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灵盯着华祝手中的玉瓶费解道:“不对师兄,这毒明明跟水一样无色无味,你凭什么说它是徂师傅的遗墨香?”
“师妹再闻闻。”
娄灵听话的将鼻子凑了上去,却是闻见瓶子里莫名其妙多了一股清雪幽香,“这……怎么会有香味?”
“遗墨香与空气一接触便会生成这种奇香,这个怕是连你姑姑也不知道,你把它滴在了陈云胡的额头上,陈云胡的身上自然也会产生这股奇香,毒虽是在三日后发作,但香气却是自今日起便会生,这独特的清香既是自你姑姑宫里回去才有的,那你姑姑便脱不了干系,今日你又在众目睽睽下放着罕见的多线风筝,这一切都太巧了,你姑姑终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听华祝这么说她敬重的姑姑,娄灵不高兴的回呛他道:“师兄怎么老是说我姑姑?还不是因为徂师傅在他的书里没写清楚!”
华祝不禁笑出了声,这是什么逻辑?小偷出手后什么也没偷上,倒还理直气壮地怨怪别人身上没为他带钱?
“师兄你还笑得出来?赶快想想办法呀!”她都快急死了,他还笑!
华祝恢复正色:“王后外戚势力巨大,即使万俟淳有意包庇你姑姑,陈家肯定也会追查到底,到时候你姑姑再怎么否认也无济于事,现在能补救的法子有两个。”
“哪两个?”娄灵火急的问。
“一个是把给你姑姑遗墨香的那个人找出来,不过这人既‘有’,而且‘肯’把遗墨香给你姑姑,想必你姑姑与他之间是做了交易的;另一个法子就是带万俟淳去玉飞山,当年那男子能进得了玉飞山,说明他也是懂阵法之人,若你姑姑也懂,去了玉飞山利用阵法足以自救。”
娄灵大脑飞速运转,理着她混乱的思绪,“遗墨香既是北**有之物,那么很有可能是自北疆和亲而来的曹婵媛给我姑姑的,曹婵媛不久前刚被万俟淳封了嫔,这些日子风头正盛,她的身后又有北疆撑腰,别说是陈家,就连万俟淳也不敢轻易把她怎么样,把她推出去百益无害,这个法子可行;第二个法子也可行,姑姑身子不好,反正毒是我下的,阵法我也懂,我和姑姑先带万俟淳去玉飞山,到时候师兄把我爹、大娘和弟弟接去城外竹林,然后我们再想办法汇合……”
娄灵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弱了下来,她目光灼灼,小心翼翼的望向华祝,希冀道:“师兄,你到时候会帮我吧?”
“原来师妹也懂阵法?怪不得师傅当日会放你进开启着阵法的竹林摘菜,怪不得那日送你回家,你一路都在向我打听玉飞山与师傅的事,原来一切皆都是在试探于我。”
华祝的质问,让娄灵心里一慌一紧,“我是懂阵法,可我真的不懂竹林中的九卦阵,而且质子府雨夜那晚,我受伤合眼之际,明明看见你与徂师傅就在桥上站着,可你后来又说是爹抱着我去找你们的,你们武功那么高,要救我的话,当时就可以救,为什么还要等到我爹去找你们,更何况在竹林醒来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你们是谁,是好人还是坏人,我才想要弄清楚的。”
“难道师兄长的不像是好人?”原来那晚她看见他了。
娄灵被华祝问得一愣,“我可不会看人!你要是好人,那为何那晚光站在桥上观望,不来阻止我和大娘相残。”
华祝用力捏紧手中的草药,声音低郁沉闷着答道:“对不起,师兄以后不会了。”
那晚眼睁睁看着她倒在自己的面前,那种怅然若失,剜心撕裂的感觉,他再也不想体会了。
“那灵儿以后也不会再试探师兄了,我们就算扯平了好不好?”
她还真是乐天,华祝和颜善笑道:“好。”
见华祝释了怀,娄灵就放心的又接上了之前的那个问题:“那到时候师兄会帮我把爹,大娘还有弟弟接去竹林吧?”
“当然,就怕你姑姑和你爹想干的事情还没干完,想看的结果没看到,不肯轻易离开。”
娄灵诧异,“师兄你当真什么都清楚?”
爹和姑姑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亲眼看到万俟分崩离析,若是看不到,他们是不会离开的。
“师兄哪有清楚什么,是人心无非受蛊于贪痴嗔欲,你爹与你姑姑又是身负血海深仇来的万俟,他们的心便更不会例外了。”
“师兄,徂师傅的那本书,姑姑已经命我烧毁了,姑姑是好人,师兄不会把遗墨香的事告诉徂师傅吧?”
华祝不置可否的看着娄灵,就是不说话,害的娄灵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
她推了推华祝的胳膊谄媚道:“师兄,你不会告诉师傅吧?师傅他老人家年纪大了,你就不要给他心里添堵了,他要是知道他的心血已经付之一炬,得有多伤心啊!况且要是让徂师傅知道书是我烧的,师兄你就可能再也见不到灵儿了。”
“不许胡说八道,师傅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华祝看着满口为了师傅好,实际都是在为她姑姑考虑的娄灵,实在好笑,她小心翼翼的眼神令他不忍拒绝,而她万般敬重的姑姑霄嫣,在他看来就是个不择手段的女子,也没办法,谁让她爱护她姑姑,他又喜欢她呢?
“我不管,师兄你就答应灵儿嘛,不要把遗墨香的事告诉徂师傅,好不好嘛?”
华祝点了点向他撒娇的娄灵的鼻尖,“那就看灵儿听不听话了。”
“听听听,灵儿一定听师兄的话。”娄灵点头如小鸡啄米。
“听便好,你姑姑现下身子不便,她又喜欢跳舞,那你就跳给她看,我伴你入宫当你的琴师,借机为她诊脉看病,这去玉飞山之事,我们需从长计议。”
“好,那我明天就进宫去和姑姑说带你入宫之事,哎师兄,我还没问你呢,你为什么没送戴方濯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