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万俟淳简直就是个魔鬼!”
到了嫣嬉宫好半天了,娄灵的后脊背还是阵阵发凉。
“别怕,有姑姑在。告诉姑姑他把你怎么了?”
“他……”
于是娄灵把刚才与万俟淳的对话,全都说给了姚姜。
姚姜一边仔细的听,一边用小拇指挑着桌案上没有火光的灯芯,慧心如明道:“火首先是从娄府烧起的,所以万俟淳有理由将矛头指向娄府,他今天私底下召见你,问你问题,也就是在间接问姑姑和你爹问题,你回答的很好,不用担心,而且我的灵儿也不是胆小,她是害怕祸从口出,连累到在意的人。”
姚姜安慰娄灵的话,却是安慰不了她自己。
娄灵害怕中了万俟淳的圈套而不敢猜测他抛出的问题,不正说明了心里有鬼?万俟淳专挑还小的娄灵下手,不仅击垮了娄灵的心底防线,也更加佐证了他自己的一些猜测。
“大娘,我不想每天去国子监了。”
虽然姑姑懂她,但要再这么下去,她迟早会被万俟淳把话套去的。
姚姜没有立即回答娄灵,而是转身进了内室,等到出来的时候,她的手中多了一个药瓶。
“姑姑教你的多线风筝,还会玩么?”
“会。”虽然不明所以,但娄灵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好。王后明天会来这嫣嬉宫,你今日回去把这个小瓶绑在风筝上,明天拿风筝来嫣嬉宫玩,王后来了你控制好风筝,滴一滴瓶里的东西在她的脖子、额头或是其他露着皮肤的地方,事成之后千万记得把风筝和药全烧了,如此你以后便不用再去国子监,暂时也不用进宫来了。”
姚姜/平静的言语里,夹杂着一丝哀衰。
娄灵看着桌上的小瓷瓶,预感不详道:“姑姑,这瓶里装的是什么?”
“是一种一旦渗到皮肤中,三日后便会毒发身亡的毒/水。”
“毒/药?”娄灵心惊大骇:“那姑姑你怎么办?”
“不用担心,他们查不到我头上。”
“姑姑为什么选择现在对付王后?”
“不是姑姑选择了时机,是时机不容我们再拖沓。”
娄灵顿了好半晌,才斩钉截铁表态道:“好,一切听从姑姑安排,明日事成之后,灵儿就乖乖待在家里,潜心帮姑姑寻找堕仙丹的解药。”
姚姜迷愣一怔,“你爹都告诉你了?”
“嗯,姑姑放心,大不了我去尤砀山找徂尔,他一定能祛除姑姑体内的毒。”
“姑姑知道你有这份心就够了,暂时不要去尤砀山,现下时局正乱,你爹、你大娘还有你弟弟,都得靠你。”
“灵儿都听姑姑的,对了姑姑,你刚才不顾礼法闯进万俟淳的寝宫救灵儿,万俟淳他会不会把你怎么样?”
“没事的,黑暗的日子总会过去,活着就是希望。”
“嗯,活着就是希望。”
怀里揣着药瓶,娄灵离开了嫣嬉宫,却是在出宫的半路中遇见了万俟贺。
他的表情略微显得有些着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好像是在专门等她。
万俟贺看着走近的眼眶红肿的娄灵,上前关心道:“你哭了?他们说你被父王叫去了,难不成是父王训斥你了?”
娄灵嘴硬:“我没哭。”
“没哭眼睛为什么那么红?”万俟贺见娄灵沉闷似有难言之隐,就又换了一个问题:“你从父王寝宫里出来怎么不来国子监?”
“我以后都不会再去国子监了。”
娄灵回答的轻描淡写,万俟贺却是不能淡定了。
“为什么?父王不让你去了么?”
娄灵想到了明天她会给陈云胡下毒,又想起了万俟淳刚才的恐吓,她脑筋一转,故意在万俟贺面前委屈巴巴哽咽道:“不是,是我不敢再进宫了,我才知道你父王逼我姑姑吃了毒/药,我害怕。”
这样跟万俟贺说的话,他母亲三日毒发身亡后,他自然而然就会联想到是他的父王万俟淳下的毒手。
“什么?我父王为什么让你姑姑吃毒/药?”
万俟贺果然震惊,他现在越是震惊,三天后面对陈云胡的死,他就会越平静。
“我告诉你原因,你要保证谁都不能告诉,也不能去找你父王。”
娄灵说话的时候,浑身都透露着神秘兮兮
“我不会的,我发誓。”万俟贺眼里面上皆是认真和对真相的渴求
“好,我信你。其实我姑姑其实根本就不喜欢你父王,是你父王硬给我姑姑吃了毒/药,逼着她进宫的。”
娄灵前言后语环环相扣,不让万俟贺有丝毫怀疑的余地和可能。
“父王他……”
怎么会这样?万俟贺听后心里烦乱,五味陈杂。
娄灵乘胜追击抓住了万俟贺的手,“含情脉脉”的看着他道:“灵儿想去国子监和贺哥哥一起读书,但是灵儿真的害怕你父王。”
这是她第一次称万俟贺为贺哥哥,对不起万俟贺,我利用你对我的好感,离间了你和万俟淳的父子之情,谁叫你父王万俟淳那么可恨?要怪就只能怪你是万俟淳的儿子,还喜欢上了一个恨透了万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