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王走后,何参凑到万俟淳耳边窃语:“大王,蒙国虎贲押着的那人是闼复。”
万俟淳看着蒙国悠悠的长队中间,被黑布套头羁押的人,笑着对戴方涤道:“朕是长辈,戴王先请吧。”有戴方涤在,闼复的事情还是待会再说。
“呵呵……长辈?是以大欺小的长辈吧?还是万俟王先请。”
“那朕就当仁不让了。”
万俟淳并不想与戴方涤做无谓的口舌之争,谁先谁后在他的眼里是无所谓的,不过落在戴方涤的眼中就不一样了,方才说他以大欺小,实际是怕万俟在后边做手脚。
最坏的莫过于与蒙王上下夹击,趁机消灭他戴国了,还真是谨小慎微到过分;至于蒙皇,他带多少人是他的事,这样的明示并不会显得他很光明磊落。
万俟淳:“让万俟的所有士兵都跟上。”
何参:“是。”
于是蒙皇走在半山腰回望山下的时候,就看见了万俟淳带领的乌泱泱的士兵,他的心中陡生慌张。
蒙王:“徂先生,明明告诉了万俟淳一线天前最多只能容得下千人,他怎么还带那么多人马?”
徂尔:“是,可非亲眼所见,万俟淳与戴方涤谁都不会相信我们的一面之词的。”
蒙王:“那朕就带了百名虎贲,是不是少了点,万一……”
徂尔:“不会,有我和祝儿在,大王尽管放心。况且这玉飞山,他们两国的人也进不去。”
蒙王抚掌拍额:“朕差点忘了,玉飞山里有徂先生布下的阵法。”
见戴国的头接上了万俟的尾,蒙王又不禁感叹,“两面夹击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白白错过了。”
华祝还是不言不语,只是在路过每一面旌旗时,眼睛都会放空一会,也不知在想什么。
自从知道娄灵与华祝决裂后,春蔚这才恢复了往日的欢声笑语,伤势未愈的她乖乖跟在华祝身边,也不烦扰他。
……
万俟淳:“朕说怎么那日劝了半天,娄灵还是要来玉飞山,原来是来救闼复的,何将军……”
何参:“大王有何吩咐?”
万俟淳:“一会瞅准时机救下闼复。”
何参:“可他曾是叛军的头领。”
万俟淳:“你也说了是曾经,闼复也算我万俟人,忘了椒专的话了?”
何参温柔一笑:“记得。”
山上山,山中林,林中山,林上林。
玉生百树,树傍玉,寒玉暖玉叶永绿。叶永绿,花长开,蝶燕飞绕为谁来?
一个多时辰蜿蜒吭哧的山路终于走到了头,各国来到一线天整队休息的时候,一线天的缝隙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女子的绰影,吓了外边正对着的人一跳。
这女子正是娄灵,在外边人的眼中,她好像是被夹在了石缝中,其实不过是又窄,又高,又深长的山石给人们的视觉造成的假象。
娄灵披着长发,还是穿着来时那件灰暗的衣裳,日渐消瘦的身形倒是让她像一个穷苦人家即将被卖出的女儿,当然,这也是她现在乖乖站着,不笑不说话时给人们心中造成的假象。
华祝看着对面的娄灵,他的胸腔不停地在上下起伏,她与他对视的眼神无关情爱,无关仇怨,更无关欢识,而是一种全然的冷漠。
“小心,她走火入魔了。”徂尔对华祝低声道。
华祝望着娄灵嘴角喃喃,“真的走火入魔了?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
“既然来了,就都进来吧。”
娄灵抬手,双掌对着一线天发力,两块山石不断相斥,之间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远,越来越宽,直到山石无路可退,一线天终于被娄灵扯出了一个豁大的口子。
外边的人开始窃窃私语娄灵的身份,她纤弱无骨,飘逸灵动的身姿,像是玉飞山孕育出的精灵,让人又想接近探寻,又怕掉入陷阱。
“你们还不进来?再不进来我要回家了。”
娄灵轻盈转身便要进森林,华祝在她的四周找寻他的烈焰马,却是找不见踪影,就这么短短的一天,她竟然能不靠烈焰在林间来去自如?是他看低了她,不,是他的保护围裹,遮住了她的能力。
她是有自保对抗的能力的,原来没有他,她也过得一样的好,过得一样的不屈不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