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开动了!”南宫亮想道,待得放下酒杯,也顾不得宾主之礼,大吃起来。
“南宫兄弟!”荆飞坐在南宫亮的身边,给他夹菜道,“你刚刚大病初愈,一定要多吃一点啊!不知,不知什么时候咱俩过两招。”
“这个吃完饭再说。”南宫亮说道,顺便喝了一口茶。
“哼!南宫兄弟你也忒不爽快!”荆飞大叫着站起来,拿住南宫亮的肩膀说道,“今日,不与我比试,更待何时!”
“荆飞,坐下,别惹事。”崔如风赶忙将他压下来,让他吃饭。众人此时均盯着荆飞、南宫亮二人,想瞧瞧究竟出了什么事。崔如风向着众人说道:“没事没事,大家吃饭。”
周好文看了看,露出一丝笑容。
“荆兄呀。”
“周先生,找我有什么事?”荆飞向周好文打了个诺,站在小径上问道。此时周好文穿着一身白衣,坐在小径边上的石椅上,石桌上的鸟笼里放着两只上好的黄鹂鸟,是先前端木英豪送给他的,此时他正用一根小草逗着鸟。
“荆兄坐下说。”周好文将小草放在石桌上。
荆飞一脸迷茫的坐了下来、
“那个上官丫头和南宫小子跟老爷很要好么?”周好文问道。
“这个?也许吧。先生,你问这个干什么?”荆飞问道。
“我只不过是随便问问。”周好文说道,又从石椅上站了起来,一边踱步一边说道,“他们两个是新近到这里来的,我对他们不熟悉,荆兄,不知道他们的人品怎么样。”周好文看了荆飞一眼,随即又看着桌上的那两只黄鹂鸟,它们正在笼子里不停地上下翻飞着。
“很好啊,人不坏。”荆飞说道,“我看着挺顺眼。”
“是么?可是我却觉得南宫那小子有点狂妄。”周好文轻声说道。
“怎么讲?周先生,你说的是南宫亮么?你见过他呀?”荆飞也站起身来,走到周好文的身边说道。
“嗯。”周好文点了点头,“今天中午我见了他一面,他正在院子里散步,我问他:‘南宫先生是名剑客吧!’他看了看我,点了点头。我听说他的剑法很高明,是吧,荆兄。”
“是很高明,不过我只看过,没和他打过。”荆飞说道,眼中有些遗憾。
周好文接着说道:“我对他说,我说南宫先生可否练两手看看,我确实没有看过他练剑,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荆飞急切地说道。
“他说,”周好文将脸一斜,一字一顿道,“你,不,配!”
“不会吧。”荆飞摸着脑袋说道,“我看南宫那小子不像那么小气的人。”
“是么。”周好文转了转眼睛,说道,“他这样说我倒没太在意,我也不懂剑术,看不看他舞剑没什么要紧,不过他之后说的话,就不怎么对味了。”
“他怎么说?”荆飞问道,显然已经深信不疑。
“那南宫亮说,”周好文学着南宫亮的神态说,“他说:‘有一个荆飞他们三兄弟都没有打败的人我都打败了,你要是看舞剑的话,还是从荆飞他们三个中随便挑出来一个给你舞吧,我可不奉陪!’”
“岂有此理!那南宫亮竟敢说这样的话!”荆飞气愤的猛然拍石桌,将石桌拍出一个裂缝来,“他竟敢这么瞧不起我们三兄弟!”
“荆兄莫急,他还说了。”周好文说道,“他说;‘那荆飞呀想找我比剑,也不瞧瞧自己什么样,周先生,你也告诉他一句,他也不配!’”
“哼!我这就找他比试去!看看到底他的剑厉害,还是我的刀厉害!”说罢,荆飞就要去找南宫亮。
“别呀,别去!你瞧我这张嘴,我真不该告诉你!”周好文将荆飞拉住,并让他坐下,“别伤了和气,别伤了和气!”
“非得要哪一天灭灭他的威风!”荆飞将刀往石桌上一拍,怒冲冲的坐了下来。
“是得灭灭他的锐气!”周好文附和道,他也坐了下来,“荆兄,再过几天不是大小姐的生辰么?”
“嗯。”荆飞闷哼一声,怒气依旧未消,“你问这个干什么?”
“不如……”周好文贴近了荆飞一点说道,“不如,这么,在那天你邀他比剑……”
“好。”荆飞想也不想的说道,“我一定要和他比试比试!”
周好文笑了笑,脸上流露出得意的神情。
“老夫人,老爷,今天我定是要和南宫这小子比武的!”荆飞大大咧咧的说道,“还望成全。”
“荆飞,练武之人最忌讳好勇斗狠,你忘了么?”崔如风说道。
“还望老夫人、老爷成全!”荆飞不顾崔如风的劝阻,固执的说道。
端木英豪看了看众人,众人都在小声议论,他又看了看王伊菁,王伊菁也用同样无助的眼神望着他,端木英豪想了想,说道:“这……”
“还望成全!”荆飞大声说道。
“好吧,点到为止。”端木英豪下定决心道。
“请!”荆飞伸出手,让了南宫亮一下,南宫亮也不推辞,将紫电剑一抓,走在前面,走向桌子围成的空地上。
“荆兄。”周好文突然站起来,手中拿着一杯酒,走到荆飞面前,将酒递给他说道,“荆兄,战前一杯酒,以壮胆色。”
“好!”荆飞看了看他,哈哈大笑了几声,将酒一股脑的喝干净,“啪”的一挥手,将酒杯摔了个粉碎,抄起刀来,也走上前去。
周好文看了他一眼,微笑着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请了!”
“请吧。”南宫亮看了荆飞一眼,将剑拔了出来。
大殿上,一个人正坐在一把很大的椅子上,手边不住的抚摸着那只趴在椅扶手上的小黑貂,那貂儿有巴掌大小,此时正眯在扶手上,仿佛很享受的样子,那手修长纤细而白皙,指甲被涂成了银白色,手上的皮肤很光滑,显然这个人很年轻。
“主公。”站在一边的那名老者轻声说道,“你让他们两个去似乎……”
“似乎不太妥当么?”那声音轻盈而动听,竟是一位女子,“司徒长老有什么见教么?”
“不敢当,属下不敢。”老者嗫嚅着说道,“南宫副堂主,魔仙子,虽然他们是组织中最强的组合之一,但眼下那两个叛逃的人……”
“知道我为什么要他们一个去杀那两个叛逃者,一个去杀花香么?”椅子上坐着的人细声说道,“司徒长老,你应该会知道我的用意……”
“难道说你要他们两个人反目……”
“嘻!”那人轻摸着黑貂的脖颈,细声说道,“况且我倒是蛮喜欢看骨肉相残的……”
“我明白了。”司徒长老一声长吁,继续说道,“主公,难道你就不怕他们二人也叛逃出去么?他们两个可不好对付。”
“呵呵。”那女子笑着说道,“魔仙子身上的毒誓不是那么容易就解掉的。”
“还有一件事。”司徒长老说道,“主公,那个雇凶杀端木英豪的人又来催我们了,恐怕不早一点将这件事解决掉,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样的事情还来问我……”那女子哼了一声,说道,“他拿‘凰龙’当成是什么地方,他再敢放肆顺便把他也埋了吧。”
“是,主公,属下明白了。”
“当当当当……”木鱼之声不绝于耳,回荡于佛殿之中,一位枯弱僧人坐于蒲团之上,一边敲打木鱼,一边诚信诵经。夜已至三更,而佛殿之上,依旧佛烛暗照,佛香缭绕,显得既昏暗又神秘。佛殿之外一中年男子推门而进。那僧人亦不回头,继续敲打着木鱼,仿佛没有听到开门之声。
“花香大士,哦,不,应该叫你花香大师了。”那进来的男子说道,顺便坐在了那僧人旁边的蒲团上。
“贫僧法号印藏。”印藏头也不抬,眼也不睁,继续敲着木鱼。
“似乎你和婉儿的关系很好,不过我和你的关系并不怎么样。”那男子笑着说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会毛遂自荐,来杀你。”他说得很平和,丝毫没有杀气,却让人毛骨悚然。
“白,姊姊还好么?”印藏停止了敲木鱼,悠悠叹道,“她还好么?”
南宫白瞟了他一眼,望着佛殿上的佛祖,说道:“这对你很重要么?从你叛出组织的那一刻,你就已经和婉儿断绝关系了。怎么,你现在还一直喜欢她么?不要忘了,她已经认你做了干弟弟,一厢情愿不好受吧。”
印藏睁开眼,眼前三柱香就要烧尽,只零星地瞄到三点火星,印藏站起来,在南宫白的注视中,重新点燃三炷香,说道:“贫僧乃出家之人,儿女情长之事非我所想,罪过罪过。”言罢,咳了两咳。
“你终于在临死之前顿悟了这个道理,为时不晚。”南宫白看着重新坐下的印藏,“不过,花惠娘的死,确实让你得到了解脱。”
印藏默默的闭着眼睛,幽幽说道:“出家之人,五蕴皆空,善哉善哉。”可是两行热泪分明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南宫白站起身来,走到门前,看着盘坐的印藏,终于说道:“今天我是来杀你的,出招吧。”
印藏敲着木鱼,一声不吭。