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后的城外竹林,空气清新,香草弥漫,闻在鼻中丝丝香甜。
竹叶清脆绿盎,地面湿气氤氲。
本是一处养心安神的好地方,可近来却因为徂尔布下的阵法,笼罩在森森寒意中,致使空中飞鸟绝迹无踪,周边猎物莫敢前来觅食。
昏迷不醒的娄灵,此时柔软无骨的坐在林中竹屋的竹床上,要不是背后有盘腿坐着的徂尔双掌支撑着她的背,为她疗伤,娄灵早就瘫倒了。
华祝一身白衣站在床前,看着面色一阵绯红,一阵苍白,气息或稳或乱,脉象若有似无的娄灵,静默不扰的脸上流露出的满是担心。
一盏茶时间过后,徂尔吐了一口浊气,将手收回。
见徂尔运完功,华祝上前递给了他一块方巾,顺带轻轻扶着娄灵躺下。
“师傅,她怎么样了?”
“为师没气力说话,你自己诊脉断定。”
“是。”
华祝将两指搭在娄灵的腕脉上,仔细察觉着:呼吸虽微弱但是很平稳,内里真气游丝顺畅,休停的五脏六腑也在苏醒,显然身体正在慢慢恢复,而且恢复的很迅速。
将娄灵的手掖回被子中,华祝来到坐在桌前喝水解渴的徂尔身边。
“师傅,她没事了。”
徂尔猛灌了两口茶水,指着床上的娄灵道:“幸亏当时她那个戴国后娘及时收回了一部分的内力,不然这小姑娘早就没命了。”
“那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你猴急什么?该醒来的时候自然就醒过来了。”
徂尔说着翻了个白眼叹气道:“这孩子命好,那女子将自己的功力都传给了她,她体内的功力一旦化开,年纪小小,武功就决计在你之上了。”
见徂尔又爱又恨的样子,华祝不紧不慢走上去,坐在了徂尔的对面,为他沏着茶。
“师傅,我倒是有两个办法可以解你心头的不爽。”
徂尔眸间一亮,“什么办法?”
“第一个办法是把你的功力传给我,那我的武功自然就比娄姑娘高,你也就不用害怕我丢了你的面子。”
徂尔瞪了华祝一眼:“旁门左道,好好练功才是你的正事。”
“那就只能第二个办法了。”
“什么?”
“收娄姑娘为徒。”
“对啊!”
徂尔听后,先是欢喜的拍了拍手,可过后他的双眸却又黯淡了下来。
“她有父有母,不会跟我们走的。”
“这林中幽密安逸,我们住在这里也未尝不可,尤砀山一过十多年,难道师傅就没想过换个新鲜的?”
徂尔放下茶盏,难以置信地望着华祝。
“哎我说,下山的时候你可是死活不愿来这有是非的地方的,怎么这一眨眼的功夫,都想着要在这里住下了?”
华祝一派风淡云轻,“是你自己心中愤怨不平。”
“能平么?我教了你这么多年,一朝竟被这个黄毛丫头凌驾于你之上!想想就来气。”
徂尔说着一停顿,而后露出一抹神秘的笑,“为师还有第三个主意,那就是送戴国质子回国后,我就杀了这丫头。”
“不行!”
华祝霎时冷漠,“师傅若要打她的主意,那我便从此不习武,省得害人。”
“你!”
师徒俩正争锋相对时,床上的娄灵闷咳了一声,华祝立即起身端了一杯水,来到娄灵身旁给她喂下。
华祝照顾娄灵的动作娴熟,一气呵成,一看便知照顾了很久。
徂尔看着心无旁骛,眼里只有娄灵安危的华祝,摸了摸他的胡子想:“华祝一向冷清淡漠,现在的神情动作却是连他都从未见过的温柔体贴,再想想他从救娄灵那晚起就开始的反常,难道之前让他盯着娄家找线索,反倒让他春心萌动了?这叫什么事啊!”
……
娄灵是被一阵一阵挥剑的“簌簌”声吵醒的。
她睁开眼打量着这陌生的竹制房子,想要起来却浑身疼痛到无力动弹。
娄灵转头望向外屋外,寻觅剑声出处,就见敞着的门外站着一个白衣少年。
他剑舞翩翩,雎疾飘逸,动作挥洒自如,整个人已然与周围的竹林融为了一体,像是一幅清新不用着色的动画,自然美好,赏心悦目。
感知到屋里的娄灵在看他后,华祝收了剑转过来身,也看向娄灵。
四目相视,娄灵震惊大骇,他……他不就是那晚她受伤合眼之际,在桥上站着的那个少年么?
还以为是自己弥留之际脑中出现的幻觉,没想到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