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过来堵上玉瑛的嘴,把她架出了凤仪宫。
万俟淳知道纸里包不住火。
他相信玉瑛说的话,因为整个后宫除了霄嫣没人敢,也没人愿意傻到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陈家为敌,嫣儿已经合了眼,他不想她死后也不得安宁。
方才玉瑛说云胡身上的香气是从三天前开始有的,三天前正是嫣儿右手折了的那天,那时嫣儿尚未见过闼复,也不知她爹霄卫的真正面目,对他也还是有恨的,她应是想通过谋害王后来激起陈家对他的怒火,好借陈家之手,让万俟的内政无结自危,动荡不安。
椒专与嫣儿要好,或许椒专连云胡后位不保,她就要被迫下嫁给陈云璃的事也告诉了嫣儿,椒专又喜欢何参,那就在不知不觉中把何参也卷进来了,层层相连,环环相扣,她的心思如此缜密,手段如此高明,连他都自叹佛如,这样的大智大谋若是出现在男子身上,怕是整个天下迟早会是他的囊中之物。
只是嫣儿,你给朕闯了这么大的祸后撒手人寰,离朕而去,真是不应该。
……
一早匆匆忙忙,慌慌乱乱,现在的万俟淳,正稳如泰山的在早朝的大殿上端坐着。
昨天一天都未进食的他,虽然饥肠辘辘,腹中酸烧打结,但却毫无胃口。
陈云璃和一众大臣正在大殿上跪着,他们向万俟淳请愿把‘大逆不道’‘坏事做尽’的娄子傅和霄嫣挂在城门上以儆效尤。
自何参被华祝和娄灵关在药堂的地窖后,朝中大臣便都倒戈向了陈云璃。
已经得知妹妹陈云胡死于非命的陈云璃,此时正在殿前哭喊哽咽着,请求万俟淳彻查此事,严惩凶手。
他那震天动地,悲痛欲绝的喊叫,仿佛对他的妹妹真的有多么的疼爱。
“大王,卢国余孽娄子傅、霄嫣、娄灵不仅合谋离间挑拨万俟与邻国的关系,更是大胆到残害我们万俟的王后,罪行如此滔天,行径如此万恶,如不严厉惩戒,怎能平怨民愤?”
殿上龙椅中的万俟淳淡淡道:“那依丞相看,该当如何?”
“回大王,臣认为应将娄子傅于城门前当众凌迟处死,挂在城门上;至于霄嫣,身虽死,罪难赎,将她在城门前鞭尸后,与娄子傅一并挂在城楼上,威慑其他意图对我万俟不轨之徒,好让他们看看妄图颠覆我们万俟江山的人,是何等凄惨下场!”
万俟淳双眼危险一眯,一掌将坐下龙椅的扶手震得粉身碎骨,“真是个好主意,那王后意图谋反,丞相又以为该当如何?”
跪着的陈云璃先是一愣怔,之后他恢复神色辩驳道:“大王明鉴,王后娘娘心系百姓,母仪天下,断然不会做此等糊涂事,这定是小人的栽赃诬陷!”
万俟淳仰天大笑,狂妄睥睨,“丞相也知这是糊涂事?真实难得,那在跪的诸位爱卿,觉得自己糊不糊涂?”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五秒,殿前静静悄悄,没有一只出头的鸟。
见自己的问话无一人吱声,万俟淳又轻佻道:“平时一个个能言善辩的,怎么这会哑巴了?朕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在跪的人中除了丞相外,觉得自己是一时糊涂的就站起来,认为自己和丞相一样不糊涂的就继续跪着。”
跪着的众人低头互探,不知万俟淳是何意。
但要说王后谋反可非等闲之罪,王后又是陈家的女儿,再和陈云璃一起跪下去,就真有可能成了他们陈家的同谋了。
那日丞相命胡越包围观音寺,大王虽然没深究,但私自调兵遣将已是触犯了军法,更何况包围的还是大王。
大王自上位起就对陈家不冷不热,陈家养尊处优这么多年,一朝被人冷落不待见,任谁也咽不下这口气,陈云璃知法犯法派兵包围观音寺,胆大到如此地步,看来是要准备重新夺权了,只是这王后的死,委实蹊跷了点,难保不是大王的敲山震虎之计。
大家心里各自盘算着,三三两两的明白人陆陆续续站了起来,万俟淳一看起身之人,还是以前追随何参的那些人。
“好,既然在跪的各位觉得自己很精明,那就传玉瑛上殿!”
陈云璃一听万俟淳要玉瑛上殿,当下心想坏了,妹妹这一去,难道令之前蓄谋好的一切,终究付诸东流,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