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当晚无人好眠,有的人在兴奋,有的人在心忧,有的人在想怎么投机,有的人在想怎么取巧……
“快看!”
黑天半夜里也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惹得一众人,甚至是三国一丝不苟站岗的士兵,也都纷纷朝玉飞山上侧目。
只见茂密厚重的玉飞山上飘着十几面大旗,或者根本不能称之为旗,而是十几块随风摆尾的刚出坊的雪白染布,那布一路延伸至半山腰,像在祭奠死人一样阴森瘆人。
娄灵来时在山脚碰到的那些个闲散人,此刻没一个入睡的,都围在火堆旁坐成一圈,一边暖手一边好奇的聊谈这怪象。
“看到没有,尾旗处应该就是玉飞山的入口。”
“娘的,没想到玉飞山里还真有人!”
“你们看那些泛着幽光的旗,像不像灯?”
“什么灯?老子怎么没见过这种灯?”
“引魂灯……”
彪形大汉‘引魂灯’三字一出口,空气倏地凝滞了,一股阴森之气在人们头顶盘旋,惹得大家后背发凉,一时谁都不敢乱说话。
引魂灯——是人死后的前三天,家人每晚都要在天将黒未黑之际,从死者的灵堂一路点灯去墓地。有钱人家,沿路点放的就是油灯,穷苦人家,就用烧冥纸的火光来代替灯光,引着死人的魂魄去它该去的地方。
“我去解……解手……”
一个满脸冒着冷汗的人,扔下手里的枯枝,飞快离开,大家心知肚明他是临阵脱逃,但没一个人讥讽嘲笑他,因为他们的内心此刻也是十分纠结迷惑。
到底是该选择继续卑微的苟活,还是选择为了宝藏不要命?现下多国齐聚,有可能他们还没见到宝物,便一命归西了。
而今晚像这样的火堆,至少有上百个;火堆外围这样的人,至少有上千人……
天终于亮了,十五这天也终于到了。
帐中万俟淳伸着懒腰,何厝伺候他穿上多年未着身的战袍银甲。
万俟淳:“外边有什么动静?”
何参:“各国都还没有动静,都在等。”
万俟淳:“都来了些什么人?”
何参:“有侠义之士,有泼皮混混,也有乔装打扮的小国探子,还有……北疆人。”
万俟淳从容淡定,稳如泰山,好像早已预料到一般。
万俟淳:“是葛太后的人,还是曹观海的人?”
何参:“还不清楚,共二十人,警觉性非常高,整夜不合眼,没有下手的机会。”
万俟淳:“无妨,不管是葛太后还是曹观海的人,朕都会算在曹观海的头上,戴方涤与蒙王会面没有?”
何参:“没有,昨夜都在自己的帐中没出来过。”
万俟淳:“呵呵……这就是朕最欣赏戴国人的地方,他们的成功源于他们超强的自尊和自信,他们的失败又何尝不是因为这个,先吃饭,吃完要是还没动静,我们就带头先走,不是有旌旗引路么?那丫头能让强国君王、能人异士闻风丧胆至此,也是她的本事,呵呵……”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