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淳就那么搂着霄嫣失魂落魄的坐了一整夜。
一动不动的两人,像是一座石化了的眷侣塑像,凄婉静好。
第二天一早,在门外也守了一夜的何厝,在见过自凤仪宫而来的宫人痛哭流涕的禀告后,推门进了嫣嬉宫内室。
“大王,凤仪宫宫人来报,王后娘娘也去了。”
何厝直言不讳,从善如流,并不像报告霄嫣的死讯那么惶惶不安。
“怎么回事?”万俟淳微微扭头,用侧脸对着何厝。
“不知道,宫人说王后娘娘昨晚就寝时还是好好的,今早起床便没了鼻息……”
万俟淳放开怀中的霄嫣,慢慢扶着她躺回床上,宿夜僵坐的他,身体没有一处不麻木酸疼。
“朕现在去凤仪宫,你在这守着嫣嬉宫,谁要是敢乱来,或是乱动嫣嬉宫里的东西,就地正/法,不论是谁。”
“老奴遵旨。”
万俟淳来回抚摸霄嫣如霜冻的面颊,无限爱怜不舍。
起身的时候,他将被子里衬上的九曲阵撕下来,揣进了袖中。
万俟淳的这一行为举动,看呆了一旁的何厝。
“管好你的嘴。”与何厝擦肩而过的时候,万俟淳凌厉的扫了何厝一眼。
“是大王。”
……
凤仪宫内大哭声寥寥,小泣声不断。
宫人从里到外规规矩矩跪满在门前,他们时不时低头用手背抹眼泪,哭到动情处,双肩颤抖,单音怪叫,倒有点似鸟禽发出来的嘶鸣,不知真是在为主子陈云胡的暴毙哀悼感念,还是在为自己的前程哭丧祭奠。
跪在陈云胡床前的玉瑛看见万俟淳进来,跪着步走到了万俟淳的面前。
她匍匐在地,手握万俟淳的圣靴,哀鸣道:“大王,快救救娘娘。”
万俟淳望着凤床上与霄嫣面色一般苍白难看的陈云胡,呵斥着跪了一地的御医,“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朕救王后!”
跪着的太医吓得把头埋得更深了几分。
见无人敢应话,崔杜恒弱弱出头道:“大王恕罪,娘娘的脉跳已经停息,气……气息也没有了。”
“好端端的,怎会这样?”
崔杜恒:“回大王,王后娘娘浑身散发着一股奇特的幽香,臣等初步判断是中毒所致,至于是何毒,臣等一时半会不敢妄下定论。”
“幽香?!中毒?!”崔杜恒说完,玉瑛若有所思的惊呼了两声。
“王上,奴婢想起来了,娘娘身上的奇香是三天前从嫣嬉宫回来后才有的,是嫣嬉宫那个卢国余孽毒害的王后娘娘,大王要为娘娘做主啊!”
“一派胡言!”
万俟淳一脚踹在了玉瑛肩头,力道之大,怒火之盛,让玉瑛在地上翻滚了两圈之后,左肩脱了骨,左手也擦破了皮。
几个御医见万俟淳连事情都还没弄清楚,就对王后的贴身侍女如此不留情面,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
“什么时候王后醒过来,什么时候太医院的人再出凤仪宫,王后要是一直醒不过来,你们就一直在凤仪宫为她服丧,谁要敢在外边胡言乱语,妖言惑众,朕绝不轻饶!”
几个太医面面相觑,万俟淳的旨令堪称无理,就算华佗再世也不能将一个死人妙手回春,何况是他们几个,但万俟淳是大王,金口玉言,一诺千金中,无奈他们只能硬着头皮接旨。
“臣等,遵旨。”
这帮御医无比盼望凤仪宫中的消息,能早早传到丞相陈云璃的耳朵里,或许他们还能逃过这一劫,堂堂男儿为一个非亲非故的女子服丧,即便这女子贵为王后,但这也太不像话了。
“来人!”
“大王?”
“将玉瑛带走,朕要好好审理此事。”万俟淳说着,冷冷地看了一眼玉瑛。
玉瑛一听心想完了,真是祸出口出,她压根就不该提‘霄嫣’二字,现如今连陈家的一个人都没见着,她就这样被万俟淳抓走,就刚挨的这一脚来看,此行多半凶多吉少,有去无回,不行,这件事情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被掩盖下去,她得为王后娘娘伸冤。
玉瑛心里打定主意,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开始就地撒泼嘶吼:“奴婢不走,奴婢要等王后娘娘醒过来,奴婢说的都是事实,就是嫣嬉宫的霄嫣毒杀的王后娘娘,大王去嫣嬉宫一调查便知。”
玉瑛喊得很大声,她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霄嫣是幕后的黑手,本来娘娘今早是与霄嫣约好,去嫣嬉宫取另一半玉飞山阵法图的,没想到王后娘娘却是没能醒过来。
陈家要是得不到玉飞山的秘密,那就谁也别想得到,包括他万俟淳,所以霄嫣在大王得到玉飞山秘密之前必须死!
大脑飞速运转,正在步步经营的玉瑛,丝毫不知霄嫣其实在昨夜便已经魂归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