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站住!还没准你们走呢!”
“放肆!宫里有宫里的规矩,你若是不清楚,一会就让宫里的姑姑先教教你规矩。”
“宓儿,不许再打扰公公做事了。”
就在忍无可忍的刘百世教训宓儿之际,轿中传出来一个恬淡寡欲的声音。
“是,小姐。”
宓儿这才乖静下来。
“扶我下轿。”
“是。”
薄纱遮面的曹婵媛在宓儿的搀扶下,也坐上了迎秀女的宫轿。
新晋的秀女一律被抬到了——淮秀宫。
淮秀宫宽而广,宁静清幽,进门入眼处,是四合的一排排屋子,有的屋子门半敞着,有的屋子门紧闭着。
虽是女人的住所,却是听不见半点聒噪之声。
“姚姑娘,您的屋子在这边。”
霄嫣跟着引路的太监向西走去,曹婵媛则被带去了东边。
霄嫣给扶摇使了个眼色,扶摇从怀中掏出两锭银子给了要离开的两个引路太监。
“有劳公公。”
“多谢姑娘,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一定。”
两个秀女住一间屋子,屋里南北各有一间内室,霄嫣所在的房间北边内室的门头上挂着刻有‘姚姜’二字的木牌,南边内室的木牌早已被人摘了去,看来是比她早到。
屋内宽敞明亮,陈设简单,吃穿用度一应俱全。霄嫣进室坐下来休息,扶摇和扶枝则开始整理从娄府带进宫的,为数不多的东西。
一口水还没咽下,霄嫣就听到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透过屏风下边镂空的地方,就看见一双秀气的小脚走到她的门口又退回去,退回去又折回来,来来回回好几遍,就是下不了进来的决心。
霄嫣起身来到室外,这才得见这位客人的面目,是个约莫十一二的女子,稚嫩纯洁的眼睛中青涩无澜,看起来都还没有娄灵成熟。
……
舒雅正低着头想要不要进去拜访一下刚来的同屋秀女,猛不防被从里边出来与她打了个照面的霄嫣吓的往后退了两步,定神之后,她却是被霄嫣惊艳到了。
“姐姐,你真好看。”
南屋舒雅的四个丫鬟发现舒雅不见后,赶忙出来戒备又拘谨地给霄嫣行礼道歉,“我家小姐性子耿直,还请姑娘别见怪。”
“行了!我又不是囚犯,在屋里还老跟着我做什么?”
没等霄嫣说什么,舒雅就开始训斥她那多嘴的丫鬟,训斥完后,她又对着霄嫣浅笑道:“姐姐,我叫舒雅,你叫什么?”
“姚姜。”霄嫣也淡淡的一笑。
眼前这个叫舒雅的女子我行我素,无拘无束,一看就是平日里在家里娇生惯养,被宠上天的主,可后宫里除了自己就都是别人,还是自求多福吧。
……
“大王,所有秀女均已到位。”将所有的秀女都安顿好后,刘百世来到了临议殿向万俟淳汇报。
“嗯,进行的还顺利么?”
“一切顺利。”
“一切顺利?那朕怎么听说有人为难你?”
刘百世身子一震,“回大王,倒也不算为难,那会恰巧日头升空,有个秀女的丫鬟不懂宫中礼数,喝住了前边出去的轿子,想要让她家主子先行……”
“不懂宫中礼数?那大概是平日里就野习惯了,是北疆来的?”
“大王料事如神。”
“之后呢?”
“之后被她家主子训斥了几句,没敢再造次。”
“不管是从哪里来的秀女,不管她有着怎样的身份,只要是入了宫的,就没有人会有特殊。”
“臣知道。”
刘百世无比庆幸自己当时没让曹婵媛先走。
“你知道?知道还任由一个小小的奴婢颐指气使?作威作福?”
“大王息怒,臣知错。”
“被喝住的前边的轿子里的秀女又是哪个?”
万俟淳的口气虽平淡,但尾音上扬,明显是心中憋着怒火的,刘百世不敢妄言,只得据实上报道:“前边是……是太史娄大人的表妹。”
“何厝!”
“奴才在。”
“传旨淮秀宫,在朕亲自选封之前,谁要是敢存不该存的心思,一律打发去浣洗局,终身为奴。“
“奴才遵命。”
“刘百世,你去叫何将军来见我。”
“是,臣这就去。”
……
校场上。
“搭箭、扣弦、引弓、瞄准、放松、注意呼吸,好,射!”
围场中何参一声令下,万俟庆、万俟贺还有其他人手中的箭齐齐发出,除了万俟庆与万俟贺的两支箭正中靶心外,其他人的箭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偏离。
“勤加训练,方能熟能生巧,再来!”
何参指挥着正要再来一轮时,一个围场侍从跑到他跟前气喘吁吁道:“何大人,内务府管事百世公公找您。”
何参看向站在校场门口朝他挥手致意的刘百世,将手中的弓箭递给一旁的辅教,离开了训练区。
何参走后公子贺开始心不在焉了,今天是父王的秀女进宫的日子,娄灵的姑姑也在名单上,不知道她以后会不会经常进宫?
“你想什么呢?”万俟庆用弓尖戳了戳万俟贺的后背。
“没什么。”
万俟贺无比讨厌有人在他想事情的时候打扰他。
“没什么?我可提醒你,你要是不喜欢嘉鱼的话,趁早说话。”
万俟庆酸语嘲笑万俟贺的同时,又冲远处靶心放了一箭。
“灼华迟早会是你的世子妃,你还要动嘉鱼的心思?难不成你想学舜,得娥皇女英侍一夫?”
“有何不可?你要是不娶嘉鱼,除了我,还有谁再能配得上她?”万俟庆言语放浪。
“我没说过不娶,你要是打嘉鱼的主意,别怪我跟你翻脸。”
“呵呵,好啊,那我看着。”
万俟贺知道万俟庆他根本就不是想拥有,而是想占有。嘉鱼从小就一根筋,智谋不及她姐姐灼华的十分之一,她生来就是要嫁给他的,如果自己不娶她,那她肯定会被万俟庆要去的,万俟庆不是她的归宿。
……
“大王。”何参从校场来到政殿。
“今日可有异常?”
“到目前为止都还没人来报,应是没什么异常。”
“消息什么时候放出去的?”
“连姚姑娘所走的路线同时辰,都是在五天前放出去的。”
“她已经安全入了宫,要是有人想置她于死地的话,今日便是最后的机会,可刺客为何迟迟没有动静?”
“那就剩下了两种可能……”何参话说一半看向万俟淳。
万俟淳来回摩挲着手指尖,目光阴鹫幽深道:“对方根本就没想要让她死,又或者……觉得她到了宫里也依然有下手的机会?”
“是。”
“穿着黑色的袍子,带着青铜面具,隐藏的这么深,会是谁呢?呵,放出去的消息没引来刺客,反倒是被曹观海的女儿作了一把妖。”
“怎么?”何参听着云里雾里。
“今日秀女进宫,曹观海的女儿硬是要与比她早到一步的姚姜抢行。”
“估摸是看着秀女中,就属被您钦点的姚姑娘最为特殊,故想借此机会探探您的脾性。”
万俟淳的眼神狠戾起来,“朕已让何厝前往淮秀宫下了旨,莫说现在曹观海还没在北疆掌权,即便他当了北疆王,朕也一样有办法对付他!”
“大王说的是,万俟从来不受制于任何人。”
“启禀大王,刘总管说有要事要现在见您,奴才拦都拦不住。”万俟淳与何参两人正商讨着,何厝进来禀报。
要事?莫不是嫣儿出了什么事?万俟淳脸色着急凝重,“快让他进来!”
“参见大王,郡主强行入宫,说她也是来参加选秀的,已经去了王后那里,臣实在是拦不住……”
刘百世话中的颤音,透露着他此刻的紧张与不安,那个刁蛮的郡主,连侍卫都不敢拦,更何况是他。
万俟淳生气地将桌子用力一拍,“简直胡闹!摆驾凤仪宫!”
一旁的何参在听到‘郡主’二字之后,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