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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失眠

整整一个星期的艳阳天,宣告酷暑彻底征服整个城市。

解雪心一个人待在宿舍里,想到要独自负担这整整两个多月的电费,就对开空调产生了恐惧心理,任凭床铺的温度都可以孵小鸡了,她还是无视空调的存在,淡定的躺在床上。

累!

她爬上床就一动不也想动。

自从看到她的“赝品”婚纱的原版照片后,她突然像考完试那样彻底的松懈下来。

她重金打造的裙子抄袭污名洗清后,她决定明天就把那件压箱底的婚纱交给摄影工作室的赵老板,这样她今后的生活就松快多了。

至于茯苓夫人那里,穆九州一定会搞定的!

一想到穆九州,解雪心睁着眼睛瞪着着天花板,任凭再肉身再怎么酸痛疲倦,也睡意全无。

“他专门从银岛来,真的是想和茯苓夫人解释婚纱的设计吗?”

她清晰的记得他在火山口看着自己似笑非笑的眼神,而在他和自己视频通话前,明珠对他逼问过无数次关于设计抄袭的问题,他总是拿身体不舒服工作忙推脱,甚至连失恋心情不好这样的借口都搬出来,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抄袭问题。怎么一见到自己就有了时间,还特地大老远的跑一趟面谈呢?

穆九州有一张极其上镜的小巴掌脸,配上欧式双眼皮的大眼睛,惊心动魄的剑眉,加上又直又挺的大鼻子,双唇紧闭的样子,即使只是停留在脑海中,也有强劲的视觉冲击力。

“真没想到,他和微信里那个娘里娘气的妖孽,怎么完全不一样!”

她满脑子都是他那双英俊逼人的眼睛,仿佛穿过层层时空,将炽热传递到她整个身心。让她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她摸着手臂,忍不住想起自己刻意赌气碰触他胳膊的瞬间,天啊,他的肩膀就像美国大片里那样布满了肌肉,磕的她手肘现在还疼,心里也跟着酸痛起来。

“他的个子好高。我们国家怎么有这么高的人类啊!不要说做他女朋友了,光是挽着他的手臂走在街上,少女心就超级满足。”解雪心默默感叹着,完全不记得他站起来其实和李何夕差不了多少。

她回味着他凝神自己的目光,默默埋怨他怎么可以这样不加掩饰的看着自己,怨着怨着,她对着天花板露出失控的微笑,浑身上下不知不觉的冒出粉红泡泡。

第二天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表针指着上午9点半,她气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她和穆九州约好了今早一起去拜访茯苓夫人。

她一边穿衣服一边摘充电器上的手机,开机微信跳出几个留言,原来大个子穆九州一早自个去找茯苓夫人了。她顾不上穿衣服,一通电话拨过去,十几分钟过去,手机千篇一律的回答:“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苍天啊!姓穆的去月球和茯苓夫人谈判了吗?”

茯苓夫人习惯在凌晨4点半起床打坐养气调息,然后慢跑到女婿家里,吃完女儿亲手准备的早餐后,去工作室开始一天的生活。

这天她刚刚踏入女婿家的露天庭院,就意外的看见李何夕坐在自己的专属位置,正享用着自己的铁观音。

“哎呀,小何夕你是刚起来还是正准备睡觉啊?”

茯苓夫人正准备调笑一下习惯熬夜的外孙,却见他支支吾吾的承认。自己一时不慎,将奶奶的私人电话,泄露给了解雪心的朋友。

“是因为那个小妮子吗?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学期动不动来看我安的什么心,不就是为了见那个小妮子!你为了她,把我的公事都打乱了,你知道那个穆九州是什么底细吗?要是他别有心机怎么办?”她正在教育外孙,突然一通电话响起,顿时眉头拧在一起,更加严肃的教训起来“你看看这是什么人啊,这么早就打电话,不怕扰人清梦吗?”

手机滴滴答答叫个不停,但是她还是接听了。

她礼貌的接起来,听对方说了几句,口气还是很客气,可是当听筒传来一句“我真的得到过著作人的授权”后,她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冷冷的问了一句。

“买卖提,你不要给我绕圈子,是冷千山派你来的吗?”

李何夕听见“冷千山”三个字后,顿时积攒了多年的好奇心都调动起来了,屏声静气的偷听外婆的电话。

他昨晚给解雪心看的著作原稿,都是“冷千山”这个人拍摄的。而母亲少女时代最美的一张照片,——被外公放大到十八寸当做影楼样片的,也是出自这个“冷千山”之手。

外婆用目光表示愤怒后,居然一反常态的问了一句。“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过去!”就迅速挂上电话转身离去。

李何夕不好多言,“冷千山”这个名字可是家庭禁忌。

他知道无论是妈妈还是外婆,每次碰到这个名字,就避而不谈,李何夕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对昨天认识的穆九州,印象更加深刻了。

穆九州穿着自己最贵的一套长袖衬衣,忍着夏季的第一场高温警报,恭恭敬敬的坐在“火山口”靠着留言壁的座位上,他听说茯苓夫人要亲自驾临,虽然是意料之中,却也格外紧张。

他打开自己的平板电脑,上面有几张翻拍泛黄的老照片,上面的画作阴郁诡谲,一如他要面对的前辈一样让他害怕,他听见升降机发出的响声,知道那个人要现身了,深深的做了一个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背上密密层层的汗渍,彻底暴露他绷紧的神经。

茯苓夫人出现在他眼前,他惊讶了,对方的容颜比他想象中的要年轻的多。一个妆容完美的老妇人利索的走出火山口酒吧升降机,笑容可掬的来到他跟前说:“呵呵,你就是九州吧?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然觉得你和他长的还有点相似。”

“哦?他是谁?”他也客气的装傻,但眼中的目光却充满了试探。

茯苓看着墙上小鱼儿的照片,温和的说:“我的学生——冷千山,他这些年好吗?我上次见到他,大概是二十几年前了。”

穆九州头上汗流了下来,“其实,要不是我整理奶奶的遗物发现这些图纸和证书,我并不知道我舅舅还设计过服装,还有个名字叫‘冷千山’。”

茯苓夫人惊讶的出声,“是你舅舅?我还以为你是他的学生。”

穆九州眼中闪过一丝不安,见她脸色稍霁,防备的说:“他早就不做这一行了,他没有收过徒弟。我的设计图虽然参考了舅舅的旧作,却是征得过他的同意才进行的。毕竟我在获奖证书只看到我舅舅的名字,不知道他是在您的指导下参赛的。我的设计是向前辈的设计致敬,并不是恶性抄袭。”

“唔——是致敬?”茯苓夫人听了很是受用。

她看着穆九州的脸孔,表情复杂极了。

他停下来,看着她,静待她的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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