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嬉宫外重兵把守,他们见娄灵身后跟着万俟淳,并未对她盘问阻拦。
风乍起,庭院里落叶飞舞,梁上缟素飘忽,白灯笼左摇右晃,刺目的“奠”字令娄灵一阵眩晕。
整座嫣嬉宫荒芜寂寥辉煌不再,也不知道从观音寺回来以后,姑姑到底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又经受了怎样的痛苦磨难?她原本不该这么快离世的……
通往嫣嬉宫的路,万俟淳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他每天晚上都会来此坐在霄嫣的棺前自言自语一番,有时候说着说着竟就那么睡着了,有时候却是睁眼到天明也毫无困意。
看着前边走路风风火火的娄灵,万俟淳不禁遐想:若是真让娄灵把嫣儿带走了,时间一长,他是不是就会忘了曾经有一个他爱了她多久,他就被她恨了多久的,一个叫霄嫣的,让他拿得起却放不下的女人。
“怎么站着不走了?”
万俟淳进门就看见对着紧闭的寝宫发呆的娄灵。
娄灵没有理会身后的万俟淳,她迈开脚一步步摇摇晃晃上了台阶,修长的手指贴在门上,犹豫再三,终是闭眼用力一推。
堂风穿过,灰尘乱入,娄灵衣衫翻飞,发丝飞扬,堂上孤寂的灵柩终于令她精神奔溃,思绪坍塌,珠泪面流……
暂别离,却永别,心中牵挂断了线,至此天涯无归路,浮萍飘零主此生。
“姑姑!”
娄灵哭喊着来到还没合上盖的棺椁前,里面的霄嫣面色惨白,瘦的脸颊都已经凹陷下去了,身上那件本来很合身的金丝银线的红衫,此时显得宽大无比,脸上的一丝安详,嘴角的一抹笑意,好像在昭示着死对她来说,也许是一种解脱。
娄灵回头怒视着发愣的万俟淳,万俟淳现在的任何举止神情在她眼中都是在装模作样。
“那日从观音寺回来,你对我姑姑做了什么!”
万俟淳盯着棺椁哀伤道:“那日回来后,嫣儿就已经不能下床,朕怕大臣借题发挥就将她锁在了嫣嬉宫。陈云璃原本是想在观音寺挟持朕,打着朕昏庸误国的幌子,联合朝臣逼朕退位让世子登基,好挟天子令诸侯重振他们陈家的声威,却不料因为你们的出现而功亏一篑。陈云璃知道朕已经起疑心,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何参被你们劫持,以一人之言撺掇煽动拉拢大臣让朕处死你爹和嫣儿,朕没办法,便将你们是卢国人,嫣儿知道玉飞山秘密的事说了出去,好让陈云璃的人不要轻举妄动。”
娄灵侧目而视,“你撒谎!堂堂一国之君放着早朝不上却和我姑姑一起去观音寺,你这分明就是在故意给陈云璃可趁之机和落他人口实!”
万俟淳闭眼仰头,虽然他不愿说,但要化解这段恩怨他别无选择,只能,以心换心。
“朕之所以会与嫣儿一起去观音寺,是因为她梦到了送子观音想去祈福,朕也一直希望能跟她有个孩子,所以就陪着去了。”
娄灵哼哧一声,目光鄙视,你当然希望,没有胎衣解毒,你还怎么通过姑姑找玉飞山?只是不知姑姑是真的梦到观音送子,还是只是为了见闼复骗你万俟淳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