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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不是秘密的秘密

冷千山看着解雪心优美的容颜,酷似杜丽娘回魂的双眼让他格外惆怅,她的双眼眸太明丽,也太犀利,他早就知道章脂雪的死自己逃不了干系,但是此刻却被她的美目一瞪,什么托辞也说不出来了。

他索性将和章脂雪所有隐秘全盘脱出。

“我从二十年前看到章脂雪的第一眼开始,就开始追求她,但是她一直以自己不好的婚姻经历为借口,拒绝了我,一次又一次。不过在去年夏天,她终于接受了我的追求,在我离婚手续办完后,我们在这里同居生活。”

解雪心心里一阵厌恶,想起自己刚刚清理的面盆是冷千山也用过的,顿时恨不得将手指上的皮肤扣下来。

冷千山发觉到她眼里的不快,依然直直的看着她,仿佛她的眼角眉梢都是情人的痕迹,他充满感慨的回忆,“小雪查出乳腺癌时属于早期,完全可以手术切除。我努力劝说她去手术,还打点熟人请最好的手术医师为小雪执刀。但是小雪她在手术前从医院逃走了。我找到她时,她正在公园的免费戏台上唱戏,唱的是牡丹亭·寻梦选段。那天下午她才告诉我她平生的诸多不易,父母早亡,丈夫骗走了她平生的所有,女儿…………小雪她只有活在杜丽娘的戏台上才不会感到绝望,她现在拥有的就是配得上杜丽娘的身躯了。她说她累了,想早点走。我终于在那一天明白了她,走进了她的心里……”

解雪心有点不耐烦,没好气的打断这个老男人的回忆,冷酷的问:“我只想知道我母亲死前吃了什么药?药是从哪来的?”

冷千山终于承受不住她眼底的冷光,低下头说:“她吃的药——的确是从我那里拿到的,是治疗心脑血管的药,含有****和抗凝血的成分。小雪她去意已决,一口气服下我两个月的药量,内出血医治无效而死。”

解雪心浑身的血涌向头顶,她失神的抓住冷千山的手臂,含恨的质问他:“她怎么会拿到你的药?你当时为什么不阻止她?她……她为什么要这样?”

冷千山脸色变得惨白,面部肌肉抽搐着说:“我那天要去外地,走的那天上午我还给她煮了羊肉抓饭。以为小雪会等我回来,可是我打开门时候,她……她的眼睛流的不是眼泪,是血……我对她很好,她竟会用这样的方式离开我……我的药?我有高血压和心脏病,这药是我为了预防中风长期在服用……我不知道这个药会伤害小雪……”

原来母亲真的是自己走的,和他人无关。

过了好一阵,解雪心觉得血液终于回到四肢,她回想母亲这些年隐忍的面孔,不禁心酸,但幸好没有哭出来。

冷千山也恢复了长者的平和,温和的对解雪心说:“你会留在这里吗?”

她背对着他摇摇头,“我毕业之前都会待在金阳,这里房价矜贵。我会拜托小艾阿姨替我把这里出租或者卖掉。”

冷千山轻叹一声,冷静的说“孩子,你没有权利卖掉这里,事实上在你大学毕业前,我是小雪所有遗产的保管人。我会保留到这里直到你大学毕业。如果你想妈妈了,就过来住。”

她听了眉头一皱,刺桐港地价早就名列全国前五,母亲小小的公寓在市中心,少说也有五十来万,到时候可能还会升值。她早就成年,实在想不通妈妈怎么会留下这样奇怪的遗嘱。

他依然以户主姿态说:“卧室的床你不要急着清理,床头有块和田玉镯,上面缠着小雪的头发。我听风水师的建议,以为这样小雪会和我……咳,那块玉镯你拿去吧,这个就你我知道。”

她皱皱眉,但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冷千山起身告辞,临走前依然看着她精致的眉目说,“你长得真像小雪,希望你比她坚强些,万万不可学她这边不告而别。”

解雪心终于忍耐到极限,生硬的关上了门。

晚上她躺在妈妈睡过的大床怎么也睡不着,梦里又回到那个迷路的环形路口,一个人孤零零的背着书包狂奔,后面仿佛有无尽的恶鬼在追赶,她终于喘不过气醒来。她打开灯,想起冷千山说的玉镯,索性掀起床铺,南方的床为了利用空间,底下是大大的收纳柜子,她看到奶奶收藏的名贵丝绸,竟然都藏在这里。不由的惊讶了,奶奶不是和母亲一直彼此看不顺眼的吗?妈妈重病,一直没有离开过刺桐港,怎么会有这么多奶奶的东西?

她找到冷千山说过的玉镯,镯子的玉水头很好,而且光洁无瑕,一看就知道很名贵,但是柜子深处还有更名贵的东西。蓝丝绒首饰盒里放着一套钻石项链耳坠还有戒指,上面还有一张千禧年的鉴定证书,纯正白金镶全美蓝钻,钻石总共超过了7克拉,而戒指上的雪花戒面不见了,她根据鉴定证书上的图片,发现缺失的戒面,正是小时候妈妈给自己戴的项链坠子,上面的蓝钻和整套首饰都是同一块宝石切下来的。她赶快找出自己随便放在洗手台上的坠子,心里格外复杂。

“妈妈你是个大骗子,骗我那么久,这些给我的都是不值钱,什么骗我,说这些不值钱。”——她捧着坠子大声在房间中大叫宣泄。自从奶奶葬礼过后,她就再也哭不出来了。

第二天早上,她若无其事的继续带那块雪花坠子出门。她刚刚准备乘轮渡去银岛,就接到小颖的留言,“亲爱的雪,我没有赶上飞机,由我大学的好姐妹Katrina替我去,这是她电话……”

解雪心听了很是惊吓,一个电话拨过去,小颖在那边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反而怪解雪心大惊小怪,小猫一样撒娇的说:“昨晚追剧我凌晨四点才睡啦,大BOSS不在难得轻松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啦!别怕啦!Katrina比我更适合去那种地方啦,那种商业炒作的秀场有什么好看的,晚上的酒会才是重点……反正我哥说你没钱预订银岛的大奥丁都能闯的进去,小小的秀场难不倒你啦……”

解雪心魂都飞了,连忙强颜欢笑说:“大小姐啊,我从来没见过你说的什么Katrina,怎么和她碰头进场啊,我跟朋友吹牛说能去发布会现场,现在大话都说出去辣你放我鸽子,你叫我怎么下台啊?”

电话那边的小颖闲闲的说:“你去银岛公共轮渡那边穿个低领的衣服,Katrina到那就会找到你哒。”说完就挂了电话,解雪心顿时气的鼻子都歪了。

她真的还在银岛公共轮渡那边解开了自己羊绒围巾,甚至每次有机场班车停下到她都要疯狂的拨一通Katrina的电话,生怕错过这位带她入场的贵人。可是等到发布会快开场时,她才接到Katrina的电话,毫无诚意的说:“让你久等了,我来了,找到你了,站着别动噢。”

她看到一辆保时捷出租车里走下一位混血美女,上身穿羽绒服下身光腿着蕾丝长裙,光脚踩着一款罗马凉鞋翩然走到自己跟前,酷酷的说:“诶,那个谁,我就是Katrina,我们一起进去吧。”

解雪心看着对方花掉的眼妆依然难掩容颜绝色,不由的对其产生敬畏感,顾忌自己身份低微,不得不放软身段,毕恭毕敬的带着她去公共轮渡。Katrina看着混迹平民百姓的公共轮渡售票厅,朱唇微启,娇嗔道:“既然是秀场,为什么没有VIP通道?”

解雪心压抑白眼的冲动,看着苍茫的大海,不知道主办方会祭出什么法宝在海上开辟个“专属通道”。但是Katrina熟练的拿起手机说:“hello?莫西莫西?I'm Katrina——那个谁?我怎么去秀场啊?left? right? 我在国外啊!你竟然让我自己开导航?”

Katrina一边说一边拽着解雪心闯入码头的闲人免进的专用渡口,突然一辆豪华游艇奇迹的出现,上面的带着联合发布会工作牌的职业女郎不顾生命危险跳上岸,蹭蹭的走到Katrina跟前匆忙说:“欸,我就是你说的那个谁。这边由我负责,小姐姐委屈一下跑两步好吗?哦,她是你的助理?还是翻译?”

解雪心跟着Katrina跳上游艇,虚荣心爆棚的说:“翻译!翻译!我会说三国外语!”

美腻的Katrina冷不防抱住她的腰肢,对挂着工作牌的职业女性说:“诶~那个谁,她开玩笑呢,她和我一样也是Cerse(丝思)的model.你可别被她忽悠啦。”

解雪心吓的心呯呯跳,她很丧的顶着一脸超级职业的大浓妆容,比接引的工作人员都严肃,尤其是站在风情万种的Katrina跟前,像助理像跟班更像是学生腔的小妹,就是不像和她同样美艳吸睛的模特。

模特?

Katrina是模特的身份去的发布会现场?!

解雪心反应过来哆嗦着给郎晓颖打电话,抓狂道:“你没说Katrina是模特啊?邀请卡上的信息是和承办单位绑定的,我要是碰到你们公司的人怎么交代啊?”

小颖困惑的说:“我的好妹妹啊,如果我误了飞机还不给茯苓这个大魔头点补偿的话,你觉得我是凭什么活到今天的?”

解雪心震惊的说,“姐姐啊,你说的女魔头是你亲奶奶啊!”

“嗤——你嘴巴太大啦”

不等小颖在电话里警告,Katrina就淘气的对解雪心做鬼脸,在她耳边轻声轻气的说:“原来小狼宝宝是这样当上设计师的吖——秘密被我发现了!小雪你现在有把柄在我手上,秀场的工作结束以后,你要给我做导游,带我在这好好的玩啊!我小时候选美后就再也没去过银岛啦~”

选美?

解雪心才反应过来,郎晓颖确实给她提过Katrina,19岁曾经在银岛当选过选美冠军。虽然和小颖一起在国外念艺术大学,但她确实是专业的模特儿。小颖微信跟小雪说,昨天茯苓夫人抱怨过彩排时分配的模特穿不出她要求的味道,没想到小颖一边看美剧一边就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她不禁对小颖态度180度大扭转,眼光发亮的说:“你是专门飞银岛帮郎晓颖的吗?她怎么这么快就能把你请过来?你之前一直在海那边吗?”

“什么海那边海内边的?我这个人好逸恶劳,毕业大家都忙的满世界乱窜,而我拿你们的话讲就是大米虫一个,圣诞节过后一直宅在家里,要不是小狼崽子召唤我,我头发都要长蘑菇了,”她再次亲热的搂住小雪说:“拜托陪我在这边多玩几天,听说你会做衣服,帮我在刺桐港挑点好丝绸,我要做一身花千骨里那样的衣服穿到南半球那度假,一定很抢眼。”

小雪仿佛听见钱币落地的声音,更加亲热的搂住Katrina说:“没问题!你这么好的衣服架子,给你做衣服是我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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