菡,若絮短暂忘却了这些天的忧心,一路上都是笑盈盈的。

这是若絮第二次来到季府门口,与昨日不同的是,蔚管家与简越已在季府门口等侯。刚下马车,就见蔚管家上前道:“女史今日到前,府上已派人知会。如今,季府上下奴仆已经准备好了。”蔚管家看了眼若絮身旁的映菡,微露惊讶,随后又道:“不知女史身旁的姑娘,如何称呼?”“她是我的贴身婢女,名唤映菡。”若絮看着映菡道。“奴参见管家。管家唤奴映菡就好。”映菡朝着蔚管家行了大礼。待礼行完,映菡起了身,又朝着简越行了一礼。简越见此上前伸手扶起映菡,笑着道:“姑娘这礼,在下可受不起。吾乃三殿下的贴身侍卫简越,姑娘日后唤我简越就好。”“简侍卫受得起这个礼。奴与女史初入府上,日后还需二位多多照应。”映菡轻声回简越道。“瞧我,怎让女史在外站了许久,还请女史随我前去。”蔚管家对若絮做了请的姿势。若絮对管家颔首,与映菡随即就踏入了府门。蔚管家就在一旁引着路。简越倚在门框旁,看着映菡离去的背影,面上的笑意渐渐散了去。喃喃自语了一句有趣,就转身回了三皇子院落。他的殿下还在院里等着他的回话。

若絮等人来到了主院门外,还未踏入,就听到院内有些声响。蔚管家面色瞬时就僵硬了起来,还未来得及言一句话,若絮的脚就踏入主院。许是意识到今日的主角来了,院子里立刻没了刚才的声响。若絮也没摆架子,一切就由着蔚管家安排。简单见了见府上的众人,交代他们了几句。若絮在心中感慨了一番国公府上奴仆极少的,与若府相较起来,倒是相当。可若府毕竟是个小官府上,国公府内还有个三皇子,这般配置,属实是有些少了。又着重关注了三皇子身边服侍的几个小厮婢女的相貌,让映菡给了府上奴仆一些赏钱,就让众人散了去。之后就与蔚管家告别,带着映菡回了自己房中。

刚踏入房中,映菡就关上了房门,说道:“看来是奴多想了,今日不必给小姐话这般肃重的妆容才是。”“映菡今日在马车上可不是这般言语的。”若絮坐到圆桌旁的椅子上,“我只是没想到国公府把我当作外人。”“小姐多虑了,不过府上下人管束松散了些,待国公回府,提一提便好。”映菡走到若絮身旁。“你若是这么看,也挺好。坐吧,别站着了。”若絮拉着映菡的手,映菡就顺势坐在了若絮身旁。“不知小姐接下来作何打算?”映菡问道。“我让你带的东西你可带了?”若絮问道。“自是带来了,只是放在了马车上。”映菡自知犯了错,低着头,“小姐可别怪奴··· ”“我怎会怪你,罢了,就这么直接去见殿下吧。还不知殿下会如何安排。”若絮轻拍映菡的头道,“本想让你换个妆容去见殿下的,头次见殿下,还是注意些好。现在看来,就只好这般了。”“奴谢小姐。”映菡憨笑道。见此,若絮就起了身,映菡也起了身,打开了房门,两人就去了萧岭院中。

至萧岭院子门口,就见简越懒散地倚在门上。若絮正欲说话,简越见了若絮和映菡来了,就立刻站直了身子,摸着头道:“女史来了,快进去吧,殿下在内等着。至于映菡姑娘,殿下还未明说,想必就在这几日了。”“既是如此,奴就不进去叨扰殿下了。奴就在此等女史出来。”映菡听完简越的话,对若絮道。“如此,有劳简侍卫了。”若絮看了眼映菡就进了去,留下映菡一人在外。待若絮进去,“没想到能在这见到你。”简越又倚在了门上。“你还是那般恣意。”映菡看着面前的少年道。“看来这些年,你过得挺好的。日后我也少了担心。”简越闭上了眼睛。“这些年,你瞧着也还不错。只是现下,也不知道该如何。”映菡朝院中看去。“你已经做出了选择,不是吗?你放心,你的过往,我不会跟任何人提及。只是你家这位小姐,”简越也看向了院内,“也不知是福是祸。”“如此,谢过了。”映菡松了口气,“她定有她的造化。你日后若有所求,寻我便是。”“一样的话,送给你。”音落,简越又闭上了眼睛。映菡也就一直看着院子内。两人无言。

若絮进了院内,只觉得异常安静。萧岭身边并不是没有小厮婢女,为何刚才的那些面孔她在此一个都没有看见。正当若絮左顾右盼之际,“那些人只是在特定的时间来此帮我收拾一下屋子,絮儿不必寻找。”萧岭的声音传到若絮的耳中。“参见殿下。”若絮朝着萧岭行礼。“起来吧。”萧岭见此笑了起来,“蔚管家可是还没同你说,絮儿在这府中不必对任何人行礼,包括我与国公。”萧岭从屋中走了出来,“整个国公府,都没有繁重的礼仪。不过在有访客时才会注意些,现下不必拘束。”“奴谢过殿下。不知··· ”若絮本想问自己身居何职,萧岭却打断了她,“我知我有些不礼貌了,先给絮儿赔个不是。絮儿来此什么都不必忧心,一切有管家和简越。絮儿若是不喜欢此处,日后可以不常来此,一周来一两回便可。我这也没什么杂事需要处理的,倒也委屈了你。”“奴不敢,奴不委屈。”若絮闻言立刻跪在了地上。“絮儿怎得动不动就跪,又没有外人,像什么样子。可是不习惯?”萧岭手中的折扇轻轻敲了敲他自己的手心。“奴是有些不习惯,谢殿下体恤。”若絮起身回话。此时若絮心中忐忑至极,她不知道眼前这个可以决定她命运的人究竟为何如此。萧岭察觉到了若絮的不安,对若絮道:“你家马车夫刚才回来过,说你行囊丢在了马车上,怕耽搁你的事,忙送了回来。恰逢简越在府门口,就接了下来,拿到了我这。你先随我进屋看看,这行囊是否是你的。”“是。”说着就与萧岭一起进了屋子。

一进屋,若絮就见屋子的圆桌上放着今早映菡收拾的行囊。“有劳殿下,这行囊是奴的。”若絮对萧岭言道。萧岭放下手中的折扇,看了看若絮,“既然絮儿肯定。我瞧着这行囊内装的是些胭脂水粉与衣物,不如絮儿先回自己屋内把衣物换了。换完记得来找我,随我出府一趟。带着你身旁的那位姑娘一起。”萧岭说完,就走到了书桌旁提笔写起了字。“奴告退。”若絮羞红了脸,拿了行囊就立刻退了出去。萧岭见此,心里感到了几分畅快,在纸上写下了“有趣”二字。

若絮出来的很快,简越与映菡两人心中都有几分诧异。待到映菡看见若絮手中的行囊,就猜到了缘由。脸上立刻出现了一抹红晕,忙得低头跟在若絮后头回了房里。刚到房里,若絮就猛喝了几杯茶水,映菡见此问道:“这行囊怎在殿下处?不是应该随着马车夫回府了吗?”“是车夫送回来的。许是家中车夫检查了一下马车,发现了行囊,回到季府门口碰到了简侍卫。”若絮懊恼说道。“小姐现下如此,只怕是殿下查看了物件。”映菡看着恼火的若絮坏笑道。“也不怪殿下,毕竟简侍卫拿回去的行囊,殿下若是不查看一番,又知道里面是什么呢。”若絮听到这话脸上又红了几分,又注意到了映菡的眼神,忙道:“速换妆容衣饰,殿下要带你我出府一趟。”“是,奴定让小姐满意。”映菡立刻收了目光,两人就忙了起来。

两人收拾的很快,若絮和映菡都不敢让这位新主子等太久,就没有多做什么修饰。两人相视一笑,就立刻起身去了萧岭院子门口。

两人到院门口时侯,就见萧岭一身常服在等侯。“原以为你会许久,没想到这么快。”萧岭看着若絮,脸上露出几分玩味的笑,随即又收了去。“奴不敢让殿下多等,不知殿下要带奴去何处?”若絮行礼道。“慌什么,”萧岭对若絮伸出他的手,“先起身回话。絮儿还未与我介绍一下身旁这位姑娘呢?”“谢殿下。”若絮依旧没有接过萧岭的手,“回殿下,这是奴的贴身婢女,名唤映菡。殿下唤她映菡就好。”“奴映菡见过殿下,殿下万安。”映菡随后边说边向萧岭行大礼。“起来吧。”萧岭打量了一下映菡,“日后不必如此拘束。国公府没有太多繁琐的礼节,但在外要多注意些。”“奴谢殿下。”映菡再次行了大礼,随后起身。“此行不宜暴露身份。絮儿过会唤我公子就好。”萧岭的目光再次转向若絮,“映菡亦是。”“是。”若絮与映菡齐声回道。“殿下,马车已备好。”简越匆匆走过来对萧岭道。“那此刻起行就好。”萧岭说着就往府门口走去。若絮立刻跟了上去,心中存有疑虑,但只能跟着萧岭后面。映菡则看了看萧岭,感到了几分怅然,随即又收敛了回去。

四人来到府门口,上了马车,随即离去。若絮与映菡途中没有言一句,也没有多看风景。倒是萧岭一直看着窗外,似乎在看什么奢求的东西一般。若絮无意间注意到萧岭的神情,两手相扣,不知所措。

未知,或许是最好的幕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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