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自废武功,如何出招?善哉善哉。”佛像边的阴暗处,走出一名白发老僧来。
“大师偷听别人说话,恐怕要被信徒们耻笑了。”南宫白笑笑,将剑抓在手里,眼前的这位老僧鹤发童颜,似有极深佛法,南宫白微微退后一步,说道,“敢问大师法号。”
“大佛印寺住持天慈就是老衲了。”那僧人微微一笑,合十说道,“印藏师弟在此诵读诗文,老衲为他护法罢了。”
“大师就是天慈啊。”南宫白推开门,说道,“大师的大空心掌法在下很早就想领教一二了,不想今日居然有了这么好的机会。”说罢,走出门去。天慈大师也跟了出去。殿外凉风席席,让人为之一震。
“大师请。”
“施主请。”
荆飞二话不说,将刀一挺飞身过去,就要从上劈下,势大力沉,刀气四溅,让人透不过起来,南宫亮一只手握住剑柄,另一只手却拿在剑背上,迎上前去,就听得“叮”的一声,火星四射,众人不禁发出一声惊叫,这哪是比武,简直就是战场搏杀。
“荆飞,点到为止!”崔如风大声叫道。
荆飞却不理睬,将刀一斜,一掌拍出,直指南宫亮胸口,南宫亮深知这一掌势大力沉,赶忙借着与刀交锋之际,不迭后退。岂料荆飞早有后招,见南宫亮向后急掠,伸出一脚,勾住南宫亮的一只脚,南宫亮“呔”的一声纵身跃起,将脚向上一抬,竟要将荆飞掀翻在地,此脚一出,气势如虹,荆飞踉跄的一瞬,随即也将另一只脚一跺,紧接着向上一勾,直踢南宫亮腰部,想要将他震飞,又想若是南宫亮接住,也要威慑他一下。南宫亮眼疾手快,看着荆飞的刀已偏斜出去,立马来了个苏秦背剑,直削荆飞的小腿,荆飞早已料到,将手腕一抖,大刀迎了过去。二人你来我往,在众人头上飞来飞去,犹如闪电一般,又如无形的鬼魅,让人只能看见影子,却丝毫看不出二人的招式,只有眼力好的几个如端木英豪望得二人旗鼓相当,荆飞直拼猛来,南宫亮却有意躲让,倒也不至于两败俱伤。
“小子,你也不过如此。”荆飞嘿嘿笑道,他虽然生龙活虎,却早已汗流浃背,南宫亮默然不语,只抵挡来势,却不轻易出招。
“天慈大师,出招啊。不要总是躲躲闪闪,叫我好生寂寞!”南宫白突然大喝一声,如虎啸猿啼,紧接着一股绝大剑气如飓风般朝天慈大师劈来。天慈大师双掌合十,“呔”的一声,双目倏瞪,双掌如尖锥般将剑气从中间生生砍开,那剑气绕过天慈,可他身后的大树却被拦腰砍断。
“施主剑气霸道出众,不过为人却不怎么有德行。”天慈大师说道。
“哼哼,这事却不是我做的,只不过是我的一个小兄弟,大师,不会跟一个孩子计较吧。泼皮,出来。”南宫白向身后招了招手,只见得从身后的大树上蹿下一个精瘦的人来。那人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但神情却极为老练,一副大小人的架势,身量极瘦,穿一件小坎肩,胸前亮出两排肋骨。下身穿一条没膝盖的短裤,似是已经很久未洗,青一块紫一块。脚上却紮着一双草鞋,露出了十个黑黑的趾头。那人见了天慈嘿嘿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老秃驴不用担心,我只不过在那些和尚的饭里下了一点迷药而已。”那人说道,然后摆了几个佛家武功的动作,“只不过,我想以多欺少总是不好啊。”
“泼皮,不要再有下次了。”南宫白说道。
“小施主叫泼皮么,倒也贴切。净会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天慈大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泼皮向天慈做了个鬼脸,继续说道:“对付你这老秃贼还用南宫先生么?我一个人就足够了。”说罢,欲要上前。
“泼皮,”南宫白笑着将他拉住,说道,“你又在胡闹了,你打得过这位大师么?”
“怎么?”泼皮不屑地说道,“我用一个手指头就能……”话未说完,一指指风划过,泼皮早已被人点了哑穴。他先是一惊,继而发觉自己不能说话,忙指手画脚,口中有形无声,南宫白看过,却是在说“我的妈呀”四个字,泼皮一边哑口无言,一边忙跑到南宫白的身后。
“大师果真好指力,隔空点穴,妙哉,妙哉。”南宫白轻轻一弹,将泼皮解了穴,泼皮大叫一声:“闷死我了,这和尚会妖术!”随即猴子般跑远了。
南宫白将手一抖,慢慢说道:“大师你还真让我手痒啊。”南宫白轻轻抚摸着剑身,那剑在月光下,显得明亮无比。他小声对着剑说:“阿雷,你好久没有遇到真正的对手了呢。”那剑似乎听懂了,竟发出金黄色的光芒。南宫白将剑一翻,徐徐说道:“大师,让你看看什么是霸气!”
一股绝大剑浪自南宫白的剑中泄出,那光华如皓月当空,碧霞普照,竟要将整个大佛印寺笼罩,在南宫白的身边似乎漂浮着孤傲的杀气,那杀气突如其来,如决堤的洪水,如天空中的一声暴雷,倏然降临。南宫白渐渐飘起,身后似有两只勃然电龙纠缠在一起,相互撕咬,两股雷电之流聚于南宫白的剑尖,似如奔腾的野兽,呼之欲出,映的南宫白的脸格外的清透明亮。两股电流纠缠不休,毕啵之声不绝于耳。但听得南宫白大喝一声,似如晴空一声惊雷,在这怒喝声中两只金色巨龙张牙舞爪,身边如带着一阵旋风般朝天慈大师飞去,一左一右,直取天慈大师天灵盖!
“老衲来接施主这一招!”天慈大师僧袍似被风鼓起,脚下的横枝斜柯被大师身边的飓风吹到天上,碎叶乱舞,树涛之声不绝于耳。大师双手青筋暴起,坚硬无比,细小翠叶随着他的双掌来回盘旋,天慈大师双手合十摆在胸前,耳边呼啸声震耳欲聋,正值雷龙逼近,两股金色剑气就要击中大师,正是此时,天慈双手猛推,两只绝大掌印如两口巨鼎朝剑气击来,雷龙顿时咆哮无存,从头至尾寸寸皆断,荡然无存,而掌力却仅仅滞了一滞,原路朝南宫白拍来!南宫白先是一惊,继而脸上显露出些许笑意。他双脚轻轻点地,双腿齐出,就见得那掌力围在他的腿边如搔痒般绕了几绕,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大师果然好掌法,不过没逼得大师使出大空心掌法真是遗憾啊。”南宫白足不点地,轻笑道,“大师的掌法果真出神入化。”
“施主过奖了。”天慈合十道,“施主这一招人剑合一的剑法果然精妙,霸气十足。善哉善哉。”
“大师你再看看这招如何?”南宫白说道。
“这小子果真厉害。”荆飞不禁叹道,可他自幼性格倔强,从不肯认输,别人越强,自己就越是想要击败对方。此时他见南宫亮的剑法很是了得,赞叹之余起了极强的好胜之心。
“这是什么啊?”端木文朗看着飞在他脸上的一滴液体,他又看看在他头顶上空两个人的打斗,才想道,“是汗啊,看来两人都拼尽了全力。”于是他大叫道:“荆飞看你流了这么多汗,还是收手吧,不要等会败下阵来别人耻笑。”
“你小子放……”荆飞眼睛瞥到王伊菁忙止住那个“屁”字,“你别胡说,我就要赢了!”
“喂,你打够了没有,等会饭菜就要凉了。”南宫亮一边接招一边说道。
“你小子别猖狂!”荆飞一刀砍去,南宫亮慌忙接住,荆飞紧接着又是一刀,“今天不分个胜负算是没完!”
“你还真是不撞南墙不死心。”南宫亮还未说完,荆飞又是一阵狂砍,显然刀法已然不成章法了。
那汗珠似乎有些许异样,竟形成了一小片淡淡的烟雾。
“下雾了么?”花文龙眼前有一丝朦胧之感,他看了看头顶上,一轮暖阳正斜斜的挂在天上,似乎要日薄崦嵫了,“这个是……”花文龙看了看身边的周好文——他正微笑着观看南宫亮、荆飞二人的对决,双眼泛出别样的光芒。“不好……”花文龙暗自叹道。
“一招解决你吧。”南宫亮一剑将荆飞逼开,摆了个剑花。
“是要使‘鍥龙剑法’了么?”荆飞的心砰砰直跳,汗水不住地流出。
“‘鍥龙剑法’第一式。”南宫亮将剑绷紧,众人的呼吸声也为之一滞,仿佛一场恶战即将来临。南宫亮将剑一挑,还未出招,就见得荆飞一屁股坐了下去。
“怎么,吓到了么?”南宫亮有些发愣,问道。
“不是,我只不过觉得突然浑身发软……”荆飞还未说完,竟倒了下去。
“荆飞你怎么了?”南宫亮想要跑上前去,竟也四肢无力的倒了下去。院中接二连三地有人瘫软下去。
“有人放毒么?”崔如风此时也瘫软下去,“文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