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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楚国,诸侯共同的敌人

芈八子的书信和芈戎、魏冉之语,的确打动了楚王。但楚王也不是脑袋发热就做决定之人。邦国大事,楚王要综合朝臣的意见。

简短地嘘寒问暖之后,楚王平静地答道:“两位远道而来,辛苦了。两国联姻,兹事体大,容寡人廷议之后再给二位回话。”

芈戎、魏冉也适可而止,行礼道:“外臣告退。”

走出大殿,芈戎问道:“魏兄,楚王会答应我们的请求吗?”

魏冉答道:“楚王比我们想象之中,还要难对付。楚王也不是糊涂的君主。张仪两次欺骗楚王,还能全身而退。纵横家,果真名不虚传。”

芈戎也道:“都说楚王性格贪婪,卑鄙。今日一见,那都是谣传。张仪第一次欺楚,差点给秦国带来了亡国之险。楚王乃英明神武之人,也是楚国有为的君主。我们轻视楚王,轻视楚国会吃大亏的。”

魏冉道:“张仪欺骗楚王,自以为成功了。可,取得辉煌战果的是楚国。楚王才是最大的赢家。”

芈戎道:“楚王不仅差点灭了秦国,还剪除了屈氏一族,打压了昭、景两家,平衡朝局。楚王以一国之力,对抗秦、韩、魏、越及我们附属的苴巴蜀,而不落败。楚王的确是大赢家。”

魏冉看着楚都,“这几年楚国在楚王的带领下,东灭吴越之地,拓地千里。北击大河上的中原诸侯。对战,齐、韩、魏三国,平分秋色。我也不相信楚王如外界传闻那样。”

芈戎担忧道:“魏兄,楚王不好对付。我们联姻,楚王不会答应。”

魏冉一脸苦色道:“这一次,我们要下血本了。”

“魏兄,有何计策。”

“楚王不答应联谊,我们只好邀请楚王会盟,并将上庸之地还给楚国。”

楚王指着案几上两封书信。一封是秦王稷的国书,另一封是芈八子的家书,问道:“秦国选择向我们联姻,你们是什么意见。”

屈原厉声道:“王上,臣不赞成与秦国联谊。”

楚王问道:“为何。”

“秦国毫无信义。秦国欺骗王上,欺骗楚国还不够惨吗?”屈原怒气冲冠,“秦国向我们示好,定是包藏祸心。我们决不能上秦国的当。”

楚王问道:“屈原,你认为秦国主动联姻,会危害楚国。”

“我们被秦国欺骗了三次,这是血淋淋的教训。我们不能忘。”屈原也不管朝中大臣是什么意见,“秦国向我们联姻,中原诸侯见了会如何。他们忌惮楚、秦之盟,势必会联合起来攻打我们。”

令尹昭鱼答道:“诸侯联姻,本来就是你利用我,我利用你。秦国利用我们达到什么目的,我不知道。但我们可以利用秦国,打破中原诸侯的封锁。有秦国相助,中原诸侯也不会攻打我国。我国也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屈原怒愤道:“秦国是虎狼之国。我们和他打交道,简直是与虎谋皮。”

熊彪答道:“秦惠王和秦武王虽欺骗了我们。但秦王稷是不敢欺骗楚国的。”

屈原道:“秦王稷欺骗我们,又该如何。”

熊彪厉声道:“我们就给秦国一点颜色瞧瞧。”

楚王问道:“景翠、景差,你们二人是什么意思。”

景翠道:“中原诸侯对我们虎视眈眈。我们和秦国联姻,韩、魏便会有所忌惮。纵使齐国想要攻打我们,韩、魏也会忌惮秦、楚之盟,不敢擅自用兵。秦国无信,违背盟约,对我们也没有任何损失。臣,赞成两国联姻。”

景差也道:“臣也赞成。”

楚王见昭氏、景氏两家都赞同联姻,又问道:“唐昧,你是什么意见。”

“和秦国联姻,再加上和赵国之盟。我们就可以从南、北、西三个方向夹击中原诸侯。有秦、赵加盟,我们就可以打破中原对我们的威胁。我们当前的对手是中原诸侯。与秦联姻,的确可以减轻我们应对中原诸侯的压力。”唐昧又道:“但秦国素来没有信义,我们也不得不防。”

楚王点头道:“和秦国联姻,能够缓解我们应对中原诸侯的压力。但秦国三次欺楚,也不得不防。我们既要与秦国交好,同时也要预防秦国背盟带来的威胁。”

众人高呼道:“王上圣明。”

屈原纵声长笑道:“王上若答应和秦国联姻。臣断定不出几年,我们就会在秦国面前栽大跟斗。”

“秦王稷、芈八子都是楚人。寡人相信,他们是不会欺骗自己的母国。”楚王眸色充满自负,“秦国得罪了楚国,能有什么好处。秦国真的敢欺骗楚国,寡人必会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秦王稷是什么人,我不好判定。但芈八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诸侯皆知,难道你们都不知道。”屈原左右看了看,冷声笑道:“芈八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与异族义渠王达成不可告人的秘密。芈八子不知廉耻礼仪。她是楚国的耻辱。”

“你……”

“秦惠王给她八子的名分,难道不能说明一切。芈八子击杀惠后、先王诸公子和秦国宗室,手段是极其残忍。这样的女人为达目的,什么尊严、荣誉、廉耻都可以不要。她,岂会想念自己的母国。”

“好了,屈原,你不要说了。”楚王不喜道:“寡人愿意与之交好。寡人相信,芈八子心里还是有母国的位置。”

屈原见楚王相信一个心狠手辣,不知廉耻的芈八子,冷哼几声,大笑道:“这个女人已经给秦惠王子嗣和嬴姓宗室带来了灭顶之灾。这个女人,是祸害嬴姓的千古罪人。王上竟然相信这个女人心里会有楚国,愿意与之交好。臣相信,这个女人不久也会为楚国带来大祸。王上也会因为这个女人,落得身败名裂。”

“放肆。”楚王喝道:“屈原,寡人忍你够久了。”

“臣,话语已尽。王上执意如此,我们等着瞧吧!臣,告退。”屈原说完,潇洒离去。

楚王骂道:“屈原,寡人会向你证明,今日这个主张没有错。”

“臣期待着。”屈原也不停下脚步,气冲冲离去。昭阳等人走后,这个朝堂再也没有人能够懂他那颗为国的赤诚之心。

楚王安排酒宴,将秦国使臣进入宫中。

芈戎、魏冉观赏楚国歌舞,感触不已,“还是楚国的歌舞好啊!”

楚王闻言,心情大悦。一曲歌舞能让秦国使臣,唏嘘不已。足以证明,秦国是真的有心和楚国交好。楚王端起酒樽,面向秦使,“两位,请。”

芈戎、魏冉回礼道:“楚王,请。”

楚王放下酒樽,语调软绵绵地自嘲道:“秦国三次说归还楚国疆土。寡人信了三次,也被欺骗了三次。此次,寡人该不该相信,秦王是真心实意和楚国交好。两位,你们明白那种被欺骗时的感受吗?”

“楚王放心,吾王是带了诚意的。”魏冉迎向楚王,眸色宁静地回道:“吾王身上留有楚国的血液,岂能欺骗自己的母国。”

楚王问道:“秦王欺骗寡人,又该如何。”

魏冉答道:“楚国势大,疆土辽阔,兵强马壮。天下诸侯联合起来都打不赢楚国。秦国乃一小国,怎敢欺骗楚国。”

楚王闻言,心中大乐,“两位勿要怪寡人疑心,实乃秦国欺骗了楚国三次。”

魏冉道:“外臣怎敢怪楚王。楚王有此心里,乃人之常情。外臣也为惠王和武王欺骗楚国一事,向楚王表达歉意。”

“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楚王大度地说道:“按辈分,当今的楚王,还要喊寡人一声舅舅。秦王怎会欺骗寡人。”

芈戎接话道:“吾王迎娶王上之女,两国更是亲上加亲。”

楚王笑得合不拢嘴,举起酒樽,“寡人愿意和秦国联姻。”

魏冉、芈戎忙道:“楚为兄,秦为弟。恭祝秦、楚两国永为兄弟之邦。”

“我们为楚、秦之好,共饮一樽。”楚王心情大悦,“请。”

魏冉放下酒樽,又道:“离开秦国前,吾王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联姻之后,想和楚国举行会盟。吾王打算将上庸之地,归还给楚国。”

楚王惊道:“秦王愿意和寡人会盟,并归还上庸之地。”

“正是。”魏冉正色道:“不知楚王意下如何。”

“寡人当然同意。”楚王大笑道:“寡人更加相信秦王对楚国释放的善意。两位大使,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

这日,赵雍正在和身边的大臣商讨军务。一名宦者走来禀告,“君上,李疵求见。”

赵雍忽闻李疵出使中山国回来了,精神抖擞,忙道:“请他进来。”

不多时,李疵走了进来,行礼道:“臣,拜见君上。”

赵雍忙道:“李疵,你出使中山归来,有没有为寡人带来好消息。”

李疵知道君上的性子,忙道:“臣个君上带回来好消息。中山国因为两姬之争,国家大乱。”

赵君闻言笑道:“如此说来,寡人好色之名是值得的。”

“相当的值得。”李疵答道:“中山王姿听说君上想要阴姬来邯郸跳舞,吓得不轻。连忙拥立阴姬为后。阴姬趁势,打压拥护江姬的人。季辛被杀,乐举辞官。中山国朝政大乱。”

“季辛、乐举在中山国素有南有季,北有乐之称。这两员猛将一人被杀,一人辞官。中山国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赵君抿了抿嘴,“中山王姿不是糊涂之人,为何会杀季辛,赶走乐举。”

李疵答道:“季辛杀了爰骞,并诛杀爰瑷。中山王姿和爰骞感情深厚,自然要杀季辛,为他报仇。乐举见了,心灰意冷,主动辞官归隐。”

赵雍问道:“季辛怎会杀爰骞。”

“具体原因,臣也不知道。”李疵答道:“臣不相信,爰骞是季辛杀的。”

“你不相信,寡人也不相信。但中山王姿相信了。中山王姿,自毁长城,中山国不亡,没有天理。”赵雍笑道:“一旦时机成熟,我们又该进军中山。”

肥义疑惑道:“王上说的是要中山王两姬,为何阴姬成为王后。”

“臣揣测是司马喜和阴姬暗中达成协议。司马喜才会拥护阴姬为后。”

田不礼喜道:“司马喜好手段。拥护阴姬,打压江姬,还杀了季辛,赶走了乐举。”

“臣揣测,爰骞之死,也应该是司马喜所为。”李兑佩服道:“好一招,借刀杀人,不留痕迹。”

“司马喜弄权,排除异己。乐举走了,季辛死了。”赵雍大喜道:“中山国没了乐举和季辛,怎会是我国的对手。真是天助我也。”

肥义问道:“君上,中山国无大将,我们是否攻打中山。”

“不急。”赵雍问道:“中原诸侯有什么动向。”

肥义答道:“齐、韩、魏和楚国缔结和平协议。”

赵雍问道:“秦国又如何。”

“秦王稷稳定内政,向楚国联姻。”

“什么。秦、楚联姻。”赵雍笑道:“可怜的楚王,又要挨诸侯揍了。”

李兑道:“秦、楚联姻有何不对。”

“楚国之势,已经对中原诸侯虎视眈眈。楚国和秦国联姻,实力大增,打破了平衡。中原诸侯会感到惶恐不安。寡人相信,中原诸侯为了自身安危,出兵攻打楚国。楚国将会成为诸侯共同的敌人。”赵雍笑了笑,肃穆道:“中原诸侯攻打楚国之时,就是我们出兵攻打中山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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